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今天汤姆当上魔王了吗

　　一到深秋，伦敦的雾霾就越来越严重了。厨房窗户外几乎都是雾蒙蒙的。
　　“呼——”莱克丽丝一张嘴，一团白雾弥散开来。她正忙着将新熬好的果酱装进罐子里。
　　接骨木莓已经过了最后的结果期，就算她能让树开花，可是天气太冷了，开出花也没办法再结果了。
　　“说起来，沙默斯应该也快要冬眠了，一会去看看它吧。”
　　莱克丽丝搓了搓自己冻僵的手，将罐子密封好。
　　孤儿院被雾霾笼罩着，目光所及之处几乎都是灰蒙蒙的。
　　莱克丽丝的视力和听力都比普通人要强很多，可是这种天气稍微远一点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莱克丽丝紧紧抱着玻璃罐，走在庭院里。
　　忽然，从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其间似乎还夹杂着拳头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今天一定要好好给你一点教训！”一个陌生男孩的声音隔着浓雾传来。
　　莱克丽丝微微蹙了眉，微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
　　一阵嬉笑声伴着辱骂声割破浓浓的雾气传进莱克丽丝耳朵。
　　她看清楚了，几个年龄稍大的男孩子正在殴打一个小男孩，不过小男孩的脸被挡住了，看不清楚是谁。
　　莱克丽丝默默收回视线，加快了回房间的步伐。
　　她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你怎么不还手啊，小怪物。你那条蛇呢？你不是一直和蛇作伴吗？”莱克丽丝身形一僵，猛地顿住脚步。
　　尖锐，刺耳，充满了…恶意。
　　她慢慢扭过头。
　　浓雾下，汤姆乌黑的发丝像是被水浸湿过般贴在脸颊上，他身上已经落下不少伤，此时正狼狈得躺在地上，周围几个男孩还在踹着他，汤姆满脸阴狠，没有发出半个音节。
　　为首的那个男孩，踩在汤姆背上。语气恶劣地说：“你这种怪物，死掉多好。”
　　她认出来了，为首的那个孩子叫埃里克，比她要略大几岁，在孤儿院里也没少惹事。
　　“汤姆…”嘴唇翕动着，微弱的声音从莱克丽丝齿间传出，明明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可是浓雾中的汤姆却缓缓抬起头，乌黑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
　　明明雾那么浓，他到底是怎么一眼看见她的。
　　莱克丽丝没时间细想，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决定。
　　她冲上去，将怀里的玻璃罐狠狠砸在了埃里克背后。
　　“砰——”伴随着埃里克被击中后的惨叫，玻璃罐落在了地面，摔得粉碎，紫红色的粘稠液体飞溅得到处都是。
　　众人都愣在原地。
　　埃里克慌忙地转过身，看见莱克丽丝比他低了整整一个头的高度。
　　埃里克恶狠狠地说：“卡帕多西亚，你这个小混蛋，你和这个怪物是一伙的。”
　　听到怪物两个字，汤姆的眉毛皱了起来。
　　银发女孩挡在在汤姆和埃里克之间，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阴沉的眼神。
　　“滚。”
　　她苍白的唇瓣打开又合上，却只吐出了一个词。
　　“哼，你别以为你是女孩子我就不敢动手。我劝你还是…”埃里克的话说了一半就没说了。
　　因为莱克丽丝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玻璃片抵在他脖子上。
　　汤姆默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他脸色阴沉的像是天空布满了乌云。
　　“你…你…”埃里克瞪大了眼睛，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其余的几个男孩子见到这个景象，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埃里克强稳住语气，“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哼，你肯定不敢…”
　　莱克丽丝冷哼一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一抹浅浅的血痕出现在了埃里克脖子上，他瞬间僵住了。
　　莱克丽丝踮起脚，将头凑到埃里克耳朵附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你知道死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冰冷的气息附上埃里克的半边脸，仿佛是化不开的寒冰。
　　如果以前，埃里克可能会因为和女孩子离得那么近而害羞。可是现在，埃里克整个人微微颤抖着，牙床也跟着打颤。
　　“想知道吗？”女孩似乎感觉到了他在害怕，还轻笑了一声，她蓝色的眼睛黯淡无光。
　　“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真的…超级…可爱。”
　　女孩另一只覆上了自己黑色纱巾缠绕的脖颈，饱满的指腹划过最外侧纱巾系好的结。
　　时间不多了。
　　“真遗憾…这次没机会了。”因为莱克丽丝已经听到科尔夫人赶过来的声音。
　　莱克丽丝收回抵在埃里克脖子上的玻璃片，然后握在手心，慢慢收紧了手。
　　埃里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刚刚散发着杀意的卡帕多西亚把玻璃片握在手里，随着她用力，锋利的切面嵌进了她手心的皮肤，殷红的血液慢慢渗出。
　　“怎么回事？”科尔夫人带着些愠怒的声音浓雾里响起。
　　科尔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在场三人视线里的时候。莱克丽丝松开了手，“咣——”一声，粘着血的玻璃片掉在地上。
　　“呜呜…科尔夫人。”莱克丽丝转过身，放声痛哭，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汤姆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恢复平静。埃里克则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彻底击懵了。
　　“怎么了…天啦！”科尔的视线落在了莱克丽丝正在往外流血的手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科尔夫人看了一眼已经懵掉的埃里克，最后怀疑的目光落在了站在莱克丽丝背后的汤姆·里德尔。
　　“汤姆？”科尔此时脸色比伍氏孤儿院厨房出品的黑面包还要黑，她似乎认定了汤姆是导致不幸的根源。
　　汤姆冷哼一声，漆黑的瞳仁泛起冷冽的寒光。与他视线交汇在一起的时候，科尔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全部立起来了。
　　“科尔夫人…我想你是误会了。”
　　莱克丽丝的眼眶发红，脸上满是泪痕。
　　“是汤姆…他…帮了我。”
　　莱克丽丝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哽咽，湿漉漉的睫毛不停地颤动。
　　科尔轻轻皱了眉，“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出问题了，汤姆也会帮助别人？
　　“我知道您一直任劳任怨地为孤儿院工作，我在孤儿院的这段日子多亏了您的照顾。我想着没什么能为您做的，就打算熬一罐果酱送给您。可是…”
　　白皙的手指紧紧抓着黑纱巾，女孩湖水般的眼睛渐渐瞪大，不安地看着一旁埃里克。
　　“莱克丽丝，你不用怕，直接说就行。”科尔看着满地的玻璃罐碎片和紫红色果酱，心里充满了对莱克丽丝的同情。
　　“可是…可是，我带着果酱去找您的路上，就遇到了埃里克…他看见我带着一罐果酱就想硬抢过去。我跟他说了，这是准备送给您的，埃里克他…根本不听我的。”
　　莱克丽丝说到这儿，眼神变得惊恐，身体开始颤抖。
　　“后来，埃里克抢走了我的果酱罐。汤姆恰巧从这儿路过，他过来帮我。结果，埃里克就动手打了他，然后还摔碎了果酱罐…他还说，他要杀了汤姆…因为汤姆是一个魔鬼。”
　　故事听到这儿，汤姆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
　　银发小女孩的眼睛又泛起水雾，她低垂着头，搭在她肩膀上银色发丝慢慢滑落到胸前，她用一种带着哭腔的语气继续说着：“汤姆是一个魔鬼？这怎么可能，魔鬼怎么会帮别人抢果酱罐。”
　　汤姆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他确实不会。
　　“再后来，埃里克就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玻璃，我怕他真的会伤到汤姆，就伸手去拦，结果…就不小心被他割了到手。”
　　莱克丽丝捂住手心的伤口，她的手变得血淋淋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一直在流血。
　　哦该死的，就不能先给她包扎一下再听她编故事吗？
　　莱克丽丝心里有气但是她不说。
　　埃里克就不一样了，从一开始被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威胁，再到小姑娘突然转变的态度，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直到对方说自己想要杀死汤姆·里德尔，而且还割伤了她的手。
　　“不是这样的！”
　　埃里克就彻底慌了神，他又急又气，再一看科尔夫人满脸同情地看着卡帕多西亚，他就更急了。
　　“你诬陷我！”埃里克大声吼道，刚刚被抵着脖子的恐惧已经被愤怒驱散。
　　“你明明是自己弄伤了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他…”埃里克的脸因为愤怒胀得通红，他的手指着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的汤姆。
　　“我是希望他死，可是我没有想要杀掉他。”
　　汤姆眼中的寒光闪过，包含着一丝冷笑，交杂着不屑与蔑视。
　　科尔夫人心里有些迟疑，她实在不相信汤姆会主动帮助别人。
　　可是，看了眼满地狼藉，又看了眼满脸泪痕的捂着手的莱克丽丝和满身伤痕有些狼狈的汤姆·里德尔，再看了看疾言倨色的埃里克。
　　…但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看着莱克丽丝澄澈透明的眼睛，科尔又想起了玛莎常常和她说，莱克丽丝是一个很勤快的孩子，经常天还没亮就去厨房帮玛莎做饭。
　　噢这真是，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莱克丽丝才九岁，她能撒谎吗？至于汤姆…
　　“科尔夫人。”一直没说话的汤姆忽然开口了。
　　科尔的身体轻轻一颤。“怎么了？”
　　汤姆乌黑的发梢似乎挂着水珠，在雾里站的太久，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水浸泡过似的。
　　“我觉得，我们或许应该先给卡帕多西亚包扎伤口，”他的语气带着点不耐烦，“不是吗？”
　　还是汤姆靠谱啊，莱克丽丝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终于有人记起她的伤了吗？
　　“哦对。来吧，莱克丽丝，我可怜的孩子，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科尔蹲下身，用手擦掉小女孩脸上干涸的泪痕。
　　“科尔夫人，在那之前，我有一个请求。”莱克丽丝突然开口。
　　“嗯？”
　　“我希望埃里克能向汤姆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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