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二次方

　　发生事故后的江疏月宛如被折断了翅膀的鸟，一直呆在家里，整个假期再也没有出去玩过。
　　不说家门，就连房门都没怎么踏出过。
　　尽管她是一个想得开的人，但事情总归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后怕和阴影如同烙印般刻画在了骨子里。
　　沈泽阳知道现在的江疏月是最需要人的时候，所以几乎每天都会去她家陪她。
　　因为女生的房间有其隐私，俩人基本都会在客厅坐着，也不说什么，就互相陪着对方一起看电视。
　　这也是江疏月为数不多走出房门的时候。
　　转眼，长假就只剩下最后一晚了，而警局那边倒是有些进展可意义不大。
　　“月月，真的不需要向辅导员请假吗？”江妈妈轻轻的打开江疏月的房门，没有踏入。
　　江疏月背对着门，轻轻说了声“没事”。
　　以江妈妈的视角看过去，只有女孩的背影，女孩没有玩手机就这么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腿看向窗户的方向。
　　看着女儿落寞的背影江妈妈叹了口气，说了声早点休息就把门关上了。
　　坐在床上的江疏月，没什么反应，就这么盯着窗台上插在花瓶里的花。
　　最近几天，沈泽阳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唯一没变的是手上都会拿着一朵向日葵。
　　江疏月还记得第一次他带花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花瓶，江疏月觉得用艺术品形容更为合适。
　　因为它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瓶，它有一个云朵形状的底座，像一个天平似的，左边是玻璃花瓶而右边是一轮黄色的弯月，一位宇航员坐在月亮上。
　　当沈泽阳往花瓶里放入第一朵向日葵时，江疏月就问了“为什么是月亮？向日葵不是向阳而生？”
　　“你就当它是向月而生吧”男人低头摆弄着花瓶和花，还硬要把向日葵对着月亮的方向。
　　...
　　江疏月目不转睛的盯着向日葵，脑海里还浮现着沈泽阳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朵花等待着她打开门的样子，忽然笑了，眼眶微红的笑了。
　　她深呼一口气，闭上眼向后倒去，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伴随着话语落下随即的是顺着脸颊滑落的眼泪。
　　正巧，电话的铃声响起。
　　江疏月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人，笑了。
　　“喂” 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沈泽阳的声音的就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江疏月就觉得她好爱沈泽阳，没错，是爱。
　　“阿月？”没有听到回复的沈泽阳有些担心，语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察觉到男人的担心，江疏月赶紧回答道“我在！”
　　“怎么了？”
　　江疏月一边感叹沈泽阳这惊人的洞察力，因为她没有说话就能发觉到她的不对劲，一边说着“沈泽阳，突然发现我好爱你啊”
　　似乎是被女孩的突入起来的表白震惊到了，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
　　江疏月也不急，翻了个身后又盯着窗台上的向日葵看去，等待着男人接下来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整2分钟，两人都没讲话。
　　就在江疏月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沈泽阳的声音。
　　“江疏月” 男人的声音格外的低沉和认真。
　　听到自己全名江疏月愣住了，她从没听他喊过自己全名，她突然害怕了，害怕沈泽阳是想提分手了...
　　可能是周围的环境太安静了，沈泽阳在电话那头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意外的清晰。
　　“等到了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吧”沈泽阳强忍着紧张和颤抖，完整的说完了一句。
　　听到男人的话语后，江疏月整个大脑宕机了，整个人仿佛坐在过山车山，上一秒还以为要分手下一秒就是被求婚。
　　“你...我...” 江疏月彻底丧失了语言功能。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慢慢来吗？可现实很明显我被打脸了，江疏月我不想慢慢来了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尽管两人是隔着电话在说话，可江疏月的眼前仿佛能看到沈泽阳此刻说这话时的一举一动。
　　犹豫半分后，江疏月尝试组织起语言“可，我经历了那些...你不会膈应甚至是...嫌弃我吗？” 这些话江疏月早就想问了，但她提不起勇气。
　　“阿月，首先你并没有遭受到那人渣的侵害所以你不需要怀疑甚至否定你自己，你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不幸地...”沈泽阳沉默了一会，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亦或者他不知道江疏月现在的状态是否能听到这种假设，“那么这段对话也不会发生”
　　原本沉浸在惊喜的情绪中的江疏月在听完沈泽阳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喘不上气了，眼泪也不争气的夺眶而出，这几天积攒的负面情绪也终于因为这句话达到了巅峰而彻底爆发出来。
　　沈泽阳不知道自己这句还没说完的话会让江疏月情绪崩溃，看着手机上显示结束的通话才反应过来，急忙的重新拨了回去。
　　江疏月只觉得耳边不停响起的铃声就像一个无形的手，把她往望不到尽头的深渊里推，她一遍一遍的挂掉电话而沈泽阳也契而不舍的一遍又一遍的打过来。
　　“我话还没说完，阿月你接电话”
　　“对不起阿月，我承认刚刚那句话伤害到你了，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发生了，我会一直陪着你，到处散散心，直到这件事已经彻底过去不会成为我们之间未来争吵的导火线和不可磨灭的隔阂的时候，我才说出这些话”
　　“如果只是为了安慰你而说出结婚这种话，这是对你的不负责也是对我们未来的不负责”
　　“阿月，对不起，你接电话我跟你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过，如果你在看了短信后依旧不愿意接我的电话的话，我只能过来了”
　　江疏月不知道沈泽阳是这么在短短1分多钟里打出这么些字的，看完短信的她也不知道要不要接听他的电话，整晚经历了太多的跌宕起伏她已经不知道结局到底是好是坏了。
　　最后，江疏月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阿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混蛋没说清楚，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嗯”因为刚刚哭的有些缺氧，嗓子也哭的哑哑的，江疏月只能用语气词回答。
　　“我还是过来一趟吧”沈泽阳听着女孩的声音还是放心不下。
　　“没没...事，不用..过来” 因为鼻子被堵住了，江疏月说话的时候会呼吸不过来所以只能几个字几个字一说。
　　沈泽阳都拿上车钥匙准备开门了“我不放心”
　　“你..明天再...来，我只是...鼻子堵了...有点缺氧，没有..生气”
　　听着江疏月强烈的反对他现在过去，刚迈出家门的沈泽阳停住了，一边收回脚一边回复着“好，那我明天来，你现在先喝点温水洗个脸，电话不许挂，等你弄好了我再跟你说。”
　　“噢”江疏月把手机放在床上，打开房门出去了。
　　几分钟后，沈泽阳才听到电话那头又一次的传来了声响试探着问道 “阿月？”
　　“唔，回来了” 整理了一番后的江疏月鼻子总算通顺了许多，说话的鼻音也没有那种严重了。
　　确定女孩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了，沈泽阳才再次开口“阿月，对不起”
　　“我..我明白” 刚刚在洗漱整理时，江疏月就一直在回忆和思考刚刚的那些短信，她懂他的意思。
　　“刚刚是我没说清楚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沈泽阳刚刚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怕江疏月会很难过，他怕江疏月会升起自己的保护壳把自己隔绝在外。
　　“你不用道歉，就算是字面意思也没错，更何况我还是你的偏爱”
　　听到女孩的话语，沈泽阳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尽管知道她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但听到她这样否定自己沈泽阳也一时词穷了。
　　“所以，你答应我了吗？” 沈泽阳不想让江疏月一直沉浸在否定自我的情绪中，话锋一转。
　　“你...你这” 江疏月脸一红，说话又变的结巴了。
　　沈泽阳都能想象到女孩在电话那头的模样，起码让她转移了注意力。
　　“嗯？”
　　男人的声音通过话筒的传播，变的更加的低沉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魅惑在里面，但江疏月还尚存着那么一点理智“你这啥表示都没有，我怎么能答应你呢，再说，哪能这么容易被你骗到手”
　　听着女孩声音因为情绪变的柔软，越来越软，沈泽阳轻笑出声“呵，那先举办个订婚也可以”
　　“什么？订婚？” 江疏月被男人的话语惊的坐了起来，“不是，我才刚上大学呢，同龄人都还在念书你就让我成为已婚妇女？”
　　“现在大学不是结婚还是生孩子都有学分奖励吗？”
　　“这...你...花言巧语！！”
　　“好了不逗你了，不过阿月我说等你到了年龄就结婚是认真的，过程当然不可能这么草率”
　　“噢！！！”江疏月整个人又晕乎乎的了，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的她只能用语气词回复道。
　　“你明天去学校吗？”沈泽阳知道女孩已经快彻底把那件事情压在箱底了。
　　“去”
　　“嗯，我明天送你”
　　“好”
　　“那你早点睡，明天等我接你”沈泽阳坐在客厅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直到江疏月那边挂掉了电话后才有所动作。
　　只不过他走去的方向不是浴室也不是卧室，而是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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