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风而来

　　九月开学，沈清英公司学校两头跑。计院的学生都知道她已和季寒分手，背地里议论季寒不懂珍惜，男生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但早已有人捷足先登。
　　江凌出现在沈清英面前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相貌只能算得上清秀，但家境富裕，所以不缺乏追求沈清英的自信。
　　两人从学生餐厅一起出来，迎面碰上两张令沈清英厌恶的脸。
　　"晚上我很闲，我下厨给你做红烧羊排吧，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菜，最近忙着毕业论文都瘦好多。"看到那两人，江凌边说边挽住了沈清英的手臂。
　　季寒远远地就看见了两人，姿态亲密，他恨她和江凌这么快就走到了一起，有时候希冀这是沈清英对他的报复，但沈清英吝啬到连一个眼角也不给他，态度十分冷漠。
　　"阿英......"
　　季寒甩开汪雨微的手，上前几步，身旁的汪雨微脸色十分难看，一把按住他，"你干什么！"
　　"你放开！要不是你，阿英也不会和我分手！"
　　"季寒，你还要不要脸？"
　　从头到尾，沈清英都没正眼看过眼前这两人，江凌看一眼她的脸色，"我们走吧。"
　　身后两人在餐厅门口吵起来，季寒疯了似的对汪雨微又打又踢。
　　那两人消失在身后，沈清英拿开江凌的手，"你自己去图书馆吧，我还有事。"
　　江凌一时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笑盈盈的模样，"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帮你。"
　　"没必要"，沈清英低头看了他一眼，"你和季寒关系不错吧。"扔下这句话，沈清英离开了。
　　原地的江凌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

　　罗澄澄终于又可以吃食堂了，暑假的实习虽然有些坎坷，但总算让他的钱包丰盈起来，不用再饿肚子，但是为了省钱，为了还医药费，他不得不精打细算。学校食堂有免费粥，一两块钱的菜，三顿下来，可以节省不少钱。
　　大四，课程已经没怎么安排，大多数学生开始忙着找实习找工作了，来不来上课，老师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澄澄看到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各企业各公司的校园宣讲，也开始感到紧张。
　　大学四年，他为了省钱没有住学生宿舍，而是租了校外的群租房，江大寒暑假不允许本科生留校，租这个房子也是为了寒暑假能有个落脚处。
　　可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和同学们走得不近。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谁也无法陪谁一辈子，罗澄澄无所谓的想。
　　"你咋又吃这个？"
　　一口包子一口粥的罗澄澄抬头一看，赶忙把自己的书包挪开，"因为便宜啊。"
　　来的人叫连夏，学的新闻与传播，留着栗子色的小短发，模样十分漂亮，端庄很有气质，连夏曾被他们学院请来做过主持，罗澄澄就是在那时结识的他。
　　"早就看到你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在这儿啃包子了，喏，你喜欢的盖饭。"连夏把餐盘里的石锅盖饭推给他，顺带在他脑门上弹了下。
　　罗澄澄也不客气，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呜呜，还有煎蛋，夏夏你对我最好了！"
　　"谁让你得叫我声哥呢，说吧，钱又花哪儿了？"
　　罗澄澄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一边腮帮子塞了满满一口米饭，"出了点儿意外，不想提了，我就是暂时手头拮据了点儿，过阵儿我就能继续吃香的喝辣的。"
　　"呿，你就嘴巴硬"，连夏指他，想了想也没再多问，谁都有不愿提起的事，"实在缺钱告诉我，别整天啃包子，脸色都不好看了。"
　　罗澄澄笑眯眯点头，他脸色不好才不是因为啃包子，是因为失血过多，没补回来。
　　两人吃完饭，各自分开。
　　连夏赶到学校后街的咖啡屋，进门响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角落坐着两个女生，桌上两台笔记本电脑，还有推在一旁的沙拉和三明治。
　　连夏点了杯摩卡，在沈清英对面坐下，"两位大忙人，午饭吃过了吗？"
　　沈清英眼皮都没抬一下，"你很闲，去对面帮我点餐。"
　　连茜推了推眼镜，叫来服务员把桌子收一收，"论文选题选好了？"
　　"还没，还早呢。"
　　连夏瞄了眼她屏幕，"在看简历呀？"
　　"想招批人。阿邱提过好几回了，办公的文件报表收据资料一大堆，麦子还要跑外勤，一个人忙不过来。"
　　连夏了解似的点点头，现在的雅居家居建材公司是沈清英和连茜合伙开的，于是偷懒的他便在自己亲姐公司混了个前台当当，一方面是打发时间，挣点零花钱，一方面也是为了堵家里人的嘴，省得念叨他成天不务正业。
　　跟着看了会儿，连夏掏出手机给罗澄澄发了条短信，然后站起身就要走，连茜忙问他去哪儿。
　　"点餐啊，老板下达的任务。"连夏努了努嘴，指向对面。
　　连茜没好笑，转向沈清英，"一起过去吧？弄得差不多了，先把肚子填饱要紧。"
　　沈清英是个实打实的食肉性动物，稍微了解点儿她的人都知道，牛羊肉一直是她的热爱。
　　三人上了楼上包房，沈清英点了三荤一素一汤，其中就包括，最后还想让服务员上两屉奶黄包
　　连夏赶忙阻止，"可别再点了，我在学校吃过了的。"
　　连茜笑着说，"别担心，有她在，不会浪费。"
　　"哎，有的人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你们却这么大鱼大肉。"
　　沈清英乜他一眼，"前两天才发工资，就吃不起饭了？"
　　"信他？八成又是买这买那了。"
　　连茜对连夏这个弟弟颇是无奈，从小就胆子大，早恋，泡吧，没有哪一样不逆着家里人意思做的。连夏白了她一眼，"才不是。"
　　手机屏幕一亮，刚才在咖啡屋他让罗澄澄把简历发来。
　　连夏把简历发给了他姐，"我发了份简历给你，你看看行不行？"
　　连茜显得很有兴趣，拿过手机，"男生还是女生？"
　　"你想哪儿去了，是男生。怎么样？符不符合你们用人标准？"
　　连茜把手机拿给正埋头干饭的沈清英看，沈清英只扫了扫，目光在1寸照上短暂停留了两秒，没做评价。
　　"这你同学？"
　　"朋友，在他们学院组织的活动上认识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可甜了。"连夏赶忙道，"人挺聪明的，很负责，超级有耐心。"
　　"那正好，清英缺个助理。"
　　连夏一看有戏，"对啊对啊，他组织过不少活动，肯定没问题的。"
　　"不行，我不要男助理。"
　　连夏嘴巴一嘟，求助般地看向连茜，"姐～"
　　"行了，好久没看到你撒娇了"，连茜揉揉他的头，"公司又不是只招一个人，我会联系他的。"
　　***
　　周六，罗澄澄来到北江大厦，按照电话里的提示，乘电梯来到16层，一出电梯就看到一个醒目的公司logo——雅居
　　已经有三个年轻人先到了，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
　　罗澄澄对着电梯门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走过去，笑着和三人打了招呼。
　　"你们也是来面试的吗？"
　　三人点点头，正准备做下自我介绍，一个戴眼镜的女人走了出来，"你们都是应聘者吧？"
　　罗澄澄听出了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女人正是打电话给他的女人，也是连夏的姐姐。
　　"连总，您好，我叫罗澄澄。"
　　连茜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笑了笑，"你好，都请跟我来吧。"
　　连茜把人带到了会议室。
　　会议桌上有事先准备好的矿泉水，四人各自挑了位子坐下。会议室是透明的玻璃墙，能看到员工办公区一角，罗澄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家公司环境十分好，不愧是搞家居用品的，连走廊地毯看起来都是最贵的那种。
　　连茜在对面坐下后，要了四人的简历看，看到感兴趣的地方会询问对方。
　　罗澄澄的简历最先递过去，却被放在了最后，连茜在问别人的时候，他就左右看看，欣赏起走廊上的装饰画。
　　走廊一侧突然走出一个身影，女人穿着黑色圆领t恤，胸前挂着两条长短不一银链，下身搭配着卡其色休闲裤，个高腿长，冷白皮，整个人看起来桀骜张扬。
　　罗澄澄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被那人冷冷扫了一眼。
　　"罗澄澄。"连茜连叫两声，面前这位走神的学弟终于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沈清英推开会议室玻璃门进来，在连茜旁边椅子里落座。
　　罗澄澄转过头来，对面的连总表情有些严肃，他心虚脸红，很尴尬，"对不起，我开小差了。"
　　连茜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旁边三人看罗澄澄的眼光有些异样。
　　罗澄澄羞愧得耳朵都红了。
　　"不是不管吗？还是不放心给你招个男助理"？连茜打趣道，把四人简历递给她，"来，你自己看看。"
　　"你继续。"沈清英没解释，刚才的确是不准备管招人的事儿的，经过走廊时，被里头一双眼睛猴似的盯着看，也不知怎么，脚步就转了个弯。
　　对面四人，三男一女都听到了，女生听到想招女助理，没控制好表情，笑容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连茜的问题问得都差不多了，又让四人向她提了问，然后结束了面试。
　　"怎么样？看中哪个了？就一个女生，你非挑女助理吗？下午还有三个来应聘的。"
　　"那女生pass掉，太浮躁了"。沈清英弹了弹手中的四份简历纸，"其他的你拿主意就行，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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