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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墓灵
氏旷传音给钟延,嘲讽道:“我就说你这玉埙身子和宫家的事脱不开关系。”
氏旷垂目瞥了宫曾用一眼,冷声道:“无需新的乐器,你们家中当真一件可以用的乐器都没了吗?”
他目光如炬,那冰冷的眼神刺的宫曾用身子微微一抖,道:“大师,全都裂开了,真的。但是有个篪虽然裂开了,但是似乎还能将就用。”
“不过是不是真能用,得试试才行。”宫曾用又小声道。
氏旷点头道:“那就带路吧。”
宫曾用带着氏旷,七拐八拐进了府中后面的一座庭院。那庭院显得更加没有人气,十分萧条,院中的花草树木却葱茏茂盛,阴气也是这整座宫府上最浅的。一进去这院中,阴气虽然还是存在,但是不至于令钟延头晕目眩了。钟延心道,我终于可以呼吸了。
宫曾用道:“这是我太太太祖父的妾室何小娘以前居住的院落,现在这院落氏空的,空了很久了。”
“今日一早,突然整座宫家的各个屋内都传来了乐器倒地碎裂的巨大声音。我派人将所有碎裂的乐器聚在一起查看缘由。只有这院落的篪是没有完全碎裂开变成两半块的,这院中篪只裂开一丝缝而已。”宫曾用补充道。
“这院落虽然无人居住,但是家中记录这院落里有一把篪,因此我也一并检查了一下。”宫曾用道。
宫曾用又道:“大师,这些乐器都是自己翻落到地上的,房屋内大多没有人在场,实在是非常奇怪的。”
氏旷点头道:“将那些断了的乐器取出来。”
宫曾用示意他府中的小童将各个房中的断乐之器取出。不一会儿,极大的庭院中摆放了很多断开的乐器。断开变成两节的琴、筝、笛、埙陆陆续续地摆了一地。
宫曾用指着地上一把唯一没断开的篪,道:“大师,这就是目前唯一的只有裂纹的乐器了。”
氏旷点头道:“你可否吹奏一曲,无需演奏完整的篪曲。你取了那篪,吹响几声即可。”
宫曾用面露难色,道:“大师,这篪乐器都有断纹了,我吹不吉利吧。我们越县向来不让吹断乐曲。我。”
氏旷平静道:“不吹可能一会过了凌晨,你这宫家满府的命可能都没了,也谈不上吉利二字。”
宫曾用身边一个中年模样的仆人沉了脸色道:“这位师父,话可能不乱说,什么叫满府的命都没了。你年纪轻轻,莫要口出凶言!”
“我越县不可吹残器,你这道士到底会不会捉妖,不要在这胡说八道!”那中年人又道。
“刘管家,慎言。”宫曾用制止了这管家继续发怒。
这宫曾用似乎脾气挺好,并没有因为氏旷的话而生气。但是听到氏旷让他吹裂篪后,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眉头一皱。
越县尚乐,吹拉弹唱更是十分讲究。
比如,五不可。
器不全不可。即乐器之身有了裂纹,不完整不可弹奏吹拉。
手不洁不可。即双手不整洁干净不可以弹奏吹拉。
容不正不可。即身子不端正,模样不正经不可以弹奏吹拉。
位不净不可。即所处的位置地方凌乱不整洁不可以弹奏吹拉。
人不尊不可。即乐师本人和乐师面前的听曲子对象必须懂得尊重乐曲乐器。
这要是吹有裂纹的乐器正是犯了越县的忌讳的。
钟延冷淡道:“这家子人命都快没了,还管忌讳不忌讳,讲究还挺多的。”
氏旷垂眸道:“忌讳也是他们的信仰之一,自会犹豫不决。”
正在宫少爷思考之时,一个小童气喘吁吁的从一个后院跑过来。
小童流着汗,喘着气道:“少爷,不好了。老太太她不知道为何抽搐不已,似乎喘不上气了。”
宫少爷面色惊慌道:“快带我去!”
宫少爷立马转身跑向后院的房子,他身子飘忽,仿佛能被风吹倒似的,却跑的极快。
众人跟了上去。
进了一处装修雅致的庭院,庭院的正房内围了一群人,那群人全都一脸的惊慌失色。
众人面前是一位躺在木雕红木床上的老太太,老太太满脸皱纹,银发凌乱,浑身抽搐,脸色红青交加,似乎有些窒息。
宫少爷冲进去跪在床前道:“娘!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
“一群蠢货,愣着干嘛?快去请郎中啊!”宫少爷怒道。
周围立刻跑出去几个丫头小童,似乎是去寻找郎中了。
钟延神魂趴在玉埙上,看着老太太,他表情平静道:“这老太太马上要走到鬼门了。”
氏旷和钟延都看到老太太的魂走到了城门口,清明节将至,阴阳将接通,这一出去可就是阴间了。
钟延悠悠道:“氏旷,快点啊,你怎么干什么都磨磨蹭蹭的呀。”
氏旷冷漠道:“那你来?”
氏旷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伸手微点了一下编钟玉坠,编钟中化出一道金光。
那道金光寻着老太太房内的便冲了进去。金光直愣愣地就撞在老太太床头挂着的一面小锣上。小锣被击中,咚锵一声,将屋内众人都吓了一跳。
宫少爷抬头怒道:“谁?哪来的妖灵,莫要伤害我娘亲,有事冲我来!”
再一看那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竟然脸色恢复了黄白的样子,不再红青交加。
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道:“用儿,是你吗?”
周围人看老太太醒了,全都放下心来。
宫少爷看着老太太醒过来,他落下泪道:“娘,你千万别有事,我已经又请了大师,很快咱家就能恢复正常日子了。”
“娘,您可不要丢下我啊。”宫少爷虽然看着有二十多了,在老太太面前却还是孩童一般,眼泪止不住留下来。
老太太慢慢道:“用儿,你爹和你三个哥哥都走了。娘很想念他们。”
“娘刚刚恍惚间好像看到他们四个了,他们站在城门口等我冲着我笑,我刚刚正准备跟上他们,这锣鼓声一下子把我拽了回来。”老太太继续道。
宫少爷看了眼那床头小锣,锣声刚才响起时,分明有一道金光闪着透明符咒击中了锣,他抬头看向氏旷。氏旷神色自若。
不一会儿郎中来了,给老太太开了安神助眠的房子。
宫少爷安抚了宫老太太几句,嘱咐小童丫头门照顾好老太太,他便离开了宫老太太的庭院。
宫曾用站在院中,他对着氏旷附身行礼道:“大师,刚刚是您救了我娘吧。您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宫曾用沉思片刻道:“好,我吹。”
刘管家无奈将篪拿过来,擦拭干净后递给宫少爷道:“少爷。”
氏旷负身而立,表情平静道:“开始吧。”
宫曾用举着篪轻轻吹了起来,由于篪有裂痕,吹出来的音曲有些奇怪,并不好听。他仅仅吹了几个音,还没有进入正曲,氏旷便抬手示意他停下。
氏旷道:“够了,我知晓了。”
宫曾用急道:“大师,可是知道恶灵是哪来的了?”
氏旷看他一眼,道:“还未,不过我知道如何设阵法,暂时保你宫府目前还尚存的人安全度过明日清明。”
氏旷飞身而起,俯瞰了一下宫家府邸,便飘飘落下。他伸手结印,划出十几道符咒,符咒分别飞向十几扇门上。
氏旷低沉道:“今日夜里到明日夜里,你们宫家所有人都不要离开宫府的大门,切记!”
宫曾用点头道:“谢谢大师!”
宫少爷他扭头看看刘管家,刘管家递过来一个盒子,盒子里是满满的金子。
管家道:“大师,这是我家少爷的一点心意。”
氏旷摇头道:“我不收金钱之物,这断篪是否可以送我,就当做酬谢之礼?”
宫少爷不解道:“这篪已经断了,乃残器碎音。大师确定要这个吗?”
氏旷点头。宫少爷将有裂纹的篪装在盒子上交给了氏旷。
氏旷离开了宫家大宅,在蜿蜒小巷子中行走,他在观察整座越县的是否有阴气混入。
钟延见终于离开了宫家,抱怨道:“憋死我了,这宫家府邸阴气太重,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出来了。”
氏旷冷漠道:“我早说过,让你不要跟来。可殿下,偏是不听呢。”
钟延怒道:“你明知故问!你这样故意不带我,我肯定更想去了!”
氏旷低头看看那断篪,他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篪上的裂纹,一股怨气撞了出来,刺伤了他的手指。氏旷的一滴血迹滴在了断篪纹路上,立刻被吸了进去,吸进去的瞬间,那断篪发出了一个音,透着凉意。
钟延趴在玉埙上,道:“怎么了?”
氏旷道:“这宫家恶灵的因果倒是十分复杂。”
氏旷脸色冷静,又道:“不过是怨气想要出来,不小心爆音而已。”
钟延道:“这断篪上的一缕怨气与那坟墓中的恶灵可有关系?”
氏旷道:“二者气息确实相似,但是这断篪上的怨气不过是一缕残气,还听不出什么端倪来。”
氏旷带着钟延去了宫家茶楼,宫家茶楼整整一下午都没人光顾。
这两位坐在茶楼上观察对面的宫家等到了凌晨是否有出什么动静。
钟延此时依旧浮在玉埙上,“钟延埙”坐在木桌上,看着对面的宫家。他从编钟玉佩里跑了出来,趴在蓝色莲花中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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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埙篪相和 xūn chí xiāng hè
比喻兄弟和睦。
埙与篪是两种乐器,演奏的曲子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