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兮予怀

　　桐城一中会在高二的时候把整个高三的课程全部上完，留下高三一整个学年来复习和提高。

　　高一高二两年苏渺都很拼，基础还算不错。进入高三之后，也许是心灵有了寄托，有了奋斗的目标，她更加刻苦了。

　　洛予怀也特别忙——欧纳菲珠宝设计学院是全意大利语教学，这就意味着洛予怀需要在半年内学完意大利语，在12月参加意大利语B2的考试，否则就要等到来年的四月，申请学校就会很赶。

　　他每天白天要去上语言班，下午三点结束语言班的课程之后就要回画室去画画，一直画到凌晨。王教授怕他太累，就把工具都搬回了家，让他语言班放学之后直接回家画。

　　因为各自都要上课，两个人除了周末也没机会视频。

　　桐城一中高三生周六也要上课，这让苏渺觉得很难过——跟洛予怀通视频电话的时间又少了。不过后来想想，两个人都在认真学习，为未来拼搏，就又觉得很美好。联系不联系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周日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会开着视频，然后各做各的事情。偶尔停下来休息一下，看看屏幕那头的人还在努力，就会觉得特别满足。

　　洛丰想在北市给洛予怀请个保姆，被洛予怀拒绝了。王教授也很照顾他，他自己有手有脚的也能干活儿，没必要请保姆。洛丰怕王教授年纪也大了，陪着洛予怀训练太辛苦，不顾洛予怀的反对还是请了保姆。

　　王教授倒是在一旁笑：“正好，来一个帮忙的，我正好更能专注指导你。”

　　洛予怀也就没再说什么。

　　还有一年要高考，林岑怕苏渺太拼把身体搞垮了，天天换着法子的给她炖汤滋补。

　　苏渺偷偷发微信给洛予怀吐槽：【我觉得她生我的时候都没这么补过，我感觉我都要变成汤了。】

　　没想到洛予怀跟林岑居然统一了战线：【我觉得很有必要啊，你身体一直都不太好。高三拼脑力拼精力，要是没好好补等一下累到了怎么办？】

　　苏渺无奈扶额：【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在北市也要好好补，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不要让我操心。】

　　洛予怀看着苏渺发过来的消息，哭笑不得：【咱俩谁操心谁啊，你乖乖的不让我操心就好。】

　　苏渺噌一下脸就红了：【知道啦知道啦！】

　　两个人就这么努力着，虽然辛苦但是很幸福。

　　十二月份，洛予怀参加了意大利语B2的考试。还没考试的时候苏渺就很紧张，仿佛上场考试的是她自己一样。

　　考试前一天，苏渺特地给洛予怀打了电话。

　　“你东西都准备好了没，准考证，耳机什么的？再检查一遍不要漏。”苏渺神色紧张，一直催促着洛予怀要多检查几遍。

　　洛予怀看着她那个样子，笑出了声：“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啊。没事的我都准备好了，我检查过好几遍了。你放心。”

　　“你今晚要早点睡，不要太紧张，明天一定会顺利的！”苏渺给洛予怀加油打气。

　　“好的，你也早点睡，好好学你的不要担心我。”

　　————

　　洛予怀为了准备作品集，寒假干脆也就没回家，留在王教授家过年，正好跟王教授做个伴。

　　王教授的夫人前几年去世了，儿女都在国外工作，想把他接出去被他拒绝了。儿女想给他请保姆，他犯倔不肯，说是自己身体康健，也有熟悉的邻居作伴，不需要保姆。每年过年的时候王教授的子女都会把他接出国团圆。今年洛予怀在他这训练，他也就没出国，陪着洛予怀过年。

　　年关将至，洛予怀还没回家，几个玩的好的都在问，他们不知道洛予怀没有回来参加省考。

　　江滢去苏渺家做客，没看见洛予怀的影儿，也问苏渺。

　　“他没有参加省考，今年过年要留在他老师家。”苏渺刚从楼下洗了圣女果，把果盘递给江滢。

　　江滢闻言从苏渺床上爬了起来，从果盘上抓了几颗圣女果：“啊？为什么啊？没有参加省考不是就没成绩了吗？”

　　苏渺坐在自己的懒人沙发里：“他的老师说国内目前没有很优秀的珠宝设计专业的学校，如果想走得更长远最好是出国留学。所以他决定出国了，过年就留在他老师家准备作品集了。”

　　“啊~难怪。”江滢点头，从苏渺的床上下来，跑去跟苏渺挤在懒人沙发里。

　　她往嘴里塞了一颗圣女果，咽下去之后缓缓开口：“其实……我也要出国读本科。”

　　苏渺有点惊讶，但转念一想又很正常，只是问她：“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刚放寒假的时候。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以后应该要接手我们家的公司嘛。我爸知道我有这个想法之后就问我想不想出国，他说可以出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开阔一下眼界，学习一些新的东西。我想想也有道理，所以就决定出国了。”江滢解释道，“王介舟好像也是要出去的，我们两个应该会申请同一个学校吧，大家相互照应。”

　　“那挺好的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很好。”苏渺抱着江滢，叹了口气，“我其实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以后到底想干些什么，我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出国呢？正好跟怀哥一起出去，也方便你们培养感情。”江滢揶揄她。

　　苏渺轻轻拍了她一下，给她翻了个白眼：“说正经的，我是一个很恋家的人，一想到要在国外呆那么多年，我就很难受。所以我应该是不会出国的。”

　　江滢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岂不是，要跟怀哥分开了。”

　　“其实……我生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我们也说开了……我说我支持他出国，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投资自己。”

　　“说开了？”江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你跟怀哥……！”

　　“没有！”苏渺打断江滢的话，“我们没有在一起，甚至没有承诺。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况且我们两个人身份还有点特殊。只是互通了心意而已。我们还是达成了共识的，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做好当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两个人也太理智了！”江滢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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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高三的寒假时间有限，今年洛丰和林岑就决定在家过年，不回外婆家，等到两个小孩高考完再回去。

　　虽然年夜饭就三个人，但是林岑还是准备得十分充分。有苏渺爱吃的油闷大虾、蒸螃蟹，还有红烧鲤鱼、老鸭汤等。吃饭的时候，洛丰还给洛予怀打了电话，正巧洛予怀和王教授也在吃年夜饭。

　　吃完饭，林岑和洛丰给苏渺发了压岁钱。苏渺拿了红包之后就窝回房间洗漱，等着跟洛予怀视频电话。

　　苏渺拿着平板电脑，关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下床头柜的那个复古暖光台灯。

　　洛予怀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你都准备好了？”他看着苏渺，苏渺的脸被暖光灯照着，恬静淡然，显得很乖巧。

　　“对啊，就等你了！现在开始吗？”苏渺摆弄着平板电脑。

　　“行。”

　　今晚的活动，就是两个人一起重温《歌剧魅影》。

　　熟悉的overtrue开始，苏渺撑着脸：“去年你在的时候我没好好珍惜，都睡着了，谁知道你今年就不在家过年了。真实世事无常啊哎。”

　　洛予怀被她这老神在在的样子逗笑了：“没事，明年会在的。”

　　“不能乱立flag哦，明年你都在国外了，有没有时间还不一定呢！小心flag倒了。”苏渺哼哼两声，“flag倒了我可就不理你了，我最讨厌人家立flag还做不到。”

　　“好的好的。”

　　魅影带着克里斯汀进入音乐世界，《The Phantom of the Opera》的管风琴前奏响起，苏渺全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她会想起去年国庆洛予怀带她去现场看《歌剧魅影》，想起了那天晚上吃宵夜的时候两个人的讨论，又想起了洛予怀在《红楼梦》扉页写的那段话。

　　她看得有些痴了，低声呢喃道：“魅影和克里斯汀，真的能在一起吗？”

　　“能！”手机那头，洛予怀声音透出一股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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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予怀五月份的时候回了桐城。

　　他回来那天是周三，苏渺要上课不能去机场接他，为此还发消息狠狠吐槽洛予怀【回来就不能选个好日子？】

　　苏渺晚自习下课回家之后已经十点了。刚回家，她就兴冲冲地准备往楼上跑。不料却被林岑拉住了：“跑什么跑，先把这鸡汤喝了！”她给苏渺端了一碗晾温了的鸡汤。

　　苏渺只得乖乖坐在餐桌前把那碗汤喝了。

　　喝完鸡汤，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苏渺暗自懊恼——怎么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要矜持！

　　她原先是想直接冲到洛予怀的房间去的。现在想想，自己一身味道，还是先回房洗洗，再去找洛予怀。

　　苏渺打开房门，就看见洛予怀坐在她的书桌前面，翻着她的《红楼梦》。

　　洛予怀听见开门声，抬头一看是苏渺回来了，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接过她肩上的书包放到书桌上：“回来啦？”

　　苏渺定定地看着他，千万种情感涌上心头，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洛予怀看着她马上要掉泪珠子的样子，走到她身后把房门锁上，然后把她一把拥进怀里：“哭什么？我回来了，你应该开心才对。”

　　“我……我就是开心啊。”苏渺微微抬头，怕眼泪流出来沾到洛予怀身上，“你先放开我，我身上臭臭的，我先去洗澡。”

　　“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等一下我就回房，你明天还有课，我就不打扰你了。反正我回家了，我们来日方长，嗯？”洛予怀揉揉她的头，然后放开她，“快去洗漱吧，我回去了。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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