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靠山与小厨娘

作者:越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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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章


      门口的百姓纷纷回头,不由自主让出了一条路,萧凛一袭蓝衣目视前方,踏入了公堂之上。
      云妙见他来了,心中顿时安定下来。似乎有他在,万事都不需要发愁。
      萧凛环视一周,与云妙四目相对,他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随后目光落在抓住云妙的两个两个衙役身上,随后问唐琥道:“唐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唐琥起身的动作一僵,见萧凛来了,他赶紧命令衙役把云妙放了,同时向萧凛赔笑道:“王爷,云妙所告之事年代久远,这不好查证,所以下官想再细细核实,以免误伤好人。”
      萧凛已经听到云妙的状告,要不是唐琥打马虎眼,他也不会立刻现身:“怎么不好查证?当年的案卷不还在刑部吗?当年的主判官不也在刑部吗?现在去取案卷,难不成会浪费唐大人喝茶读书的时间吗?”
      唐琥被萧凛一番话说的冷汗直冒,见此事无法轻轻带过,他赶紧认错:“王爷说的是,是臣疏忽了。臣这就派人去刑部找案卷。”
      唐琥赶紧打发衙役去刑部,又赶紧命人搬椅子过来请萧凛落座。萧凛本不愿意打扰大理寺办案,可是他若是不在,恐怕唐琥仍然会轻轻略过,为了案件,他只好坐下。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衙役一路小跑,终于将案卷取回来,呈给唐琥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唐琥打开案卷,细细阅读当年的证词、现场勘验、仵作验尸结果以及最后的判决。十三年已过,竹简已经出现裂纹,唐琥捧着竹简,只觉得手中捧着的是沉甸甸的两条人命,稍有差池又会死去一个无辜的人,他不得不谨慎处理。

      公堂上是一阵无言的寂静。

      当年案件的证人、凶手的后人重新跪在了公堂上,等待着再次宣判。
      唐琥轻轻将竹简放下,询问云妙:“云妙,你有何证据证明徐正是当年杀死钱树的真凶呢?”
      云妙道:“回大人,这件事是徐正亲口告知民女的。”
      徐正道:“大人,草民从来没说过。云妙,你休要在公堂撒谎。
      徐正仍在狡辩,云妙不愿意和他费口舌,继续道:“大人,民女的姑姑云点红是当年案件的人证,她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究竟是谁对钱公子动手,一问便知。”
      唐琥看向云点红,问道:“你就是案卷中的认证,凶手的女儿云点红?”
      这声凶手的女儿令云点红一颤,她的心开始作痛,这是对她不孝的惩罚,她颤声道:“是,大人。可我爹他其实是冤枉的,他没有杀钱树,是徐正!一切都是他干的!”
      徐正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云点红,他后悔了,早知道他就不该念旧情,早点将这个祸害除去才是,没想到祸患留到现在,引火烧身。
      “好了,本官听糊涂了。”唐琥让云点红冷静一下:“当年的事,你一五一十说给本官听。”
      云点红道:“是。”
      云点红缓缓说起十三年前的事,当年她本来嫁给了钱树做钱家少夫人,与钱家少爷恩爱异常,没想到她爹收了一个青年做亲传弟子,那青年样貌英俊又处处体贴,钱树外出经商,云点红便与青年暗通款曲。
      钱树回来后,他们二人依旧不时幽会,没想到就在云府那一天,钱树突然来接她回家,正好撞破她和徐正的奸情,徐正与他厮打起来,拿着屋里的瓷瓶敲破了钱树的头,钱树顿时倒地不醒,鲜红的血流了一地,不断扩散蔓延。
      云岳听到声响赶过来的时候,钱树已经没了呼吸,当时云点红完全慌了神,徐正却冷静地跪在云岳面前,说了他和云点红之间的事,云岳气的当场给了徐正一巴掌。徐正却求云岳帮他顶罪,因为云点红已经死了一个丈夫,他要是被处斩,云点红就会真的无依无靠。
      云点红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就算他死了,我还可以和爹和大哥相依为命,可是我太蠢了,竟然跪下来和他一起求我爹。”
      云岳不忍自己女儿如此伤心,看着他们双双跪在自己面前,他还是心软了。这一心软,便害了自己的命。
      云点红边说边哭,外面的徐夫人胸口上下起伏,只觉得呼吸困难。徐逸和徐清芸也没想到小时候经常见到的红姨娘,竟然就是云点红。

      唐琥却没有半分动容,他质问云点红道:“云点红,你的证词与案宗上的完全不同,据你刚才所说,你当年就是在作伪证了?”
      云点红点点头,并不否认:“是,民女当年作了伪证,民女甘愿受罚。”
      唐琥于是再问徐正:“徐正,云点红说的你可认?”
      “人凭一张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却没有实际证据,大人怎可轻信他人?”
      徐正摆明了咬死不认,徐正不认。唐琥也无可奈何,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三年,除了人证,再无其他凭证可以证明当年的真相。
      这案子实在棘手。
      云妙见云点红的证词也咬死不了徐正,她的手默默攥紧,又无力的放开,难道真的奈何不了他了吗?
      她的眼睛看到了唐琥面前的案卷,她立刻道:“大人,民女能否看一看当年的案卷?”
      “这——”
      唐琥有些犹豫,让平民百姓看案宗,实在不合常理。萧凛却道:“唐大人,不妨让她看一眼。”
      王爷开口,唐琥不得不从,他命人把案卷递给云妙。
      云妙将案卷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读到仵作验尸时,她的指间落在字上一顿。
      她开口问云点红:“姑姑,你可还记得爷爷的身高吗?”
      云点红一愣,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记得,我爹身高不足七尺。”
      “这就是了。”
      云妙把案卷递还给唐琥:“唐大人,民女想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云妙让唐琥看案卷上的字迹:“唐大人请看,仵作验尸那一栏中,清清楚楚写着钱公子身高七尺多,头顶受到钝器打击致死。民女的爷爷身高不足七尺,如果民女的爷爷真的是凶手,钱公子的伤应该在后脑,绝不可能在头顶。民女的姑姑亦身形娇小,当年在场的三人中唯有徐正他身形高大,凶手只有可能是他。”
      唐琥仔仔细细阅读了云妙所示的位置,不由得恍然,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云妙居然能从案卷里真的发现线索。有了这条证据,他立刻质问徐正道:“徐正,如今仵作验尸的结果也在,你还要狡辩吗?”
      徐正道:“仵作也有可能检验错误,草民不认。”

      徐正死皮赖脸,百般抵赖,仗着年代久远胡搅蛮缠。
      萧凛道:“本王记得钝器砸中头部骨头上可是会留下裂痕的,既然你不承认,不妨叫人开了钱树的棺,叫仵作再看一眼就知道了。”
      “只不过,如果钱家人因为你而被开棺挖尸,你将来又会被怎样对待呢?”
      萧凛幽幽道,徐正听了他的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开棺验尸证明了他是凶手,难保他死后的尸身不会被钱家人挖出来,他的身体不得安息,魂魄不得往生,岂不是只能成为游荡在凡间的厉鬼,永世不得超生。
      他跌足低头,不再抵抗:“草民认罪,人是我杀的。”
      云妙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放下,这个作恶多端的徐正,终于承认了一切。
      徐夫人怒火攻心,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直接昏了过去,徐清芸赶紧扶住徐夫人,大声喊她:“娘——”
      徐正听到了身后女儿的声音,并没有回头。
      唐琥见徐正认罪,问道:“既然你承认杀了钱树,将当年的事细细招来。”
      徐正便将当年杀害钱树嫁祸云岳的事全都说了,竟与云点红说的分毫不差。
      唐琥听罢一叹,一开始时他还对云妙有所不信,可是现在又不得不信,徐正若是好好和云岳学艺,名气一定会比现在大得多。
      “杨录事,犯人的供词记下来了吗?”
      “大人,下官已记录完毕。”
      “好,此事事关重大。本官需向上禀报后,再行审判。将犯人徐正押回大牢。”
      唐琥将惊堂木一拍,将此案暂时停止。可每个人都知道,徐正必死无疑,再无转圜的余地。
      云妙跪谢唐琥,她的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她终于让这件事真相大白了。
      #
      萧凛将此事上报给了皇上,皇上大怒,惩处了当年涉案官员,判处徐正秋后问斩,还云岳一个清白。
      而云氏酒楼也终于在五日后红红火火开业了。鞭炮声不绝于耳,舞狮子十分张扬,云妙站在自己的酒楼门前招呼着前来恭喜的客人。

      徐逸也来了,众人见他来,纷纷警惕起来,担忧他为了徐正的事伺机报复。云妙赶紧走到他面前,两人相见,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终还是徐逸先开了口:“恭喜。”
      “多谢。”
      云妙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徐逸没有理会云妙的无措,也没有提起徐正,自顾自道:“我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所以想提前和你道别。”
      “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我自小在京城长大,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风景,我想去外面看一看。”徐逸说着,一抬头看到了她身后:“王爷来了。”
      云妙下意识回头,就见萧凛从马车上下来,钟禾把贺礼交给老周手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云妙受了感染,想要邀请徐逸一起过去,可是回过头时,徐逸已经不见了。

      云妙失落不已,她还没有亲自向他道别,他却已经离开了。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道别方式吧。

      “站在这里做什么?”萧凛走到云妙面前问她。
      “没什么。”
      云妙回过神摇摇头,萧凛见她不说,自己也不再多问,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回了酒楼门前,最大的一串鞭炮已经开始炸响,同时酒楼门前红布终于被揭开,露出了酒楼的大招牌。
      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萧凛问她:“怎么不用浮云馆这个名字了?”
      云妙怕鞭炮声太响他听不见,于是大声回答他:“因为我要让全京城的人知道,我是厨王云岳的孙女。”
      萧凛低下头看她坚定的眉眼,良久以后,久到鞭炮已经放完了,四周恢复寂静,萧凛终于开口:“云妙,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
      “什么?”
      “我不想以客人的名义来庆祝开业。”
      云妙当然记得这句话,不过此时,她突然有了一股奇妙的感觉:“你要做什么?”
      “我想问你,要不要嫁给我,做摄政王妃。”

      这四个字落在云妙耳边,如同一颗炸雷,比鞭炮声还要响,震得她心神不宁,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萧凛追问不休:“有什么顾虑吗?”
      “我……可是我只是一个厨娘,怎么能做王妃?”
      在这一刻,云妙终于将她最忧虑的事说了出来,她自认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萧凛,虽然她对萧凛有意,可是她觉得自己做不了他的妻子。
      “你是我的恩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云妙没想到萧凛竟然能找出这样的借口,萧凛见她仍不回答,继续道:“我认识的云妙,可不是在乎身份的人。再说,你现在已经是酒楼的老板了,可不是一个小厨娘。云妙,我是真心的。”

      他是真心的。
      她当然知道,云妙的眼睛突然好像进了沙子,不受控制地酸了起来。
      “我愿意。”

      她被萧凛猛地抱在怀中,萧凛紧紧地抱着她,云妙甚至能够听到他胸膛里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如同他的怀抱一样。
      “妙妙,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

      这句话是他当初对云德说的,如今他终于能把这句承诺履行下去,云妙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无声地点了点头。

      #
      一年以后。
      云妙和萧凛回去祭拜云德,回京后,萧凛因为有事需要进宫,所以在半路与她分别。
      云妙坐在马车上,看着萧凛骑上了马:“王爷,别忘了代我和阿芫问声好。”
      她和萧凛大婚进宫的那一次,正巧阿芫被太后见到,因为阿芫样貌和太后曾经失足落水的女儿有七分像,因此太后便将阿芫留在身边做了女官,萧禹瞻也很高兴。虽然没有封号,可是宫里的人都把她当公主对待。
      “我知道。”萧凛勒了一下缰绳,与她目光相接,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妙妙,等我回来。”
      “好。”
      萧凛带着人向皇宫的方向出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云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的青帐。
      车夫道:“王妃,咱们回王府吗?”
      云妙道:“不,先去酒楼看看。”

      车夫于是转了个弯,直奔云氏酒楼而去。车帘被风吹起,云妙一眼看到了徐氏酒楼。

      自徐正被处斩后,徐氏酒楼立刻衰败,徐逸远走游学,至今没有消息,独留徐清芸撑起了破败中的家业。
      至于卫三娘,她已经怀孕七个月了,不过仍是坐镇顺客心,赵擎苍虽然担忧,却也只能嘱托她小心走动,别动了胎气。

      “王妃娘娘,到了。”
      车夫的话把让云妙回过神,她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信步回到了酒楼。
      老周已经成了酒楼的大管事,李云也管着厨房里的事。
      老周见云妙回来,欣喜异常,刚要说话,云妙却朝他嘘了一声,老周才想起来云妙现在的身份,他赶紧把云妙迎上二楼。
      “掌柜的,您回来了?”
      “是啊。”云妙笑着问道:“我走了这半个月,酒楼声音怎么样?”
      “那自然是特别好。”
      云妙的名声在外,又是摄政王妃,浮云馆仍旧开业,酒楼也有络绎不绝的客人,简直可以称得上财源广进。
      “那就好,老周,你把这个月账目给我拿过来。”
      “是。”
      老周把账本拿给云妙看,他见天色已晚,于是点了蜡烛在云妙身边。
      云妙伴着烛光,仔细翻着账本,她看着看着,双眼发沉,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忽然落着什么东西。云妙被惊醒,一睁眼,就见萧凛正盯着自己看,而她身上盖着的是他的披风。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妙睡眼惺忪,揉着眼睛一边软糯糯地问他。
      萧凛替她抚平翘起的碎发:“刚刚回来的,怎么看账本看睡着了?”
      云妙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哪有,我只是有点困,也没睡多久。”
      “是吗?”
      萧凛的目光落在那根蜡烛上,那根红烛已经快要烧没了,而云妙的账本只翻了两页。
      云妙见说不过他,立刻转移话题:“对了,你见到阿芫了吗?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听说你回来了,她吵着要出宫见你呢。太后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她明天出宫。”
      云妙十分惊喜:“真的吗?太好了。”
      “嗯,所以——”
      萧凛突然起身搂住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现在该回王府就寝了。”

      整个人突然腾空,云妙赶紧搂住萧凛的脖颈,虽然她知道萧凛不会让自己掉下去,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寻求一点安全感。
      她嘟囔道:“既然明天阿芫要来,我要回去自己睡。”
      “那可不行。”萧凛果断拒绝了她的要求:“我陪你睡。”
      云妙抗议无果,萧凛抱着云妙走出酒楼,将她安安稳稳安置在马车里,随后指挥车夫驾车。

      马车在夜色中向着王府的方向驶去,而云妙早已在萧凛的怀抱中再度沉沉睡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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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阅读,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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