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老爱到老

作者:有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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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应该客气


      泡芙需要及时吃,对现实与未来的怀疑不是错付掉当下美好的理由。
      这种小插曲不会耽误我们吃午后甜点的,再煮个咖啡,两盒泡芙我俩你一块我一块,围着书桌晒太阳度过最后一天假日。
      “我爸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
      我们之间的话题还是没有绕开他爸妈,朱宁贤表情有些凝重显得特别担忧,虽然我心也在悬着,眼睛却还盯着阳光映射在咖啡上,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得清楚咖啡上浮着的油脂,咖啡杯也显得格外温暖。
      “可能吧,”我模棱两可地说,“你爸偷瞄了一眼这个。”指了指脖子上的创可贴。
      朱宁贤挠着头,“我爸临出门前说让你节制——那他以为你有女朋友了?”
      他揣测着说完,我当即补刀:“结果他在你锁骨上也看到了这个。”
      朱本琛大概从来没想过他儿子会有这么狂野的一面,至少没想过会在另外一个男孩子身上展现出这一面来。
      “可以玩儿一局连连看了。”朱宁贤半开玩笑地说着,两手指头捏起一块泡芙盯着我然后张开嘴巴。“下次要跟他说,他买的泡芙他儿媳妇很喜欢。”
      我学着他张大嘴,紧接着泡芙就瞬移到我嘴里了。他可能怕我咬他手,塞我嘴里之后食指往里一捅,赶忙收回来。好巧不巧,泡芙灌奶油的口露在外面,一咬下去奶油溢了满嘴都是。
      “诶呦喂小花猫。”朱宁贤用手指将嘴边的奶油刮干净放在我嘴里,嘴上还不忘嘲弄我一下。“吃了个满脸都是,可真香啊。”
      吸吮着舔干净他手指上的奶油,抿抿嘴唇翻他个白眼,“还不是你喂的不好,该把灌奶油的口儿朝里塞进我嘴里啊!”说完指着自己张大的嘴巴。
      朱宁贤秒懂,又捏起一个泡芙笑着说:“好好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哇,好甜啊,满口的奶油太滋润了。
      他擦擦手又蹭一下我的脸,“看你这满脸的幸福样儿。”
      说到甜食,对,还给他留了蛋糕。
      “诶哥,冰箱里还有昨天给你留的蛋糕。”
      “先不急着吃,这么多泡芙,老头儿肯定买的双人份,蛋糕留着明天吧。”朱宁贤喜爱甜食程度没有我深,全程紧着喝咖啡找补。“过两天再说,反正在冰箱里也放不坏。”
      “嗯,好。”
      朱宁贤盯着咖啡杯上的花纹出神,脸上的坏笑告诉我,他又想起了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转过头对我一挑眉,“老头儿怎么也想不到,每次和他聊书、他很欣赏的小伙子就是他儿媳妇。”凑近看看我脖子上欲盖弥彰的创可贴,坏笑地说:“他还想不到他儿子给媳妇儿身上盖了一堆的戳儿。”
      哟哟哟,可把您骄傲的,真了不起。
      文过饰非的创可贴并不是爱情的遮羞布,而是我们向爱奔赴不屈于现实的致敬。
      按朱宁贤描述,他爸是一个把中年的成熟留给了妻儿,少年的纠结留给了自己的人;十七八岁时,朱本琛背着周丽文向他分享了爸爸写给妈妈的情书,并跟他说情真意切也需要精雕细琢。或许这就是恋爱启蒙,让现在的朱宁贤能讲出、写出很多我想不到的词,以此来表达爱意。
      父子之间的默契告诉他,父亲越是如此坦诚开明,越是有不为人知的情愫。那种没有人见过,或许只有周丽文这种枕边人多年来能够感受得到一些抽象的、不知如何描述的一面。只不过周丽文这样心思不如朱本琛细腻的人,即便注意到也难以去表达。
      总而言之,朱宁贤认为他爸爸肯定知道些什么,同时也默许了我们的关系——亦或者在自我欺骗,用“尊重孩子”和“孩子的路自己选择”来麻痹自己现实与期待之间的违和感。
      这种猜想在后来的几天里也得到了认证,我们和他爸之间的聊天也和平常一样。朱宁贤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比起让他神经大条的妈妈发现,他大概更担心爸爸一个人跟着着急。
      只不过后来几天发生了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情——蛋糕发霉了。
      呜呜呜,可怜的奶油小蛋糕啊,长黑点儿了。
      “嘿——!当不当的我得说你一句啊。”端着发霉的小蛋糕,心疼地扔进垃圾桶,冲着客厅里嚷嚷:“我是不是不该跟你客气啊,元旦给你留的蛋糕小一周了你也没吃!”
      听到我大声的隔空喊话,朱宁贤趿拉着拖鞋跑出来,半边身子恨不得长在厨房门框上,傻笑着看我敷衍说:“错了错了,下次不了,下次肯定吃完。”
      “呸,下次不给你留了!”
      少马爷的爱,就这么被你无视了,呜呜呜。
      “别别别,要留,要吃!”他从门框外钻进来,两只手拉着我胳膊左右摇摆,踮着脚尖蹦蹦跶跶。“别么,涵涵最可爱,不气不气,贤贤就是忘记了!”耍无赖地用头蹭着我胳膊。
      其实他不太喜欢吃这个东西……唉,怪我,下次不应该跟他客气。
      发霉的蛋糕让我有些许不祥的预感。他还特意强调:“贤贤不爱吃蛋糕,但贤贤爱吃我们宝宝给留的蛋糕!”
      行吧行吧,他和严博这哥俩把人吃得死死的,知道我吃软不吃硬遇到小事跟我撒个娇我就不介意了。
      摸摸他的头,“好了好了,快去工作。”
      他撒开我胳膊,又单腿蹦从厨房抛开,留下笑嘻嘻的一句:“嘿嘿,走啦!”
      今年过年很早,阳历年一过就要张罗阴历年该怎么过了。从腊八开始年味就像突然冒出来的冷空气充斥在人们的生活中,它会猛地出现,但不会把你打得措手不及,如温水煮青蛙一般一点点让人接受,不会迫不及待,也不会枯燥乏味;日子如没有拧紧的自来水,一滴一滴通过水槽流入下一环节。
      临近小年他要去公司几天,刚好公司离家也很近,刚好我下班也早,所以我去接他下班。傍晚通红的中国结路灯映衬着车流人流,听我在心里默默诉说每年每月的刚好。
      等到他公司的时候,刚好他工作快结束;
      正往外走的高助理跟我迎面打了个对头碰,“诶钰涵来了!”诧异地说。“找你贤子哥啊?”
      提到他的名字就让人心痒痒的,脸也被心搔弄得禁不住笑,“嗯,接他下班。”
      “刚好我找他有个稿子要审——诶这不得耽误他下班儿?”
      他?他是个会被这种事情耽误下班的人吗。我和他之间有一个是,已知条件我是这种人,请问他呢?
      高助理着装非常嘻哈,身上黄的红的黑的什么颜色都有,衣服也宽宽大大快到膝盖了。现在都兴这个吗?是我跟同龄人走得不近吗?嘿奇了怪。再看看办公室里朱宁贤和另外一个人,西装革履,高助理跟他们都不是一个画风。
      “朱老师,苏老师。”高助理推开门打招呼吸引了两个人的视线,进屋的脚步都放慢,尽量不发出声音,微微弯着腰把一沓A4纸递到朱宁贤面前,“朱老师,这篇还需要您校一下。”
      朱宁贤接过之后看都没看,端起黑色的印着小猫咪的茶杯喝一口水,一沓纸随着水杯一起被放在了茶几上。在抬头看向高助理的瞬间,他看到了我;就像在茫茫人海中遇到我一样,触碰到了眼睛里的壁火。
      “钰涵?”朱宁贤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今天你不上班吗?”
      “科室患者少,我们下班早。”我摊着手耸耸肩,冲着另外一个高助理叫苏老师的人使个眼色。“你忙你的,我等你下班。”
      朱宁贤翘起二郎腿清清嗓子,转向那个苏老师,“那这样朝雾,年后再安排出版计划,年前你放松一下安心考虑下一本的规划,公司和你个人都需要长期的发展规划,期间有什么问题你随时来找我,或者电话都成。”
      “行,那你忙。”苏老师站起身来,眼神与他们两个人交汇一下便打算离开。
      “忙什么忙——下班儿。”朱宁贤深舒一口气毫不客气地说。
      这话似乎是说给他自己的,这个大概叫做苏朝雾的人也没有理他的意思,轻车熟路拿起挂在门口的外套轻手轻脚地拉门离开。
      搞文字工作的人都这么木讷?感觉就一揿头拍子。
      朱宁贤站起来伸个懒腰,两个手指头把领带扯松开一些——还好早上出门就给他扎的不紧,知道他有这习惯,扫视一圈办公室又转向高助理问:“高哥你怎么还没走啊。”
      “本来打算给你送个稿子我就走,刚好钰涵来找你了。”
      高哥?好家伙这么嘻哈的大兄弟年纪比他大?
      “甭跟这儿拘着了,赶紧回吧。”朱宁贤说着就走到我身边,迎面给了个抱抱,“乖宝贝儿,你走过来的?”在耳边低声询问。
      还有人呢!!
      他的视若无睹,遭到了高助理的抗议。
      “嘿嘿嘿,干什么呢,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高助理拧过头盯着我俩难以置信地抱怨着。
      “大男人怎么着了,没见过?小刀剌腚今儿贤爷让你开开眼!”朱宁贤满口炫耀对高助理说。
      这就已经让人够不好意思了,还想怎么开眼?正思索着,他就亲上来了。
      您这是开眼吗,您这是不要脸啊。
      我已经臊得不敢抬头看人高助理的眼睛了,低垂眉眼盯着自己的脚尖;而朱宁贤却在亲吻之后炫耀的一手按着我肩膀,一手掐腰站着,向人家宣誓主权。
      高助理一巴掌拍在自己脑瓜子上,闭眼皱眉一气呵成,嘴里嘟囔着:“您真成,真不拿我当外人儿,得了得了下班!”
      朱宁贤盯着高助理匆匆离去的背影嘲讽道:“没见过秀恩爱啊!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单身!”
      厚脸皮,脸皮厚,拿去补城墙横是不大够。
      路上聊起那个苏老师——他真名就是苏朝雾,听起来很不真。什么爹妈能给儿子起这名?真奇怪。但与其聊这个,不如商量一下今年怎么过年。朱宁贤觉着我们可以一起在他家过年,尤其年三十、初一这几天,等我上班了再回来住。
      倒也可以,毕竟他爸妈很热情,加之父子之间心知肚明的默契,或许多亲近亲近是好的。
      天越来越冷了,冷到人在夜幕下的对话像金鱼一张嘴就会吐出泡泡。
      “快过年了,年后离你生日也不远了。”
      朱宁贤在写字楼里面工作太久经常腰酸背痛,路上就开始放松着活动肩膀,放松地舒一口气说:“是啊。”顿了顿,“你打算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呢?”
      我觉着他又有什么骚主意,“……我不知道。”耸耸肩坦诚地回答。
      “都好,送我凌晨十二点的一个吻也很受用啊。”认真的语气让我有点不敢相信,但转头就看见他满眼都是我,又不小心被他撩到了。
      天色渐晚,景色知趣地好看;嘿你说这人,最近是感染了什么浪漫细菌了还是……
      “啊——抢劫啊!”
      身后的一声女孩子的惊呼打断了心里的喃喃自语,回头看去路灯下一个女孩子正在往我们这个方向奔来,前面有一个黑衣身影疯狂逃窜,接二连三撞了两三个路人。
      卧槽年前冒出来这么多贼啊?
      “哎他大爷的,丫的别他妈跑——!”
      “抢了人闺女的包儿撞倒了老头儿你还想跑!站住——!”
      劫匪惹了众怒,身后跟了三五个老爷们儿追。
      敢跟这地界抢劫,爷我敬你是条汉子。
      但这不耽误爷见义勇为,黑衣男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人行路本来就不宽,路人也都看出来端倪,驻足路边看热闹;我俩也堵在人行道上回头张望,他竟然还对我俩喊话?
      “快躲咯!”
      我躲你奶奶个腿儿我躲,拉着朱宁贤假意往路边退半步,在他要飞奔而过的瞬间伸出了腿。
      “诶唷卧槽——!”
      诶唷卧槽……
      他骂人是因为一脚拌在我腿上,往前冲了三四米摔了个前趴子,脸着地还滑了一段距离。
      我骂人是因为——绊得真他妈结实,真他妈疼,非得给我腿磕青了不可。
      朱宁贤看着我龇牙咧嘴也明白我腿痛,搀扶着我走过去,围观的人也聚集了过来;
      “诶这是你包儿吧姑娘?拿好,年底了一定要小心。”热心大哥躲过包递给被抢的女孩。“真不地道,人一闺女的包儿你都抢,呸!”还不忘啐一口。
      “谢谢您,谢谢您——诶您们有人报警吗。”女孩表示感谢。
      边上还有人补充,“你少跟那儿装孙子,你把姆们老头儿撞一跟头还没找你算账呢我跟你说!”老人家属正跟那儿起急。
      这不是少马爷第一次逞英雄了,腿疼也得装下去。
      我走上前去,“怎……”嘿这人怎么这么眼熟,这个破破烂烂的蓝围巾?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脸上分布成片的擦伤小口子,棉服也卡坏了露出棉花,弯着腰仇视我,指指点点又一句话都说不出。
      “可不能让这孙贼跑了!”
      朱宁贤搀扶着我,上下打量这个人,“有没有点眼熟?”摇晃我胳膊。
      眼熟?是有点。
      但我更关心,路灯下他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是几个透明包装袋存放的白色粉末。
      他恍然大悟,“是不是上次那个?”在耳边提醒我说。
      ?经你这么一说……
      但他好像先认出我来了。仇视的眼神先是一愣,又彷徨的看向周围,一句话都说不出。余光发现我在盯着他,便开始有意闪躲一言不发。
      走上前去一把拉下遮住半张脸的围巾——他怎么瘦了那么多。
      不对,瞳孔缩小,肌肉震颤,手上还有溃疡、白刺,地上的白色粉末……
      “你他大爷的——!”
      抡圆了拳头招呼在他脸上抬腿一窝心脚;这种瘾君子没等人打就要自己栽倒在地,一拳头抡过去直接撂地。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傻了,赶忙让出来个很大的范围生怕被波及。
      “钰涵——!”朱宁贤要拉我,但他没拉住。
      躺在地上嘴角流血的他还挨了我两脚,踩在他胸口上半蹲着身子眯着眼再次打量他。
      对,我没认错,小一个月的时间他瘦了能有二三十斤,衣服也脏了——最主要的是他染上了那玩意儿。
      造孽,“我他妈当时就不应当跟你客气,怎么他妈没饿死你!”我盯着他那张灰白的脸,咬牙切齿骂道:“饿死你都好过让你他妈沾上这玩意儿!”指指地上散落的两个小包装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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