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留白之余年不悔

作者:心有乔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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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局面


      “好吧,在那之前,主上陪我一起下地狱吧。”侯梓枫毫不犹豫冲向众人,一番打斗之下伤痕累累,正好遮掩了他手腕渗出的鲜血,付闻声靠在墙边微微仰头,欣赏着园中被风扬起的枝叶。
      “废物,浪费时间!”他的耐心有限终是忍不住露出嗜血的爪牙,他冲入战场,三两下踢翻伤重的侯梓枫,侯梓枫被一脚踢到墙边,他摸索着爬起又一次接近付闻声,两人在几次的交手之下不断靠近,之见侯梓枫死死抱住他冲向刚才的墙角,手中的火折子不知何时点燃,一股几乎不可见的细烟燃起。
      付闻声大感不妙,此地本是他为信阁选的葬身之地,四周埋伏了大量火药,一旦点燃难以预料。只是,勘破一切的柳叶已被灭口,侯梓枫是如何知晓。他不会知道柳叶在作为“信阁”暗探、何不弃友人的最后时刻还拼死留下了消息并且成功传递给进入敬和轩的侯梓枫,假山暗格里的东西没有蒙尘。
      电光火石之间,付闻声一拳又一拳砸向侯梓枫面门,两人瞬间分开,他本想拉住地上余怀希的身体作为遮挡,被侯梓枫抢先一步,只是堪堪抓住一个衣角,只好在爆炸的一瞬间把两个手下拉来垫背,可惜还是伤了一条腿。
      当初安河村遇险,秦勤保护余怀希先行离开,侯梓枫后来赶到正好救下陷入苦战的广夏、轻雪。适逢卓雨柔找上余怀希,何不弃则打算安排两人帮助余怀希潜藏起来,他们找到死牢中身形接近余怀希的囚犯,由轻雪打扮易容,本欲在“雅居”大乱的同时金蝉脱壳,哪想到会有此用处。
      侯梓枫当初的善行护住了余怀希的性命,而余怀希那青涩的计划轻易破解了付闻声险恶的用意,何不弃背负失去一切的代价选择销声匿迹,一切只叹世事无常。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好像从未过去,它在一次又一次碾压着众人的心脏,折磨着少年人鲜活的生命和逝去的年华。
      余怀希终于在付闻声这里得到了所有答案,侯梓枫好像此刻就站在他面前,还是那样肆意玩笑,浪荡不羁,明明天大的事情在他嘴里也不过就是像吃饭睡觉一样处置。他其实只和他远远相交,却在生命的最后彼此交托,他们全然不同,却又无比相似。
      “他是我见过真正的侠者,锄强扶弱,舍己忘我!”余怀希望着眼前不存在的身影,慢慢道出。
      付闻声惊觉青年的肃穆,他周身散发不适的信号,仍强硬的说道:“侠者?他也配?不过就是个满手血腥的屠夫笨蛋!”
      “他的手因为你而沾上了鲜血,可是他的这里,”余怀希指着胸口道:“这里无比干净,他用信任和生命护卫了不弃和信阁,不计名利,不计生死!他和你不一样,你永远也比不上他。”
      他的发言激怒了付闻声,主上大人面露狰狞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脖颈的骨骼甚至发出了争鸣,余怀希仍旧一脸淡然,吃力道:“不弃,会抓住你!”
      “哼,很好,我,等着。”付闻声一把把他丢回地面,甩袖而去。
      余怀希心里难得的痛快,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他不想要英魂蒙尘,世间浩气当长存,一切邪恶都应退怯!

      另一边陷入梦魇的何不弃终于转醒。

      追捕仍在继续,何不离将弟弟安顿好之后就悄然离开,这么多年两姐弟仍旧这样心照不宣,左红帆看着发呆的何不弃少有的主动问道:“决定这么做了?”
      何不弃不是犹豫之人,淡淡回答:“如今只能如此,我们需要筹码,他暂时不会有危险。”
      左红帆没有想到他在得知余怀希被抓后会如此冷静,心下有趣,如今情况确实陷入僵局,碧霄门大伤元气本就不堪启用,信阁又被官府所限,除却另有任务的广夏、轻雪,柳柳重伤,己方人马无力抗争。
      他们现下的目的地则是传说中常家剑谱所指引之地,常家剑谱本由常海月保存,海月出嫁之后就交给了常青涯,这只是一本常家剑的基础动作简谱,本没有什么寻常之处,奈何多年前常家的对头传出流言,常家之所以屹立武林多年不倒是因为简谱之中藏有宝藏和诡异心法,因而时有觊觎秘宝之人前来打扰侵袭。
      何不弃反其道而行,直接透漏自行踪,抛出传言,和左红帆、秦勤三人进山寻宝。
      本就接了秦勤通缉令的黑白两道人马更是忙不迭的把消息传入风雨居。
      “余公子,前两日的意气风发哪里去了?想来你的师弟早把你忘到脑后了。”付闻声不着痕迹的看着收到的密信。
      余怀希最是心平气和,倒不如说如果何不弃可以对他不管不顾好好过活更好,可是,那人多年前吃了那么大亏,如今又被欺骗,想来心里早就气恼,想到日后相见他反而有些担忧。
      付闻声看他若有所思心下舒畅,接着道:“你手握常家一脉,又有不少资源,其实,我还是很欣赏你的。”
      余怀希见惯此人嘴脸,此刻还不忘挑拨套话,撇了撇嘴,百无聊赖的把玩山洞里唯一的一盆花草,慢慢吞吞说道:“付先生不高兴也不要拿我打趣,我的那点家底不值得您惦记。”
      其实在付闻声提起常家一脉之时他就有了猜测,常海月那里他最是放心,如此所指的必是左红帆,师父定是听从了不弃的安排有所行动,且这个行动与常家剑谱有关,是以他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余公子如何看出我心情变化的?”最是擅长伪装的付闻声厌恶被人拆穿。
      余怀希笑笑,转头看他,笑道:“掐指一算。”
      “你知道了。你还有什么筹码!”他不是反问,余怀希的淡然反应,刻意不提常家都让他疑惑,难道他们真的还有后手。
      “谁知道呢,你不是觉得他和你很像。”余怀希戳破他的想法。
      付闻声对何不弃的执著确实由来已久,余怀希通过侯梓枫留下的记录甚至找到了两人更早的交集,他出身优渥,本是大富之家的公子,可惜家道中落,一朝被打落凡尘。少时天资聪颖,万众期待,后遭逢困苦白手起家,但是期间的遭遇却少有痕迹,想必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才会被人刻意抹去。联想付闻声针对不弃和侯梓枫的态度也说明了他不单单是要人性命,更多的是折磨,心里上无情的碾压,精神上持久的摧残才是他的目的。
      此人变态的控制所有人的生命轨迹,不容有任何更改逃脱,那么想要摆脱他的束缚,那就只有跳脱出去、不再按照剧本演出。当编剧发现小小配角也可以影响全局甚至知晓剧本、改写剧本之时就是他漏出破绽之时!
      付闻声的面容不再柔和,甚至有些僵硬,他语气不善道:“如果当时死的是你多好,侯梓枫真悲哀。”
      这是余怀希的死结,可是他仍旧强忍着情绪,道:“是啊,可是我还活着,我要替他看到你的结局。”
      “结局吗?我会抓到何不弃,在他面前宰了你!”付闻声恶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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