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乱七八糟的脑洞

　　“这船也带了批前线士兵，”福尔摩斯一家登船坐定，迈克罗夫特注意到另一侧通道身穿作战服的人们，视线转而落在依旧保持沉默的小弟弟夏洛克身上：“你应该很喜欢他们。”

　　伴随夏洛克意味不明的冷哼，迈克罗夫特压低帽檐摊开放置在膝头的报纸，倒是欧洛斯回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哥哥，似乎看出夏洛克不爽的心情。

　　“你的金鱼上来了。”欧洛斯莫名其妙丢下这句话，却让夏洛克无法忽视她嘴角上扬的弧度。

　　渡轮驶离港口，码头上原本拥挤的人群渐渐散去，彩带飘在水里的样子像软乎乎五彩斑斓的虫子，夏洛克厌恶别过眼任由自己放空。

　　轮船并不是什么舒适的交通工具，更何况他们要在这艘渡轮上待近乎一周的时间，这个认知令夏洛克原本烦闷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迈克罗夫特翻过页报纸，少年挑起一边眉毛：“讨厌坐船的海盗。喔，有点意思。”

　　“迈克罗夫特，你旁边可没有坐着隔着半米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恶臭——”夏洛克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音量，诉说身边酒鬼的味道。

　　福母扭头警告他：“夏洛克。”

　　“哦。”顶着一头卷毛的脑袋别开，夏洛克一副我知道错了但就不改的模样。毕竟这次旅行是福母强制拉他出来，也不好责备什么。

　　好在渡轮称得上大型轮船，船上还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正对面的屏幕就是这艘船布局一览图。

　　“三秒。”迈克罗夫特抬抬帽檐。

　　坐在父母身边的欧洛斯歪头：“一秒。”

　　夏洛克皱眉，并不想参与永远以他输告终的快速记忆小游戏。

　　“我去甲板上看看。”男孩丢下一句话快步离开，福母只来得及捕捉儿子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卷发。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迈克罗夫特拿过桌上的菜单翻开，“午餐肯定能准时回来，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带一条下饭的金鱼。”

　　一直偷听邻桌谈论钓鱼的福父扭头：“什么鱼？”

　　显然，他还不知孩子们称呼其他人都是金鱼的事情，于是兄妹俩以埋头研究菜单回应他们的父亲。

　　尽管是普通舱，但也是这艘渡轮较好的位置之一，站在高处的夏洛克很顺利便注意到甲板栏杆前的金色小脑袋。阻隔两人的除玻璃外还有人群，眼见他的金鱼整个身子都趴在栏杆上，向来以冷静为傲的夏洛克慌了神。

　　他分开人群跌跌撞撞跑下楼梯，在临近三层时抓住拐角扶手纵身一跃，惯性令他身子甩了个大弯，游客惊讶注视这位冒失的小乘客。

　　“小心！”手臂划出弧度，夏洛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跑向那颗毛茸茸的金色脑袋。

　　还有几步远时，夏洛克简直就是下意识动作，他展开双臂将人拉进怀里，在男孩惊呼声中倒地。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小华生错愕看着身下的人：“你好？”

　　面前拥有海蓝般眼睛男孩死死盯着小华生，令他不禁怀疑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战场上经历九死一生的军人，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放弃生命？世界最暴力血腥的场景你都见过，甘心这片大海就是你的归属地吗？”夏洛克如炮弹般逼问令小华生脑袋短暂空白，不等他回应一只手搭在他肩膀，像是对待什么珍宝般轻轻拂去那一小块铁锈。

　　面前年纪与他相似的男孩起身，小华生仰头，注意到男孩视线落在自己短了截裤腿的右脚，上面甚至还有血块与线头拧成一团。

　　尽管小华生不懂什么叫奢华，可也能辨认出男孩衣服布料是姐姐哈米莉都负担不起的。借助木棍摇摇晃晃起身，他不自在地比划了个标准的军礼——下一秒又窘迫低头：战场之外的大家似乎更倾向于握手。

　　“不、不系的。”在前线能与小华生交流的人不多，长期沉默使得他说话有些吐字不清，便听见面前男孩纠正他的发音。

　　“是。”

　　“什么？”

　　夏洛克也没料到他脾气会这么好，再一次耐心重复方才的话：“不是系，是。”

　　“我只是觉得大海很美......”

　　脸肯定很红，小华生心不在焉抠住木棍。他耳根烧灼般发烫，没有什么比在同龄人面前丢脸更让他无地自容的事，更不必说那双与肖尔托少校高度相似的眼睛。

　　单单被这双眼睛注视着，小华生都有些站不住脚跟。

　　好在夏洛克察觉面前男孩的不自在，破天荒头次反省他擅长纠错的习惯是不是用的不是地方，但这一切很快便被小华生不停望向海面的动作吸引，忍不住上前同他并肩：“在看什么？”

　　那个堪称罪恶买卖的本子滚落大海，小华生也说不出心中百感交集的滋味，他摇摇头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迈克罗夫特的开学礼物，”夏洛克摊手，“尽管在我们看来都很蠢，可我爸妈喜欢。我叫阿夏，你呢？”

　　猜测迈克罗夫特或许是面前人的亲人，小华生犹豫握上夏洛克伸过来的手：“约翰。”

　　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小金鱼说出了真名，这让夏洛克心中腾起异样的愧疚——见鬼，这是什么情绪！

　　“约翰。”明明很普通的英国男孩名字由夏洛克念出带了说不出来的味道，小华生神出鬼差连姓氏都告诉这个认识还不到五分钟的人。

　　“华生，约翰·华生。”小华生再一次低声重复：“很普通的名字。”

　　如果有人肯放弃舒适阴凉的船舱座椅，在正午的大太阳下靠着发烫的栏杆对着无聊的海面发呆，夏洛克肯定认为那人疯了。但现在他的视线时不时移到整个人被晒到微微泛红的小华生，用手抵唇遮住嘴角。

　　金发与浅色瞳孔的眼睛在同一人身上汇聚，对于夏洛克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言说的化学反应！

　　夏洛克心中快活极了，这是他第一次允许其他孩子站在身边而不用被嘲讽拉低整条船的智商——甚至他甘愿同华生一起变成小金鱼。

　　“咕噜噜——咕噜——”小华生收紧手臂，他不想让阿夏听到狂叫的肚子。方才见到船上食物的售价，他身上的钱或许只够换一些做面包用的谷子。

　　正巧船发出鸣笛，这意味着午餐时间就要结束，小华生准备等阿夏离开后去货仓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用热水灌饱肚子。

　　餐盘碰撞声令本就吵闹的船舱变得嘈杂不堪，等食物都上齐也不见小儿子踪影，饶是好脾气的福母不免都有些生气，她看向慢悠悠展开餐巾的迈克罗夫特，决定将寻着夏洛克的任务派给他。

　　“他被一只金鱼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在我愚蠢的弟弟没有对那条金鱼丧失兴趣之前，估计是不会回来的。”

　　坐在对面的欧洛斯难得跟哥哥的意见统一，她掰开盘子里的面包，用干净的餐巾包起放在口袋：“我也喜欢，毕竟他真的很好看，除了有些瘦。”

　　福母不解：“他？欧洛斯！你又去哪？”

　　“找鱼。”迈克罗夫特替妹妹回答。

　　甲板上，两人一言不发也不觉得气氛尴尬，闻着阿夏身上传来的气息，小华生竟然压下无法忽视的饥饿，他偷偷看向左边，却对上夏洛克湛蓝色眼睛。

　　“怎、怎么了？”耳根熟悉的热度传来，小华生不好意思同夏洛克对视，鼓足勇气喊，“阿夏。”

　　夏洛克又后悔了，这是他今天以来第二次察觉这种令人懊恼的情绪，他想听华生喊他全名，虽然有些轻微的发音不准，但他却觉得比迈克罗夫特装模作样的声腔好听几百倍。

　　周围游客渐渐多了起来，小华生鼓足勇气询问夏洛克：“你住在哪里呀？”他问的是船上客舱，可夏洛克却误解了小华生的意思，报出一连串的地址。

　　小华生茫然，努力回忆船上是否有这种地方。贝克街，这种渡轮还会有以街道命名的地方吗？

　　“楼上那间采光不错的卧室能放得下双人床，”夏洛克扬起下巴，手伸在小华生面前，“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床单？”

　　可怜的小华生蒙掉了，他怀疑在战场上有颗看不见的炮弹轰到了耳朵，不然他怎么听不懂阿夏在说什么。

　　“紫色？”

　　夏洛克挑眉：“丁香紫的确不错。”

　　就在两人牛头不对马嘴交谈中，欧洛斯总算在栏杆处找到那条小金鱼，只不过旁边站着笨蛋哥哥。她没有立马下楼梯，而是站在高处静静注视小华生站不稳的身子。

　　越看她越觉得这条特殊的小金鱼有些眼熟，欧洛斯回忆起福母曾经拿来一些照片，想收养个不是那么“天才”的孩子，也算是为给兄妹三人培养如何跟同龄的普通孩子相处。

　　得知到福母并不是在开玩笑，三人随便挑了张如画报上小天使的男孩递给福母——他们想看这张脸上露出被智商压制的屈辱模样，可当父母两人去接时，却被告知那孩子因突发恶疾被他父亲送往了乡下。

　　现在看来，事实好像并不是欧洛斯听到的样子。

　　尽管画报上的小天使晒黑，整个人瘦得看不出人形，但欧洛斯还是一眼便能认出来他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或许并不是编入在册的义务兵缘故，他享受的待遇肯定不比那些难民好。欧洛斯推算了华生的年龄，十岁的孩子瘦得跟迈克罗夫特六岁时一样。

　　兜里被餐巾纸包起的面包散发淡淡香气，欧洛斯肯定笨蛋夏洛克压根没察觉小天使饿得都快站不住脚，还要陪他进行毫无意义的胡扯。

　　小女孩撇嘴，脸上流露出不合年纪的深沉与不屑，却也没发现自己对华生的称呼由小金鱼变成小天使，这可是欧洛斯能想到的最亲昵的称呼与最高赞美。

　　她改变主意了。

　　她不想与哥哥们一起对华生进行智商压制，她想独享这份奇妙感觉，她要独占华生。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