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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花满楼睁开眼，一线光透进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脑袋光溜溜，穿得一身白，灰白的脸上打着钉子的人。
“醒了啊，看到见吗？”医师伸出一只戴着银白手套的手掌，比了个手势。
“多谢大夫，在下视线已然恢复。”他的声音喜悦略带一丝不可思议，抬起手掌，看见室内明亮柔和的灯光。
他俯身朝医师行了个大礼，还不曾再说什么，医师伸出机械臂把人稳稳拽起来。
“没事就走吧，我还有剧没追完呢。”
“那在下就不打扰了，不知前辈何时有空，七童宴请前辈……”
“别吵吵，你去找家属吧，她还没缴好费呢。”
花满楼被医师推出就诊室时还有些恍如梦境，他行走在医院的走廊里，顺着标识走到缴费处。
“花满楼，你来啦？”
是心上人清脆略带了点惊喜声音。
花满楼循声望去，看见一抹亮丽的水蓝，年轻的女孩子头上顶一个小小的球，斜斜插一点珠花，像是春天里新发的花骨朵。脸庞柔和，双目明丽飞扬，笑起来露出一点尖尖的虎牙，一下子扑过来，轻盈如雀，是个十分惹人喜爱的可爱姑娘。
“花满楼，我的钱没法在商场用。”她说着小小叹一口气，“本来说包圆你的衣食住行，这下看来没戏了。”
可爱得让他心潮澎湃，恨不得把人抱起来转圈圈。
花满楼怜爱地用眼描摹心上人的轮廓，抚着她的双颊笑道:“不曾想到有一天能亲眼目睹你的模样。”
宁姜脸上一热，在机器人护士看好戏般的眼神里摸进花满楼的衣兜:“还没缴费呢。”
“确实。”
……
宁姜想在与民宴上放映电影，需要提前准备，她去五楼电影院取放映机时碰上一个长相俊秀略带混血感的小少年。
“师父，徒儿已经养好身体，特来拜见。”那小少年声音还带着一丝哑意，话语已经连贯，伏下身对她叩拜。
宁姜这几天都快把这个徒弟扔到后脑勺去了，等人起身才摸摸他的脑袋:“那你想好自己的名字了吗？”
少年眼神亮闪，有如小狼，他重重点头道:“我就要叫恣意，无姓。”
宁姜顿了一下，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逍遥》作为一款游戏，自然是有主线剧情的，大意讲述的是一个落魄的小少年立志走遍天下，于是广交好友，盛名满江湖。
少年的名字就叫恣意，没有姓。等成名后人家问起，他说自己自幼被控制，所见只有街角一片天空，逃出后这才给自己起了这个个名字，希望恣意天下行。
她还记得论坛说过，如果成为主角团一员，好像会有一个稀奇道具赠予的。
她打开消息栏。
[您已收获徒弟x1。获取真理之镜。]
真理之镜？她的心里砰砰直跳，把它拿出来，是一枚不足巴掌大的小镜子，直觉告诉她不要放在背包。
她偷偷塞进花满楼的兜里，低声道:“帮我保管。”
这才看向徒弟:“你跑这里来干嘛呢？单单拜见我吗？”
恣意直直盯着她，眼神亮闪闪:“是小铁叫我来五楼的。师父，木人会动会说话，你是仙女。”
宁姜已经不想解释什么了，她走进电影院，随口问:“小铁它看见你什么反应？”
“没怎么，但是它旁边的那个木人好像很生气。”
那个疑是程序员的三角形？它生气什么，气恣意作为主角却成了她徒弟吗？
宁姜思考，一边把投影设备装箱，刚装好，一个导购小哥跑来。
“宁总，花家商会的人在门口等您。”
花满楼和她对视一眼，问道:“人还在门口吗？”
“在的。”
等两人一出去，就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被周围人群簇拥着，那青年迎上来:“小七。”
花满楼讶异:“五哥，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七弟，铁鞋大盗重新出现在桃花堡，过段时间父亲的寿宴，你还是在外，等风波过了再回去吧。”
花满楼身子一僵:“铁鞋大盗，不是已经死了吗？”
青年人叹道:“不知真假。至于我来，还有另一件事情。”
“宁姑娘，久别未见，不知可好？”
宁姜看向花满楼五哥，看了几眼，恍然:“你是花大人？”
花满庭颔首，笑道:“宁姑娘，我来也是一事，是奉上头那位命令。”
好吧，她就猜到赵之洲那家伙不会轻易把这件事放心交给她的。
她干脆道:“不如大人进来一观。”
花满楼前去买了两张票，三人走进漆黑的影院时，花满庭顿住了，手扣在花满楼的肩头，声音喑哑。
“七童，你！”
“五哥近日舟车劳顿，脸色憔悴，可要注意身体才是。”
花满庭朗声大笑:“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半个时辰前。”
“给家里写信了吗，爹要是知道，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好了，待过些时日，你自个回去告诉家里吧。”
宁姜前头招呼:“开始了，来坐来吧。”
电影院此时等级是LV1，还没有解锁全息观影模式，宁姜想
到这点也好笑，她居然在全息游戏里看电影。
纵是如此，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影视的古人来说，看见屏幕里出现人影走动，里面人的吃穿住行都如此熟悉，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果然是天外有天，不想世上竟有如此技术。”花满庭感叹一声，而当他看见主角沉香出场，忍不住看向宁姜。
宁姜辩解:“这是皇上自己要求的。”
她看着电影上那张脸也很别扭啊。
电影进展紧凑，从主角沉香的身世，他一路遇见的苦难，所有人都阻挠他的选择，在他几度放弃之际无意唤出醒世镜，看见旧天规运行下的未来，神灵被情感所困失了慈悲之心，造成生灵涂炭。
电影拍得极其逼真，沉香在一片尸山血海里看见他珍视的一切尽毁，山河被邻国攻破，几个神仙在云端饮酒，其中一个酒后坠落，直接砸死几个百姓，一挥衣袖又回到天上。
沉香在镜前痛哭，十指紧扣在地面，血迹斑斑。
“天规要改，人也要救，什么自古订下的规矩，我刘沉香，偏就要改。”
后来他举起神斧，劈开顶天巨山，挣开因果锁链，强改天规。
当那张同赵之洲神似的脸在众人的唾骂里走进黑暗，重新唤出醒世镜看见后世海晏河清，扬起嘴角倒地不起时，宁姜就知道赵之洲以后改革肯定会得到百姓支持的。
舆论就会天然站他那头——改天规之前的看到的世界多可怕啊，改完就安稳了呀。
几人看完仍是沉浸不散。
花满庭苦笑:“看来我之后要忙不停了。”
“陛下好气魄。”
选了这么个打破原本规矩的故事大力推广，有利，却也不好掌控，但以后总不会比赵佶当政差了。
有花满庭在，安保秩序舆论不必宁姜多操心了，只要等明日宴会。
送走花满庭之后，宁姜看向旁边的花满楼，轻声说:“我有一匹马，可堪传说中的千里马了。”
花满楼微微一震，苦笑一声。
“快去吧，你父亲的大寿，又有贼人作乱，去了也能多一份助力，我这里没什么要紧的。而且你眼睛复明的消息也该尽快告诉家里。”
花满楼声音低哑:“五哥说铁鞋大盗重现，铁鞋……是致我失明的凶手，我失明前在世上见到的最后一张脸，就是他。可他已经被我爹亲手杀死。”
宁姜眼神一冽:“你等等，我帮你查一下。”
她打开大地图，快速翻看一遍道，急道:“你快回去吧，铁鞋化名宋问草，潜伏你家多年，这回是听说陆小凤将一瓶神药给重伤奄奄的西门吹雪服用，这才慌张露了马脚，并且散布消息叫你不要回去。”
“这个拿去，还有这个，马在草地，你这便前去……”她背包里一下拿出一堆东西，隐形斗篷，急救的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花满楼猛然将她搂进怀里:“你自己小心，等风波过去，我带你去见我爹和哥哥。”
怀抱温热，宁姜闭上眼，心下叹息，应了一声。
他放开宁姜，轻功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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