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韦恩小姐

　　最近几天，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惊讶地发现阿尔忒弥斯似乎和德拉科吵架了。以往总是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从上周六起就没有一起出现过。

　　准确地说，是阿尔忒弥斯无视了总在她身边转悠想吸引她注意力的德拉科。

　　——比如现在。

　　阿尔忒弥斯坐在第一排低头专心致志做魔药，德拉科在她侧后方困惑又忐忑地看着她，而阿尔忒弥斯置若罔闻。

　　阿尔忒弥斯身边的位置总是德拉科的，所有人都习惯并默认了这一点，但这几天却突然换成了西娅，就连需要德拉科切割研磨材料的魔药课也不例外。刚开始被阿尔忒弥斯无视的时候，德拉科还能憋着气和她较劲，但三天过去，阿尔忒弥斯还是没有丝毫服软或态度软化的迹象，德拉科开始慌了。

　　早上他特意等在休息室和阿尔忒弥斯打招呼，但阿尔忒弥斯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走过去；上课的时候德拉科把身边的座位留给阿尔忒弥斯，阿尔忒弥斯宁愿去最后一排也不坐德拉科旁边。

　　德拉科又气又委屈，他不明白怎么回事，为什么阿尔忒弥斯不理他了，难道就是因为韦斯莱吗？可是他和阿尔忒弥斯都认识八年了，阿尔忒弥斯和韦斯莱双胞胎认识才多久？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那两个人没有肖想阿尔忒弥斯吗？难道他们有哪一点可以配得上阿尔忒弥斯吗？

　　德拉科只是被父母宠得天真，但这并不代表他作为大家族的独子会有多么单纯、不谙世事。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看着韦斯莱双胞胎每天找阿尔忒弥斯逗她开心，也该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天阿尔忒弥斯在知道德拉科对弗雷德和乔治说了什么之后，没发表任何意见，直到晚上在休息室写作业的时候，她把德拉科叫到角落。

　　“怎么了，阿尔忒弥斯？”德拉科以为她要夸自己的论文写得好或者字有进步，正沾沾自喜。

　　阿尔忒弥斯吐出一口气，经过一下午，她现在已经非常冷静以及理智了：“德拉科，你不觉得，上午你对弗雷德和乔治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吗？”

　　德拉科闻言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上午你对弗雷德和乔治说的话有些过分了。”阿尔忒弥斯重复道。

　　德拉科不敢置信地看着阿尔忒弥斯，愤怒一点点攀爬上他的理智：“你在为他们打抱不平吗？为两个很可能是在欺骗你的韦斯莱？”

　　“德拉科，这只是你的臆想。”阿尔忒弥斯说，“你以自己的臆想去贬低他们。”

　　“他们根本不需要我去贬低！我说的都是事实！我都不知道原来韦斯莱还能被贬低，我以为他们家那样就已经是极限了。”德拉科此刻比斯内普还要像一条喷洒着毒液的毒蛇。

　　他无比嫉妒弗雷德和乔治，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可阿尔忒弥斯就是喜欢他们。

　　阿尔忒弥斯冷静地听着德拉科的话。她从没这么直白地感受到德拉科对弗雷德和乔治浓稠的恶意，这是两个家族之间累积的针对，也有由她而起的矛盾。

　　她从来没想过去纠正德拉科的性格，但她也不想看他腐坏脏污。

　　他不能这样下去了。

　　“德拉科，”阿尔忒弥斯说，“我对你很失望。”

　　如同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德拉科惊慌地转回头。

　　他看到了阿尔忒弥斯眼中的冷意。

　　德拉科如坠冰窟。

　　阿尔忒弥斯面无表情：“韦斯莱家很穷，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但贫穷不是你攻击羞辱他们的理由。出身是没法决定的，你可以为优越的家世骄傲，但你不能擅自替别人认为微寒的家庭就是羞耻。弗雷德和乔治没有因为自己的家世自卑过，那这就不该是你取笑他们的由头，包括格兰杰也是，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她，但你侮辱她的出身是你的错误，我想你无法容忍有人侮辱马尔福。”

　　她继续说：“没人觉得弗雷德和乔治是小丑，我也一点儿不觉得他们可笑。他们的性格就是那样，可是他们给很多人都带来了快乐，不是吗？起码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开心。家世和性格都不应该是你对他们存有偏见、恶语相向的理由。”

　　“德拉科，你已经十二岁了。你不可能一直都不长大，也不可能永远能肆意妄为。”

　　阿尔忒弥斯说完，向感觉到气愤凝滞而看过来的布雷斯几人点点头，拿上书回了寝室。

　　德拉科动动僵硬的手指，张开口想叫住阿尔忒弥斯，可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看着阿尔忒弥斯离开的背影，茫然又无措。

　　斯内普察觉了德拉科的心不在焉，一节课敲了四五次他的脑袋，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斯内普今天心情不好，整节课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下课后，阿尔忒弥斯走出教室，无视掉德拉科的呼喊，径直离开。

　　德拉科快跑几步追上阿尔忒弥斯，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我错了。”德拉科飞快地说，“阿尔忒弥斯，我做错了。”

　　他恳求地看着阿尔忒弥斯，眼睛有些湿润。

　　德拉科受不了阿尔忒弥斯一直不理他，对待他比陌生人还不如。他早就习惯了阿尔忒弥斯对他的偏心和纵容，甚至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这段时间阿尔忒弥斯让他明白了，在阿尔忒弥斯心中他或许并没有特别重要，其实是他自己离不开阿尔忒弥斯。

　　路过的学生们假装不经意地瞟着他们，悄悄观察。

　　阿尔忒弥斯停下脚步，把书包递给西娅，让她先回寝室，顺便帮自己把东西带回去。

　　阿尔忒弥斯看了看，选了一间空教室：“去那儿吧。”

　　德拉科安静地跟着阿尔忒弥斯进了教室，阿尔忒弥斯在他紧张的眼神里把手伸到他身后，反锁上门。

　　阿尔忒弥斯给桌子施了一个清洁一新，半靠在上面，抱臂看着德拉科没说话。

　　德拉科在原地踌躇了几秒，走到阿尔忒弥斯面前，局促不安地低着头，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他说，“我不会再说韦斯莱了，也不会取笑他们了。”德拉科鼓起勇气抬头看了阿尔忒弥斯一眼，从她的脸色上什么也没看出来，于是又低下头，盯着阿尔忒弥斯从袍子缝隙间露出的裙角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改的，你可以和韦斯莱他们一起玩。但是，阿尔忒弥斯，你不能不理我。”

　　他缓慢地又艰难地重复了一遍：“阿尔忒弥斯，你不能不理我。我可以改，你别不理我。”

　　小少爷即使道歉认错也带着一丝命令和强迫的味道。

　　阿尔忒弥斯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得意她终于驯服了高傲的德拉科吗？还是骄傲于折断了德拉科在自己面前尚未完全长成的傲骨？

　　不，全都没有。

　　她确实对德拉科的主动服软很满意，但也仅此而已。她只是想给德拉科一个教训，让他不再那么口无遮拦，起码在说出刺伤他人的话之前认真思考权衡一下。她没想要改变德拉科的秉性。

　　长久的沉默让德拉科有些不安，他想抬头看看阿尔忒弥斯，但又害怕像之前一样，只能看到一片冷意与空茫。

　　阿尔忒弥斯终于开口了。

　　她没有借机教训德拉科，或者安慰他。

　　她只是直起身，抬手拨弄几下德拉科柔软的金色头发：“走吧，回休息室。我父亲给我寄了管家做的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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