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不相信我爱你

　　阿无没有那么好心，更不会无缘无故改变主意。
　　这必定是个陷阱，可周屹没法拒绝，她问：“你有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啊！你不是看到了吗？小深不同意我跟你结婚，她听到消息生气了，刚刚乱发脾气，差点出事。”
　　阿无说完，将肉球捞起，抱在怀里，哄道：“小深，你听到了吧？我真的不结婚，你别闹脾气了。”
　　肉球仿佛有生命一样，开始慢慢地蠕动，逐渐鼓起一个小包，小包往前延伸，轻轻蹭上阿无的脸，看上去有一种诡异的亲昵。

　　“这真的是小深？”周屹没有办法将这个球和小深联系在一起，“可是我明明看到小深死后沉到了海底，如果不是因为小深死了，小浅不会那么轻易随我一同离开。”
　　心里打着一个好主意，阿无特别有耐心的解释：“明知故问，当然是我把她救活了，只是后来，后来……出了事，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延续小深的性命。”

　　肉球精力不够，不动了，阿无将肉球放下，对它说：“好好休息，小深，晚点我再来看你。”
　　接着催周屹：“走吧，我们这就去救美人。”
　　周屹跟在她身后，来到了隔壁房间。
　　这一整天，她按捺住所有的焦虑和思念，在见到楚楚的一瞬间破功，几个箭步冲过去，站在楚楚的病床前，目光好像黏在了她的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前一刻差点跟自己上床的人如此在意别人，阿无自然不高兴。
　　不过，越痴情的人，在失去之后才会越痛苦，一号这么在意她的心上人，等到那一天到来，才越有意思。
　　她等着看一号痛苦。
　　跟她一样痛苦。

　　玻璃缸里的小浅闻到熟悉的气息，睁开了眼睛：“家主，你来了。”
　　“小浅？”周屹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小浅和楚楚在一个房间，对小浅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阿无阴阳怪气的说：“小浅，我看你是因为太蠢忘掉自己身份了吧？一条鱼而已，她是你哪门子的家主？”

　　小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却充满了迷茫，不确定的说：“你是……阿无？”
　　“不容易啊，你那芝麻绿豆大的脑容量，居然没有把我忘了。”
　　“我不会忘，小深死后，是你将她抛到了大海，如果我死了，请你将我抛在同一个地方，我想跟小深永远在一起。”蓝鲨岛只进不出，逃离的叛徒必死无疑，小浅知道自己躲不掉，阿无会杀了她。
　　她哀求：“你杀我解气就好，请你放过家主和楚楚好吗？”

　　“蠢鱼，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一号只是利用你，到现在你都不明白？”
　　“我知道我笨，我不懂什么利用不利用，我只知道家主是真的对我好，只要她对我好，我就像柳平和邹齐一样，永远都不会背叛她，楚楚也对我好，家主让我照顾她，那是家主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楚楚死在我前面。”

　　阿无气的想笑：“那你的意思是——我要杀了她，你还要找我拼命？说你蠢你还要破个蠢的纪录给我看看是吗？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再来说大话！”
　　小浅死都不怕，还能怕着一点疼，不就是受伤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收起鳞片，一跃而出，从鱼缸跳到了地面，闭上眼睛伸开双臂，几个呼吸的功夫，身上的水珠变成水汽散发掉，头发和衣服全部变干。
　　她这才走到周屹面前，去看楚楚手腕的检测器，她惊呼道：“家主，出事了！体温十五度，要打多少毫升药剂？快告诉我！”

　　周屹看向阿无：“现在要怎么办？”她明白，阿无虽然霸道又恶劣，但不屑说假话，说要救楚楚，至少现在不会让楚楚死，可就算知道这些仍旧忍不住担心。

　　“当然不用打药剂，我给她用了药，比那无用的药剂好的多！不过，一号，如果要抽干你体内的血救她，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小浅刚松一口气，马上紧张的看着周屹。
　　周屹说：“我愿意，但是我们曾是蓝鲨岛掠来的实验体，基因被改造过，我们的血液对常人来说，是更高的等级，普通人注射后会产生排异，排异必定会失败，周身细胞全部被我们的血液吞杀。”

　　阿无扬起了嘴角，说道：
　　“可是，如果熬过去呢？”
　　“两万个高智商的人中选出两千个实验体，这两千个人中，只有你，我，还有六号三个人活下来，虽然六号笨的像猪，没看出哪里有被改造成功的痕迹，但是我们已经成功超越了人类，成为更高等级的生命体。”
　　“低等生命体面对高等生命体，有一种刻在基因传承里不可磨灭的印记，我将它称为——基因臣服，或者，深度臣服。”
　　“一号，如果你想让她活，就与她血脉相通，用你的高等基因改造她，深度臣服之后，她那些崩溃的基因会自行进化，一点点地向你靠拢。”
　　“到时候，她将会成你我一样的存在。”

　　小浅完全没懂，听到后面的，忘记前面的，这段话就记住四个字——深度臣服。
　　周屹听得懂，但她不赞同：“基因改造死亡的概率太高，万分之一点五，甚至会更低，这是在赌！能不能用更温和的办法？比如人未亡的解药？”

　　“研制人未亡的解药没问题，两天我就能给你配好，但时机太晚了，临时救命行，并不能真正治愈，简单的说，解药能将她逐步崩坏的细胞修复，但阻止不了新崩坏的事实 ，以后的生命中，她的身体就像战场一样，一边崩坏一边修补，修补的越多崩坏的越快，你确定要选这个办法？你确定她能承受其中的痛苦？”

　　细胞一遍遍裂变再生，如同全身从最深处打碎重组一样，回忆起当时被改造的疼痛，如身处十八层炼狱一般。
　　如果不是靠着未完成的仇恨支撑，周屹未必能熬到最后，她又怎么会让楚楚一直经历这种痛苦。

　　“就按你说的办法。”周屹试图增加信心，问：“你当初是这样救活小深的？”

　　“小深被人鱼的基因改造过，她是人鱼之体，有强悍的体魄支撑，死之前不小心喝了我的血，沉入海底之后不仅活了下来，还完成了人鱼体的最终进化，畸形的双腿蜕变成完美无缺的鱼尾，成为一条真正的美人鱼。”

　　小浅听到这，惊呼：“小深没有死？太好了，小深竟然没有死！她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阿无嫌她吵，打发她：“在隔壁，你去吧，六号，你陪她去。”

　　小浅不等六号回复，飞奔到隔壁。
　　她没有找到小深，只看到那个球，那颗球里有小深的气息。
　　小浅哭了，她不明白小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她进化成真正的美人鱼了吗？
　　“阿无，你这个骗子！”她要冲回去骂人。

　　六号拦住她：“小浅，不要回去，阿无不想你进去，你先冷静一下，激怒阿无会连累一号。”
　　小浅闻言，收回炸开的鳞片，收回嘴里的尖牙，“对对，我不能激怒她，我要求她，求她救小深，小深一定会好的。”

　　周屹正在问这个问题：“阿无，既然小深变成美人鱼，她又怎么变成一颗球？她能恢复吗？”
　　阿无一脸自信，“当然能，小深一定会恢复。”

　　这句话给了周屹信心。
　　她猜测阿无正在用模拟子宫给小深重塑身体，如果楚楚基因改造失败，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办法，重新拥有一个身体？
　　这个没有办法不知道会不会成功的办法，好歹是一个退路，至少让她没有那么恐慌。

　　阿无瞧她吓得脸都白了，嘻嘻一笑：“看把你吓得，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做，让她直接熬过去？赌那万分之一点五的概率？”
　　周屹眼神一亮，拍她马屁：“我就知道，阿无这么聪明，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别人拍马屁，阿无会生气，但是周屹拍，阿无看上去挺高兴的，“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好！”周屹点头，如果能早一点开始，楚楚就可以少疼一会，周文康和穆元青说的话，她始终没有忘记，楚楚正在经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阿无让周屹躺在楚楚旁边，给二人各自打了一针，交代：
　　“我会开启换血设备，将你的血液输入她的身体，将她的血液输入你的身体，不停的给你二人进行血液交换。”
　　“你要一直保持清醒，用你的大脑发出指令，用你的身体充当设备，努力帮她净化死掉的细胞，帮她修复崩坏的基因，修复之后的血液进入她的身体之后，一部分维持她正常的生命需求，剩下的会继续坏掉，所以你要不停的给她修复，直到崩坏趋势消失。”
　　“整个过程中，你将非常痛苦，不光承受基因崩坏的痛苦，还要承受改造的痛苦，或许比当时我们经历的还要痛，如果你有一丝不情愿，有一丝的排斥，意识会主宰身体，你的血液接收到道大脑的讯号，进入到她身体时，就会无情的屠杀，她作为低一等的生命体，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会立刻死掉。”
　　“这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关键的地方，你确定你能熬过去？”

　　“我确定。”周屹侧过头，看着楚楚的脸，幸福地笑了。
　　她能为救楚楚出力。
　　能把楚楚的疼换成她的疼。
　　这可真是太好了，梦寐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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