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朝露

　　只有我们醒过来的那一天，天才开始破晓。
　　——《瓦尔登湖》
　　“姓名。”
　　“余弥……”
　　“年龄。”
　　“……剩两个月满17。”
　　“也就是现在16是吧。”
　　“嗯……”
　　“那好，第一个问题，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吗。”
　　余弥仔细回忆着，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缓缓开口：“应该是吧，我发现后就第一时间就回去告诉老师了，之后又带老师去了案发现场，确认我没撒谎才报的警，我在此之前没看见任何人。”
　　江景闻和旁边的女警察对视一眼，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片刻又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案发地点是初中教学楼六楼厕所，而你是高中生，你怎么会在晚上跑去初中教学楼呢？”
　　余弥一愣，斟酌了许久，江景闻到也没急，耐心等待着。
　　许久，余弥开口到：“那天晚上晚自习，我偷偷带了手机，约了人想着去厕所玩手机。”
　　“约了谁。”江景闻循序渐进。
　　“我表妹，林星云。”
　　“那为什么要去初中部。”
　　“我跟老师谎称肚子疼，要去校外买药。因为下晚自习是九点四十，那会八点四十多，初中部早放学了，就想着那里没人不会被发现，毕竟学习才有网嘛，去外面上网吧开流量什么的多费钱。”
　　江景闻看着眼前长的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没想到竟然喜欢逃课，一时不知怎么劝说要好好学习之类的。
　　“咳，那你发现死者的场景能描述一下吗，还有具体时间。”
　　“当时应该是八点四十六左右，高中部刚上课六分钟我就和老师请假了，之后花了大概六分钟跑到初中教学楼。”余弥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我走到女厕所门口等了一会，晚上会有巡逻的老师，我为了不被发现，就准备躲到隔间里去。厕所六个隔间，一个坏的，我准备去最后的隔间，因为最后一个隔间是最大的，里面会放拖把，扫把什么的。”
　　“那你描述一下你发现死者的死况。”
　　余弥皱眉，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感觉有些反胃，但还是忍住恶心继续说了出来。
　　“当时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像铁锈那种，不过因为是厕所嘛，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吓傻了，因为是老教学楼了，厕所灯光较暗，我没看清她的面容，只知道她倒在血泊里，身上还插着一把水果刀，身上的血都被拖把吸走了一部分，所以才没从隔间溢出来。”
　　江景闻淡淡嗯了一声，拿着录音笔不知在像什么，旁边的女警官看着笔录，稍加思索，偏头向他小声说，“和我们到现场的考察是对应上的，她的话没有什么漏洞，提问就到这里结束了吧，毕竟人家小姑娘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江景闻翻看余弥的资料，育才中学高二，无犯罪记录，无不良行为，家庭经济状况小康，独生子女……
　　“行吧。”抬头看向余弥，“你可以走了，有什么情况会再找你咨询的，感谢配合。”江景闻伸出手，余弥小心翼翼回握住。
　　“嗯……”淡淡回答一声，余弥抽开手，有些神情恍惚走出审讯室。
　　审讯室外面座椅上，陈萍正翘着二郎腿对着小镜子化着妆。
　　那睫毛化的跟个苍蝇腿似的，还在拿着刷子不停补妆。
　　余弥看见陈萍，小声开口唤了一声：“妈……”
　　陈萍白了一眼，拿包踩着小高跟起身就走，没有回应她。要不是什么未成年人要在监护人在场下审问，自己才不会来这种地方，还耽搁自己打麻将时间。
　　江景闻刚出来就看见这一幕，“感觉这姑娘家庭不是特别和睦啊，等会把她父母资料拿来给我过目一下。”
　　“好。”女警关上审讯室门，转身离开。
　　余弥知道自己父母嫌弃自己，如今还出了这种幺蛾子，低着头默默跟上陈萍。
　　到了警察局门口，陈萍自顾自往前走去，可走的方向不是家的方向啊……
　　余弥在后面大喊一声，“妈，你去哪儿。”
　　陈萍显得有些不耐烦，但在外面也不好随意发火，“长能能耐了，管我头上了？和你那没用的爹一样。”
　　陈萍停下脚步，讥讽她：“怎么你也要和你那废物爹一样，走这种道路，还没成年呢，就把自己弄成犯罪嫌疑人，余弥，你可真够长脸的。”说完在马路旁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上车去往别处。
　　余弥低眸，脸色有些苍白，站在警察局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想哭吗，很想哭。可是哭有什么用呢……
　　余弥身上没有现金，看来只能自己走回去了，对面银行滚动屏上显示已经11:04了，走回到家应该要到转钟了吧。
　　叹了一口气准备走回去。
　　“余弥！”有人叫住了她。
　　回头一看，是刚刚在审讯室做笔录的女警官。
　　余弥皱眉，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女警官跑到她跟前，给她塞了二十多块钱。
　　余弥一愣，“这是？”
　　“江警官的意思，因为事务在身，不方便送你，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陪你打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谢谢姐姐。”余弥摆摆头，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一个人就好，谢谢你，也谢谢江警官。”余弥内心十分感激，原来自己也能遇见这么好的人。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挥手告别后，一个人独自乘上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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