【东京复仇者】投入错误代码

　　随着暴雨不断降落，原本猛烈的战火逐渐冒出偃武息戈的苗头，天平悄无声息地向东万一点点倾倒。
　　抓住铁棍向斜后方一扯，我侧身闪过踉跄扑倒的不良，抬腿一记膝击砸得他胸骨内凹，口涎外流地瘫倒在地。
　　其余的爱美爱主还没来得及前仆后继，樱发少年已经带人将他们隔开。
　　手中棍棒已换作更接近武士刀长度的新款，三途春千夜挥舞的动作愈发流畅。劈开两个试图包抄的不良，少年动作轻盈地闪身躲开侧方袭来的踢击，紧接着上身软若无骨的拧过一个钝角，棍尖快准狠地捅出，直将对方的胃部捅凹下去。
　　那人发出一声响亮的“呕”，我迅速扣住三途的肩膀，手臂一个使劲，带着他躲出对方呕吐的范围。
　　“这个发色——”飞起一脚踢开边上的不良，我抽空又看了两眼三途的新发色，“跟樱花一样好看，不，感觉已经超过樱花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三途口罩上的眼睛似乎翻了下，他举棍架住对面人的拳头，拧身侧踢将人踹出老远，“有到超过樱花的程度吗？”
　　我猛点头，“绝对有！！”
　　少年轻轻“哼”了一声。

　　放倒周围小片的人，三途朝不远处的Draken看去，“要去那里是吗？”
　　逐渐扩大的包围圈将Draken围在中心，一番队的众人一个接一个的脱身从四面八方涌来，加入包围圈。
　　高大的少年正二丈摸不着头脑，脸上明晃晃摆着被阻拦的不爽，但已经赶到的三谷与花垣挤进了包围圈，似乎在同他解释前因后果，人暂时是安全的。
　　简短回答了三途一句，我便动身往包围圈的方向前进。
　　“喂！昭！”三途突然出声喊住我，手持铁棍跟了上来。
　　他稍稍落后一步，这才示意我继续往前走，“队长让我们护送你。”
　　我不解，“为什么？”
　　队员们围了过来，在三途的安排下形成前三后四的临时突击队伍。
　　边指挥队员行动，三途边沉了声音，眼角流露锋刃般的冷意，“没注意到？你一进入混战地，爱美爱主的人就开始往你在的地方包围过来。”
　　“蝗虫一样的家伙们。”
　　“……”我没有接话，侧头往老方向看过去。
　　意料之中看见半间正在和身边人交代事情的场景。
　　没跑了，就是这家伙下的指令。

　　但东万的番队长们反应力也极快，除了迅速与一番队打上配合的五番队，剩下的二、四番队也立即反应过来。
　　除却固定在Mikey附近以防不备的番队长们，东万集体在各自队长的指示下，开始对蜂拥出去的爱美爱主不良发动阻拦攻势。
　　轻松躲过抡棍向自己砸来的东万不良，半间兴致缺缺地看了他两眼，而后手臂肌肉骤然绷紧发力，蟒蛇捕食般闪电出手掐住那人咽喉，竟然将其活生生提了起来！
　　不良涨红了脸被提在半空中，汲取不到氧气的痛苦使他不自觉蹬腿挣扎。
　　人高马大的少年在一群不良里惹眼非常，当即就有东万的成员发现异状，挥着拳头扑过去救人。
　　然而，没等其他人支援到位，斜向里突然闪过一道银白残影！
　　半间的反应力堪称神速，当即松手放臂，与那道来势汹汹的银白残影堪堪擦过。
　　“……咳——咳咳咳！！”不良刚摔倒在地便立刻捂着脖子撕心裂肺地咳起来，几乎都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
　　几步开外，河田内保也放下手臂，嘴角依旧带笑，脸色却森冷可怖，他定定地看了半间片刻，随即侧身朝我点点头，做了个“快去”的口型。
　　“哈。”意图再三被识破的半间也不恼，意义不明的轻笑了声，便好像偃旗息鼓，转身投入后方的混战开始半认真半消遣地活动拳脚，不再关注我这边的情况。

　　一番打斗后，在三途所带领的小队护送下，我终于抵达包围圈中心。
　　“喂，到底什么情况？”见我过来，Draken口气略不善地问道。他上前几步挡在我身后，将有些波澜的人墙隔开。
　　三谷隆眨了眨眼，也挪动脚步挡在我身前。
　　雨势如此凶猛不断，大伙已经浑身湿透，眼眸却灼灼有神，丝毫不见疲态。
　　把这几个少年从头到尾巡视一遍，确认没有重伤后，我遂摇了摇头，道出实情，“我也不确定，情况这么混乱，我只能先把所有可能性都堵死。”
　　花垣武道死盯着被压制在包围圈外的清水将贵，闻言不解的回头，“所有可能性？除了清水将贵要刺杀Draken君，还有其他危险吗？”
　　在清水将贵被制服时，他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
　　他松下了什么重担？为什么他会知道Draken有危险？
　　心头疑虑顿起，我定睛看了他半晌，直到男生不好意思的撇开脸，适才收回过于直白的视线。
　　摁下心里的疑问，专注于花垣的问题，我回答道，“我不确定，但这里——”我伸手戳了戳心口，“这里很慌。”
　　人的超感官知觉是很神奇的存在。它透过正常感官外的渠道收集信息，能“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情。
　　与之前所有经验积累、所有训练演练得出的推断无关。
　　那是一种随人类文明出现的感知，是源自人类自身的心觉。
　　“一定有什么危险被我忽略了。”
　　是什么？
　　这个被我忽略的危险到底是什么？

　　少年们陷入沉默。
　　许是注意到我在雨夜里只穿着单薄的背心，Draken脱下外套披在我肩头。
　　纵然被浸湿，黑白花格开衫依旧沾染了少年人过高的体温，切实驱赶了些许寒意。
　　我轻声道了谢，和花垣一起盯着包围圈外仍然被压在地上的清水将贵，他被钳制在身后的手已经泛青肿胀。
　　好的弹弓杀伤力都大，纵使我的左臂受伤，钢珠射出时的动能不比寻常，但也还是将他的手骨打碎。
　　察觉到我的视线，清水将贵立时将阴翳狠毒的目光射过来，眼瞳漆黑如墨汁，里面几乎刻骨的怨恨愤怒海啸般汹涌不断。
　　怨恨愤怒……
　　我默念，下意识上前一步。
　　是了，刺杀失败的仇恨者自然会怨恨，会愤怒，会不甘，甚至会绝望。在那走进狭隘地带的观念里，只有仇恨对象的彻底死亡才能带他们脱离无边无际的痛苦。
　　对他们来说，这是摆脱仇恨对象的唯一途径。
　　而此刻，清水将贵就仿佛一只被猎物打断四肢的鬣狗，眼里心里全是怨恨和不甘——
　　不对！
　　我不自主的后退了小半步。
　　落在Draken他们眼里，就好像我被清水将贵这恶毒的眼神给骇到。
　　Draken于是横跨一步挡在我身前，将清水将贵的视线遮挡住，甚至低头与我说话，想将我的注意力拉走，不再被这怨毒纠缠。
　　但我只是摇头，喃喃自问，“为什么……”
　　少年没听清，微微弯下身子凑近了点，“你说什么？”
　　如同山洪冲击村舍，成片的房屋瓦砾被浑浊的泥浆推倒。脑海里骤然翻起惊天骇浪，潜意识里的沙滩顷刻被海浪吞没，潮涨不止。
　　“怎么会没有不甘？”我失声，伸手拨开Draken，想要再看一眼清水将贵的眼睛。
　　怎么会没有不甘？！！我在心里吼叫。
　　一个复仇失败的仇恨者，如同败犬一样被人钳制在地的失败者，怎么可能甘心！！

　　Draken稳如泰山站在原地不动，我于是加了把劲，甚至往旁边跨了一步想要绕过他。
　　然而惊变在一瞬间发生。包围圈里的一个不良猝然转身，手里掩藏已久的东西终于在车灯下反射出刺眼白光。
　　“去死吧！！！”
　　熟悉的面孔五官扭曲，拼尽全力嘶吼着扑过来！
　　与此同时，他抓着东西的那只手猛然往前一刺——
　　噗嗤一声轻响，腥咸的铁锈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时间仿佛被掐断齿轮，声音被消除笔抹去。滴滴答答的滴水声被无限放大，落进所有人耳朵里。

　　“哈哈哈哈哈！！！！”清水将贵爆发出刺耳难听的笑声，夹杂着落雨的声音经久不绝。
　　“Draken！！”三谷一脚踢飞行刺的家伙，周边的不良迅速反应过来飞扑上来将其制服。
　　“Draken君！！”花垣武道脸上的血瞬间褪去，惨白得好像一具尸体。
　　两个人一前一后扑了过来，想要扶住被刺伤的Draken，但凑近看清后，又不约而同的失声。

　　心脏急速跳动，所有的血在刹那冲上脑袋后开始渐渐回流，手脚因为血液的急速流失而发冷发麻，僵硬的手因此失去力气。
　　当啷！一声，沾满鲜血的小刀砸落在地。
　　冰凉的雨水滚落脸颊，我徐徐吐出一口气，伸手拨开Draken，向清水将贵走过去。
　　这次，有些受到惊吓的少年乖乖让开了。
　　“Draken君……没事？”边上的花垣武道呆愣地吐出一句话。
　　不远处，清水将贵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中疯魔般的狂喜还残留着痕迹，但与此同时更多的绝望和不甘从更深的地方汹涌而出开始吞噬。
　　“不可能……”他喃喃道，随即，仿佛被随雨水流出的鲜红刺激，像个疯子般开始挣扎，“不可能！！！”
　　“这不可能！！！！”
　　因着这嘶吼声，近处远处的不良们都停止了打斗，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落在发生意外的地方。

　　“什么不可能？”
　　清水将贵停止了嘶吼。
　　我轻声问道，“不可能没有杀掉Draken？”
　　惊心动魄的一刻过去，紧急情况下被大脑屏蔽的感官终于逐渐回归，左手缓慢燃起灼烧感。
　　分不清从手上滴落的是鲜血还是雨水，我胡乱往裤子上抹了一把，想要擦掉这种粘稠感。
　　“昭！”有人出声制止，但我听不出那是谁。
　　眼前开始恍惚，我不大舒服的甩了下头，想要甩掉这种恍惚感。视线因此抬高，与远处的蟒蛇对了个正着。
　　金色眼眸微微睁大，瞳孔也在恍惚的视线中紧缩成仿佛野兽的竖线。
　　“动这孩子？”我轻笑出声，像在对他说又像在对某个人说，“你他妈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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