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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咚咚咚。
护国寺里，钟声绕梁，一片安静宁和。
盛冀看着前方立的长生碑，上面的“爱妻颜姝之墓”，刺痛了他的眼睛。
可是即使如此盛冀也自虐的看着，只有如此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即使心脏早已鲜血淋淋。
盛冀的右手握着一个木娃娃，是一个少女形状，若是细看，还能看出那是当年离别时的书影。
晴天，晴天，我希望我能为你带去晴天，结果却让你沉浸在阴天。
盛冀至今记得那三年的时光，他在琅琊待了三年，到他离开的那天，他本来想和书影说，可是看着她的笑脸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嗫嚅了下嘴。
“我跟你说，琅琊四月的花可好看了，五月还有夜市，到时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书影很开心的介绍着接下来的好玩的事情。
“书影，我要走了。”
书影所有的话都留在了喉咙之中。
她看着盛冀。
忽然转身就跑。
“书影。”
盛冀在后面大喊。
离开的那天，他不断张望，以为她不会来了。
却没想到围墙上爬上了一个少女。
“晴天，你接住我。”
说完书影就往下跳。
十三岁的书影已经出具少女的妍丽，但是打扮的却像个小伙子。
盛冀见此立马上前接住。
只是冲力之下二人齐齐摔倒在地。
“哎呦，晴天，你没事吧。”
“没事。”
少女柔软的身体砸在盛冀的身上，让他感觉到了异样，不过下一秒书影的话让他回到现实。
“书影，你不生气了吗？”
盛冀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生气了，你就可以不走了吗？”
“我。”
盛冀却说不出话来。
“傻瓜，你要回家和家人团聚我为你高兴都来不及，我只是怕你忘了我。”
“我不会忘了你的，真的。”
盛冀立马保证，眼睛亮晶晶。
“真的吗？”
书影也很开开心，她没有什么朋友，盛冀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秘密。
“这个给你。”
“这是。。。”
“这是我按照自己模样雕刻的娃娃，你带着她，这样你看到她就会想起我一样。”
“恩。”
盛冀狂点头。
“晴天，等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认出我哦。”
书影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
可是如今却只有眼前的牌位。
“书影，呵。”
盛冀苦笑了下。
“阿姝，你应该对我很失望吧，你曾经那么叮嘱我我却认不出你，所以你在惩罚我是吗？”
盛冀上前，摸着牌位。
眼前闪过温柔。
“等我帮皇兄稳定朝局后，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盛冀握着手中的娃娃，就仿佛还能安慰自己他们的约定还在。
“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失约了，我一定一定能认出你的。”
盛冀走出寺庙看着外面的太阳心中坚定。
“永宁王这是要立地成佛吗。”
盛冀听着暗夜的汇报，忍不住嘲笑道。
“听他们的意思，永宁王最近吃斋念佛，颇有种勘破红尘之意，而且还给自己取了个佛家名号莫忘。”
司空瑾听到这个名号。
“莫忘，这是装深情了啊，活着的时候做不到，死了这样给谁看呢。”
司空瑾的声音很冷，忽而语气又寂寥起来。
“也就那傻子相信了。”
暗夜站在旁边如同木桩，仿佛不存在一般，对于司空瑾的话不发一言。
“那个玉雕修复的如何了。”
暗夜看着司空瑾，想了想说道。
“听说这几天都在努力研究，但是目前看起来并无所获。”
司空瑾没有说话，暗夜也摸不准他的态度，到了现在他可以确定所有古怪的源头都在沈书身上，只是看着大人明显活起来的生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做什么。
沈书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需要些材料，其中最重要的是金银丝，那是极细极坚韧的丝，既美丽，又轻盈，但是又很坚韧，但是数量却很少。
毕竟玉雕本是唯美，若是修补的材料太俗只会降低了品次。
不过若是银白色的就好了。
沈书想着就准备去找黎明。
只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反而碰到了郑虎。
“哎，沈姑娘，你在找什么呢？”
“啊，郑大哥，我在找黎明管家，但是我一直没看到。”
“哦，他啊，被大人派去做事了，不过他走的时候说了，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可以了。”
沈书听到这也不纠结。
“郑大哥，我想到修补的方法了，就是需要些材料。”
“太好了，妹子，你说什么材料，我去准备。”
“是金银丝。”
“金什么丝。”
“金银丝。”
郑虎此刻有点为难，如此秀气的名字，他还真没见过。
“妹子，你再给我介绍下。”
“就是和铁丝差不多，不过是金银制作的。”
“还有人用金银做丝，太浪费了。”
郑虎第一反应就是浪费还有怪异，然后就是有钱人真会玩。
不过看着沈书还是拍拍胸脯说道。
“放心吧，妹子，我一定帮你找，实在找不到，我就用金银做一根。”
“这金银丝很细很细。”
沈书想了想还是补充道。
“放心吧。”
沈书看着郑虎拍着胸脯的样子，不知为何总有点不放心，但是又不好打击他。
只是沈书还来不及拿到金银丝，此刻站在司空瑾房前的她只想死一死。
手中端着盒子，里面温着药，一时间进退两难。
她怎么会想到自己在路上也能被人当苦力，想到那个丫鬟捂着肚子，一脸苍白看到她如释重负的表情以及迫不及待的将药盒交给他，快速嘱咐一番就跑的样子，仿佛后面被谁追的样子。
此刻她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砰砰。
里面一阵声响，把她吓了一跳。
尤其是下一秒听到里面有什么掉下来的声音。
沈书手比心快。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被她推开了。
而司空瑾此刻正跌倒在地上，一只手正在够轮椅。
二人视线死亡相对。
沈书直接僵住了，尤其是沈书注意到司空瑾的瞳孔缩了下，那是她发怒有杀心的前奏。
沈书迅速转了转脑子。
“大人，这是神医熬的药，需要趁热喝。”
沈书说完后就走到桌边，将盒子打开，端出里面的药碗，动作一气呵成。
沈书始终半垂着头，不看司空瑾那一方，等一切就绪。
“那大人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外走。
“站住。”
司空瑾的声音悠悠传来。
沈书的本来向外迈出一步的动作直接僵住了，差点没站稳直接歪倒。
她转过身子。
此刻司空瑾已经坐在轮椅上，人模人样，完全不复刚才狼狈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眼中的杀意已经退却，沈书想到这里才放下心。
“把药端过来。”
“啊，好。”
沈书很是乖巧顺从。
双手举着碗递过去，非常恭敬。
司空瑾看了她一眼，把沈书看的有点发毛。
不过好在司空瑾接过药后直接喝了。
司空瑾喝完药，然后晃了晃碗，里面的药渣清晰可见。
“扶我去书房。”
“啊。”
“怎么，你不愿意。”
司空瑾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不容拒绝。
“大人，其实我不是你府中的人，我就是。。。”
“我知道，你就是损毁了我玉雕的人。”
司空瑾轻轻瞥了一眼沈书，语气中带着洞若一切的通透清明
“那个，大人，我已经和黎明说好了，可以修修补补。。。”
不知为何沈书说不下去了，因为好像黎明做不了什么主。
“我笨手笨脚的可能伺候不好大人。”
沈书低着头，闷闷的说道，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活力。
“你只需要听我吩咐就行。”
“那玉雕。。。”
“你不是要修补吗。”
“可是。。。”
“若是你不愿意，直接抵补价值也可。”
司空瑾仿佛已失了耐心，自己推着轮椅往前走，不过动作很是缓慢。
“大人，我愿意，我很愿意。”
沈书看情况有点不妙立刻见机行事。
沈书立马上前推着轮椅往前走去，司空瑾皱起了眉头，但是没有阻止。
“大人，你要去哪啊。”
“书房。”
“哦，好。”
可是过了一会轮椅还是不动。
“大人，书房在哪啊。”
沈书几乎能感觉到司空瑾的怒意，但是她怎么会知道。
“左转。”
“哦，好嘞。”
沈书颇有活力的话让前方的司空瑾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转转折折，好在最后还是在司空瑾的指导下来到了书房。
沈书推开门，见司空瑾不动，立刻上道的上前将司空瑾推了进去。
径直推到书桌边。
只是目光在看到旁边的盆栽时愣了下。
这是她之前雕刻的并蒂莲。
“研磨。”
“啊，哦。”
沈书本来还在走神，听到这立马上前，仿佛记忆一般，都生不出一丝反抗。
由于心中还在记挂着旁边的盆栽。
一时间心随手动，很是熟练的开始研磨。
司空瑾看到她的动作直接愣了下，只是敛住自己的心神。
等到笔沾了下墨汁，开始写字时，整个人都顿住了，笔下的字直接晕了一点。
司空瑾很快回过神，将桌上的纸张直接扔到一边的纸篓里。
这声音惊醒了沈书。
她有点迷茫，不知发生了什么，而司空瑾正拿着书再看。
“继续。”
司空瑾的声音传来。
沈书连偷懒都不能。
等到他大发慈悲的时候，沈书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麻了。
沈书摸着酸酸麻麻的胳膊往回走。
“小书，小书。”
“胖大叔。”
沈书听到声音很开心的上前。
“来来来，累了吧，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胖大叔是府里的厨子，跟了司空瑾多年，也是这次最让沈书怀念和惊喜的人了。
胖大叔看着沈书，仿佛像给人看惊喜一般打开食盒。
“哇，是猪肘子。”
“来，快尝尝，我特意卤的。”
沈书和胖大厨坐在水榭便的阶梯上。
沈书啃了一口。
“呜，好好吃啊。”
“嘿嘿嘿。”
胖大厨平生最喜欢的事情就两件，一件就是做美食，另一件就是看着别人吃。
“书影以前也和你一样超喜欢吃猪肘的。”
胖大厨说着眼中露出了怀念。
虽然大人他们都对书影保持着沉默，可他知道书影应该不在了。
他不愿意让他们感伤，只能自己一个人怀念。
沈书啃着肘子，脸上还满是陶醉，只是听到这个名字，直接愣了。
待看到胖大厨的感伤，一时间觉得也不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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