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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这样珍贵的人,我怎么会忘掉呢。
二零零二年,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是个上初一的小妹妹呢。
我们俩的父亲是发小,零二年,他们搬到了这所城市。
因为他们刚搬来,不熟悉周围环境,我的父母常常邀请他们一起出玩或者到家做客。
她喜欢扎高马尾,肉嘟嘟的脸蛋,圆圆的大眼睛,照我朋友周聂的话来说,就是长得“真招人疼”。
慢慢地,这个小妹妹在我生活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
我总见她在小区里喂流浪猫,每次和她聊天她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她告诉我她喜欢文课,高中一定选文,还说想要去巍峨秀丽的华山,去古色古香的布达拉宫以及去大理的洱海。
我说,好好学习,好的风景都在等你。
她问我高中时学的文还是理,我说理,文不适合我。
大四那年,我和她做了一个约定,我后悔了,这个约定我从来都没有兑现过。
那年大雪纷飞,她拉我出门看雪。我叫上一群兄弟来玩,我们一起打雪仗,堆雪人。
最后,朋友都走的差不多了,我站在她的身边,她抬头,轻轻地说:“我们拉钩吧,以后每年冬天都一起看雪。”
我捏着她的脸,告诉她:“万一哪一年没有雪呢?”
她不说话,雪越来越大,她被冻得瑟瑟发抖,我笑着说:“我送你回家吧。”
到了她家门口,她还是没忘了刚才的事,直接伸出小拇指,眼神示意着我,“不拉钩就是不给我面子。”
我笑了笑,同意了。
*
由于工作原因,我去了外地,父母也跟随我搬了过来。
到了约定的那天,我迟到了,天气恶劣,飞机延迟起飞。
我到的时候,空荡荡的大街上没一个人,雪都铺满整个地面,一切都是银白色的,寒风刺骨,我大声地喊:“我来迟了。”
我生病了,治不好的癌,我瞒着所有人。
同年春天,她独自一人跑来找我,我惊讶的问她怎么来了,她带着哭腔说想见我,只是想见我。
不是吧,小解吟,你怎么动心了。
晚上我带她出去吃饭,周聂也在,真是,非得喝酒,我没办法,控制着量。
妈的,周聂经常陪客户喝酒,我怎么能喝的过他。但我没想到,酒过三巡后,她醉了。
我的小解吟,总是这么爱逞强。
我对着周聂说:“行了,我带她先回家了。”
没等周聂回答,她突然扑向我,如蜻蜓点水般亲了我。
怎么回事啊,小爷我居然被人强吻了。
周聂看透一切的眼神,他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人小姑娘喜欢你。”
我又何尝不是呢,小姑娘的眼里的爱意太明显了。拜托,小解吟,能不能稍微藏一下啊。真的太明显了。
周聂又带着猥琐的表情,补充了句:“喜欢的不得了。”说着,他自己跟着晃了晃。
我知道,我的病是治不好的,抱歉啊,小解吟,我也很喜欢你,只不过我不能耽误你哦。
第二天早晨,我请了一天假,亲自送她回家,到她家门口时,我狠下心说:“解吟,我工作太忙了,那个约定就取消吧。”
“取消吧。”我一遍遍的说。
解吟一直没开口。
这次之后。
我再也没见过她了。
*
几年后,再次见到她呢,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素颜朝天、满眼欢笑的她了,取而代之的是浓艳的妆容,异色的瞳孔。
我装作不认得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见她说:“苏博礼,不记得我了吗?”我看见她湿润的双眼,小姑娘,别再为我哭了啊,妆都快化了,虽然你素颜也漂亮啊。
我平静地看着她,心里却早已溃不成军,我朝她摇了摇头。
小解吟,忘掉我吧,我这样的病秧子给不了你未来的。
我住院了,病情恶化,这是秋天,稻谷飘香,街头地上满是掉落的树叶,纷纷扬扬的飘舞着。
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跑到医院来找我。
怎么又哭了啊,小解吟,别为我哭了,好不好?
她穿着睡衣,一副紧张的样子,乌黑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我:“苏博礼,你怎么生病了呀。你会好起来的,对吧。”
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慢慢地走到我身边,我揉了下她的头,安慰着她:“不要哭了,解吟。”
从此之后,她一直在医院陪着我,什么啊小解吟,学不上了吗,我劝她,她是个死脑筋,不听我说,我还大你七岁呢,能不能听听我的话呀!
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我知道,我熬不过今年了,抱歉啊,小解吟,今年又要失约了。以后也是了。
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的掉个不停,一滴又一滴,每一滴都砸在我的心里。我的手被她攥的紧紧的,好像这样就能一直留住我。
这是一个安静的季节,我闻到了稻谷香和桂花香,叫声清脆的候鸟也飞往了南方,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分钟,我费劲了全部力气告诉她:“解吟,像你这样珍贵的人,我怎么会忘掉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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