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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女士拿了神之心就离开了,荧有些问题要询问钟离,也就跟着离开,走之前倒是疑惑地问了沙耶要不要一起离开。
“我是至冬人。”沙耶坐在椅子上,笑着摆摆手。
她一直坐在人群之外,提瓦特是她作为本源的家,但有家人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其实她之前从蒙德回璃月之前,还顺着地脉去了一趟至冬。
早就说过了,冰神其实是爱神,她的爱就像雪一样,铺天盖地,洋洋洒洒落满全身,只要你回赠一点温度,那雪便会化为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雪,我回来了。”
“嗯。”那声音浅淡如常,似乎没有半点惊喜。
可沙耶落入的怀抱却不是这样说的。
怀念,怜惜,害怕再次失去的感情,全部被这紧紧的怀抱容纳。
“你真的一点没变。”沙耶回抱住雪,这五百年来她再没有换过形象。
神明总有千万种化身,就像钟离也只是摩拉克斯目前选择的一种形象而已,等钟离人类的寿命完结,或许又会有钟一,钟二,那时候的摩拉克斯或许就真的有一个大姐姐的形象也说不定。
“你也是。”无论外表如何变化,灵魂中不变的本质是你,契约的对象是你,她就不会认错人。
冰神不是第一个意识到地脉异常的神明,也不是第一个遇见流明的魔神。
对于这个没有思想,一直在地下默默履行职责的存在,冰神至今还记得她回眸瞬间那无波无喜的空洞眼神,比她还像是真正的神明。
焦黑的地脉在她手下焕发新生,枯木生花,不若如此。
而那创生奇迹的神明却盯着她随手提着的,被部下塞进手里的甜食袋。
“额,这是甜点,你要尝尝吗?”
回应是一个肯定的点头。
用一袋点心,冰神拐走了地下背负修补地脉百年之久责任的神明。
*
离开璃月之前,沙耶还去了一趟望舒客栈,钟离在送仙典仪以及之后事物全部结束之后,通过托梦的方式给仙人们确定了自己未死的猜测。
所以沙耶来到望舒客栈前,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
“帝君签下了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你没考虑过休息一下吗?”
璃月已经开始进入了人治的时代,或许处理妖邪的工作也可以交接给那些除魔世家了。
“夜叉一族,说得好听些是骁勇善战,实际上就是除了杀戮一事别无所长。”
“帝君召唤我族五大夜叉守护璃月,这便是我战斗至今的意义,除此之外,我还真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
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或许是沙耶带来了旧日大哥的下落,让魈也不觉回忆起往昔。
为了和平被召唤而来的夜叉,却在和平年代找不到意义,杀戮而生的夜叉本身就是为了混乱和战争为生……
何其矛盾。
沙耶一时间突然理解了钟离提起魈时略显无奈与纵容的表情,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那便继续战斗吧。”
沙耶把那枚蓝色的摩拉递到魈的面前,上面有着极其强烈的岩神气息,张扬耀眼的岩印也昭示着其来源。
“这一次,为了自己战斗吧。”
找到魔神的残魂与残念,送他们去黑魂海,断除业障,断除本不该滞留世间的魔神意念。
“将人间的孤魂送去归处,这也算是往生堂的业务了吧。”
四舍五入,魈依旧是摩拉克斯的同事呢。
不过钟离似乎不准备暴露自己的人类身份,沙耶只是调侃一句,并不解释。
魈接过摩拉,在手中打量片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他低下头,直直的看向沙耶,“这就是帝君说的,新的契约吗?”
哈,什么契约?沙耶睁大了眼睛。
看出了沙耶的疑惑,魈眨着漂亮的金眸,淡淡地解释道,“帝君托梦于我,说他已经终结了一切契约,包括和我订下的,驱除妖魔,守护璃月的契约。”
“他说不久后,可能会有一份新的契约。”
如果没有听到之前魈对于自己意义的质疑,沙耶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反驳,说这不是契约,这只是一种新的可能性,只是一种断除业障的途径。
对于魈来说,他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他常做最坏的打算,把自己看的太轻,如果牺牲他自己可以拯救别人,他恐怕不会犹豫片刻,但需要他人牺牲才能活下来的人,真的能毫无负担地活下去吗?
魈缺少羁绊,他与其他仙人浅尝辄止的关系让他在这世上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如果没有与帝君的契约,他完全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业障,阻止了他与他人缔结羁绊的可能。
或许,他需要一个走进人间的契机,但在他断除业障之前,这第一步很难迈开。
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过仙人的寿命也很长,或许在未来的岁月中,他也可以遇到像浮舍一样可以把他拉入人间的人。
沙耶一叉腰,昂起脑袋,“对,这可是来自未来必然推翻天理的深渊之主,我,鹤见沙耶的契约。”
“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哦,这份契约的工作地点可不只有璃月,以后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人,这是一场看不见结局的战斗,而且无人知晓你的功绩。”
“想好了吗?要签下这新的契约吗?”
魈没有说话,只是收好了那枚独一无二的摩拉,他的动作说明了一切。
沙耶一甩脑袋,“走吧,轻策庄以北的地方似乎有螭的遗骨,我们去送他往生吧。”
魈,前璃月降魔大圣,现往生堂编外成员。追随岩王帝君的脚步,之前是他的下属,现在做他的同事,四舍五入就是升职啦,可喜可贺。
*
因为在璃月滞留了一段时间,等沙耶想起了去稻妻的神樱树看看时,旅行者已经偷渡去稻妻很久,顺便还见过了真正的雷电影,上了眼狩令的通缉令。
真是可喜可贺。
以荧寻访七神的目的来看,可以说是进展神速了。
眼狩令,是狩猎神之眼的命令。
稻妻的现任神明,在灾难和时间的磨损中,失去了重要的姐姐,和曾经嬉戏玩闹的友人,她只是前任雷神背后的影武者,并不知晓该如何治理国家。
只是在无数的失去中,她想要抓住现有的一切,也就是「永恒」,以此身,许以臣民一梦,这一梦,是永恒不变的梦,是和平喜乐、无忧无执的梦。
“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
变数是永恒的敌人,神之眼就是变数之一。所以有了眼狩令的颁布。
收缴上来的神之眼全部被记录在册,神之眼被砌进千手百眼神像,那是雷电将军树立的作为永恒的象征。
旅行者被通缉,只能向着反抗军在的海祇岛前进,经过名椎滩的时候,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旅行者,你看那是不是沙耶啊!”派蒙在荧的提醒下终于改变了对沙耶的称呼,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派蒙一直称呼沙耶是流明的。
荧顺着派蒙的视线看去,好像,是吧。
不过为什么璃月的仙人会出现在稻妻?
血斛,是一种在史书上被记载为赤蕊的鲜艳植物,据说在充满鲜血的战场上开着格外妖艳。
“事实上,这种植物可以吸收残念,无论是人类的不甘,还是魔神的怨恨,都有一定的作用,祟神的影响在这座岛上格外的小,也与此有关。”
沙耶半蹲下来,手中的伞面倾斜,为这并不娇嫩的红花送去一份呵护。却没有一滴雨水落在她的身上。
身后是穿着黑色和服的少年,手中的伞护着眼前的她,即使头顶并无遮拦,也没有一丝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
她护着花,他护着她。
百年来的时光已经足够芥川龙之介将空间的能力掌握到极致,不过是在身边割裂出一块新的空间而已,并不难。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连使用空间隔断挡住子弹都有些勉强的龙之介了,他学会了空间隔断,在与五条悟还有夏油杰战斗时,他第一次真正撕裂了空间。
而在王权者的战斗中,完全没脑子的无色之王眼见战局已定,竟然冲向了沙耶试图抢夺她的身体。
当时的情况十分混乱,龙之介只记得自己看见漫天的金光,命运的织机开始运转,世界被迫融合,书页翻飞,设定和内核被不断修改。
他明明还记得在侦探的世界,有着和他同名的文豪,他还很喜欢那位芥川先生的书,特别是那本……
是什么来着,书名,是什么?
比他反应更快的是侦探社的那位侦探,无色之王原本操控的人,或者说躯体已经倒在了地上,他们只能看到沙耶刚刚站的地方逐渐浮现出一台巨大的竖琴。
浅金色的琴体上浮刻着神秘古老的字体,浅淡到近乎透明的丝线没有奏着却也轻轻颤动,似在与什么共鸣。
不用赘述,看到那竖琴的瞬间,来自世界更高层级力量的威压已经铺面而来。
那更接近于世界的本源,因为有了法则的色彩和人类命运的光辉,使得这朴素的竖琴都变得流光溢彩起来,或许,这本就是人类灵魂该有的光芒。
但没有人敢往那里迈开哪怕一步,原本离得最近的无色已然在那庞大的信息流中目光呆滞,宛若尸体般僵硬。
那种程度的复杂法则,已然是一种精神上的污染,靠近不会带来死亡,只有同化,被无边的法则卷挟着被迫浮沉,最终迷失在扭曲庞大的法则丛林之中。
灵魂不再喘息,自我逐渐磨灭,你不再是你,只是法则丛林里的一株小灯草,海洋里的一抹湾流又或者是一尾游鱼。
被同化,被扭曲,被,彻底湮灭,无知无觉,悄无声息,世界中的一个少了微不足道的你。
那是靠近的必然未来。
所有人可以预见。
王权者也只能站在原地,命运的织机开始运转,四个世界的过往开始融合,未来交织,以被选中的米花街为中心,影响逐渐扩大。
在这个过程完成之前,所有人都只能是见证者,等到时间再次前进,被覆盖记忆的同时,他们也会忘记这段无望的见证。
无法行动,对于普通人来说,乃至于无法思考,就像睡了一场没有梦的觉,这一觉可能会很长很长,因为过去、历史、体系的融合需要一遍遍的查验。
如果沙耶还在,这就会是一台有管理员和代码的超级计算机,但没了奏者,这台机器会的就只剩下了遍历,尝试所有的,近乎八百万兆亿的可能性,直到得到唯一的正解。
所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人或多或少地不免染上绝望的无力感。
神明之下,众生平等。
但总有人敢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咖色的小斗篷成了这片空间里唯一飘扬的东西,这里时间近乎静止,自然也不可能有风。
斗篷一甩一甩,只是因为有人,在向着那不可名状的神之造物,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
八兆亿次的试错,只是为了将一切设定上的矛盾摆平,让世界的融合平稳没有奇点。
“这不就是拼图游戏嘛,把合适的拼图放在恰当的位置,试错?什么蠢货。”
“小沙耶的拼图游戏可从来没赢过我。”
杂乱的信息在脑内风暴,有人被法则的洋流卷挟,有的人却能乘风而起,借助这浪涛在之上冲浪。
竖琴何其巨大,江户川乱步走到琴前,也没那琴弦的三分之一高大。
但当他把手放在琴弦上的瞬间,全世界都听见了那清脆响亮的琴音。
没有什么八兆亿的试错,只是把拼图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拿起,放下,如此简单。
翠绿的眸子像是最漂亮的翡翠,冷漠,无机质。
单个的音符回荡,逐渐连成一首歌颂自由的赞歌。
作曲者,江户川乱步。
作词者,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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