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雨阻挡脚步

作者:梁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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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喝茶&授受不亲


      今晚的天异常好,云雾稀松盖不住明月,同样遮不住叶延坷烦躁的心。
      这已经是近七天内他第二次来警察局喝茶。

      在社会上混久了的人果然不好糊弄,虎哥跑到离烧烤摊不远处的隐蔽角落里,亲眼看到叶延坷摁停警报。

      没再返回烧烤摊闹事,而是在两人回学校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没守到姜亦,只守到单枪匹马的叶延坷。
      四五个大老粗爷们儿一心报仇,没想硬生生被叶延坷打的脸不是脸、身体不是身体的。

      反而还被主动去警察局的叶延坷反告一瓢,说他们在烧烤摊想对女生下手被他阻拦不成,还在暗中埋伏想揍他。

      甭说虎哥几个已经是警察局的常客,单说叶延坷是独自一个人、又是重感冒的昏沉状态,手指节上、俊脸上还沾了不同程度的血渍。
      都足以令警察们当下立断。

      人能走,但得先做笔录。
      叶延坷就拖着疲累的脊骨、抽纸擦着鼻涕、嘶哑着嗓子慢慢交代来龙去脉。

      不知道对面那个女警官是刚来实习还是怎么的,一个问题能重复问叶延坷两三次,明明都已经很清晰的笔录,非要抠一些无所谓的细节。
      热水、纸巾更是提供的勤快。

      叶延坷实在倦的不行,本来感冒被抽走精气神的身体因为一对五的打架更是把灵魂都抽干。
      他现在除了想睡个昏天黑地外,再没心思管其他。

      右胳膊竖起支着将落不落的头,染着血渍的眉眼将混痞气质散发到极致,狭长半阖的眼眸弥漫吊儿郎当的笑,说出的话是那样混账:“警官大人,别光看我,打字。”

      对面穿深蓝色制服的女警官脸腾一下就红了,抿着唇抖着手敲键盘记笔录,不敢再直视对面玩世不恭的叶延坷。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架吗?”叶延坷一旦耍混就要耍到底。

      女警官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脸色更红了,好似生怕他下一秒就说出什么混账话来。
      但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他就笑,笑的勾人心魄又落寞:“因为……”
      “噔噔——小陈你出来一下。”

      ……

      如叶延坷所想,虎哥真的把姜亦扯了进来。

      彼时姜亦刚回到宿舍楼下,一通紧急电话就又将她喊到警察局来。

      姜亦没什么好隐瞒的,从原因到结果说了个一清二楚,唯一打了个马虎眼的是,掀桌子的原因从‘因为他们说我男朋友的坏话’改成‘因为他们在强迫那个女孩’。

      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儿,既没动拳头又没见血,想着早做完笔录能早点赶回学校。
      但她根本算计不过叶延坷。

      明明上一秒还放荡不羁的对女警官说:“因为她要跟我划清界线,我不高兴。”

      下一秒听见有人说姜亦来了,毫不犹豫的握紧拳头往瓷砖地上捶,‘咚咚’两下,力道大到立马就见了血。

      女警官万分焦急的想给叶延坷拿碘伏和纱布,却被他拦下,只能眼睁睁看着——
      叶延坷将手指骨上汹涌的鲜血蹭在脸上、脖子上、手臂上。
      血痕淋淋,可怜至极。

      然后若无其事的问她:“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

      姜亦就这样见到了浑身上下全是血的冷漠疏离的叶延坷。

      听民警说的时候她还有些惊讶,等真正看到的那一刻,姜亦才发现:原来民警也爱把大事往小说。
      这么严重,怪不得连夜把她叫来问话。

      叶延坷垂塌的单薄眼皮上血渍尤其重,被惨白的灯光一照好像有些肿,嘴角的鲜血还没凝固,一看就是流了不少。
      脖子上、手臂上到处都是血,右手手指骨处简直是血肉模糊,灰尘融进血液凝固成暗红。

      他整个人的气质颓废残败,手里还捏着纸巾擦鼻子,听都能听出来病的有多重。
      偏偏在姜亦几步走到他面前想关心他的伤口时,淡漠疏懒的往后退,嗓音异常哑:“姜小姐,我们熟吗?你就要对我动手动脚?”

      从他身后抱着文件夹,才被老警察抓住问‘你是不是逼供了,怎么他出来的时候比进去的时候看起来更严重了?’的女警官:……
      腹诽原来男人也会欲迎还拒、口是心非。

      姜亦一听便知叶延坷在生气她发的声明,又想起江律初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觉得我们就做陌生人挺好的,不闻不问不痛不痒,”叶延坷在逼她,“你觉得呢?”

      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件事,姜亦都会顺势应下。
      可偏偏是叶延坷为她的冲动买了单,如果不是虎哥非要把她拽进这件事里,叶延坷甚至还想瞒着她为她开脱。

      姜亦经不起他这样的激将,一把攥住他看起来没事的左手腕,不让他甩开,“叶延坷,说是我男人的也是你,说我们做陌生人的还是你,怎么什么都是你说?”

      “不是你发的不熟?”叶延坷加了把料。
      “是我发的,那天不熟今天熟,行不行?”

      “不行。”
      姜亦根本不放开他,问过民警得到‘可以走了’的答复,硬扯着他出了警察局一路往药店走。

      本身烧烤局就是压着宿舍门禁散场的,又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路边亮着灯的店面寥寥无几。
      车疏人淡落叶静,叶延坷力道稍微重了点,甩开姜亦的掌心,与她保持距离:“姜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
      把她禁锢在怀里威胁她的时候不说男女授受不亲,把她带到酒店里孤男寡女的时候不说男女授受不亲,现在来说?

      姜亦冒了火,语气稍重:“叶延坷,你有完没完?”
      “你回学校,我回酒店,”他垂着眸淡声答,中途还偏头擦了擦鼻子,“各走一边就算完了。”

      姜亦实在看不得他这副硬逞强的样子,不如他愿,“宿舍门禁过了,我回不去。”
      “那你就睡这儿,晚上应该凉快。”

      “……”

      懒得再和他多废话,姜亦眼疾手快的招停一辆打着‘空车’红灯牌的出租车,半拉半推的把他塞进后座,自己坐进来堵住车门。
      “师傅,去江南第一人民医院。”

      路上两个人各生各的气,谁都不理谁。
      一下车,叶延坷就要朝医院的反方向走,姜亦攥着他衣服费劲拉扯他,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回医院大门。

      姜亦有些后悔,早知道刚才在警察局就该问民警借个手铐,把叶延坷和她铐在一起。
      这样就不会平白费那么多力气。

      “加回来。”叶延坷停在医院大门口,任由姜亦再怎么拉扯他都稳如泰山,一手举着微信二维码放她面前。
      姜亦顿了下,松开他衣角没了动作。

      叶延坷就看着她冷笑,摁灭手机大步流星朝反方向走。
      “别别别,你别走,”姜亦又赶忙追上他,“叶延坷!”

      ……

      叶延坷刚打完破伤风就发烧了。

      高烧三十九度不退,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吊水。
      姜亦就坐在床边用湿毛巾小心翼翼的为他擦脸,再往伤口处涂抹碘伏。

      脸上伤的不重,只有些细微划痕。
      可右手指关节血肉模糊,又参了灰尘,清理起来难免觉疼。

      期间,叶延坷喊着她的名字猛然睁过一次眼,很快又沉沉睡去。
      姜亦为他清理完,就靠着椅背,长久而又专注的盯着他看,一动不动。

      直到天光微熹,她将挽了一晚上的长发披散下来,一丝不苟的绑好脖颈上那条蕾丝颈链,朝大病初愈的叶延坷道别。

      “叶延坷。”姜亦面朝病房门,没看叶延坷。
      他仍懒散的窝在被子里,扬手捋了把头发,没在意右手背后大片的黑青,盯着地上掉落的一根黑色皮筋心情蛮好:“嗯。”

      “你说的对。”
      叶延坷不解:“什么?”

      “我们以后就当陌生人吧,挺好的。”

      姜亦说完就踏出病房门,在医院走廊里跑了起来,越跑越快,甚至连电梯都没坐,从12楼跑了下去。
      没再管身后一切的一切。

      -

      姜亦趁三个人还在睡,轻手轻脚的回了宿舍。

      没什么声响的拿好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将自己锁进卫生间。
      卫生间镜子里的她□□通体雪白,眉眼撑不住困倦、长发盖不住痕迹。

      凝视了镜子中的自己良久,久到宿舍里响起闹钟声和她们起床的声音,姜亦才赶忙打开花洒洗澡。

      故意将水湿的头发挡在前面,脖子上围着毛巾,仍然被眼尖的沈惜云发现。
      沈惜云点点自己的脖颈处,示意姜亦自己照镜子:“亦亦,你是过敏了吗?”

      姜亦装作不知情般疑惑的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她脖颈刺青处覆盖极为明显的一条红色印记,她用指尖小心翼翼摸了摸:“可能是昨天带那条颈链带的太久了,怪不得昨晚我一直觉得痒。”

      “那你记得买过敏药按时涂。”沈惜云没多怀疑她的话,关心道。

      姜亦笑笑,应好。

      她没有和她俩一起去吃饭,独自坐在椅子上,边擦头发边出神。

      刚关闭静音的手机狂轰滥炸般进来许多消息,全是一个人发来的。
      叶延坷因为她临走前的话发了飙,微信消息、电话、短信接连不断发了一堆。

      姜亦什么都没看,点开与江律初的聊天界面,删删打打许久都没发出去一条消息。
      闭了闭眼,强忍住抖着的指尖和粗重的喘息,终于发出去一句:【律初,你是和妈妈姓吗?】

      像个烫手山芋般,姜亦刚摁下发送键就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恨不得离得它远远的,再也不想看一眼。
      可又忍不住频频瞟向屏幕的眼神,屏息静气的等着那人的回复,眼睫毛不断震颤着,越眨眼框越干涩,希望那人能给她吊起来的心一个平安的落脚点。

      很久,那是一段很难熬的漫长时间,姜亦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江律初才回复:【嗯,怎么了?】

      姜亦狠狠闭眼呼出口气,整个人似九死一生般瘫废在椅子上,心掉回肚子里。

      她觉得自己已经小死过一回了。
      但好在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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