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也许是太为对方着想，所以很多时候多余的担心会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间隙。

　　张衫洗完澡刚从洗手间出来李肆就从外面开门进来了，看来外面雨很大，李肆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张衫把人手上的东西接过来把自己擦头的毛巾达到对方头上：“去洗澡。”

　　李肆接过毛巾冲张衫笑了笑，然后拿了衣服就往洗手间去，张衫坐下才想起来，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收，照着脑袋给了自己一下才快速起身。

　　走到洗手间门口里面已经响起了水声，算了，这有什么，看到就看到了呗，张衫想。

　　李肆洗完澡搭着毛巾出来的时候张衫正站在窗户边看雨，这个背影让张衫显得特别孤独，不知道是不是李肆的错觉，他一直觉得，张衫周围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融入到气质，这种气质是即使身处人群中也难以融入的。

　　“在看什么？”

　　李肆走过去拉住了张衫的手，为什么李肆洗完澡手还是冰冰凉凉的：“学校刚发的通知，说是下午有大暴雨，不上课了，我在看这雨到底多大，能让校领导们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几天雨季，你穿太少了。”张衫只穿了件薄薄的长袖，外面又是吹风又是下雨，李肆看着都冷。

　　穿好李肆递来的外套，又规规矩矩坐着等李肆给她擦碗，张衫觉得自己现在被李肆惯的越来越不能“自理”了。

　　“下午就呆在家复习？”李肆问。

　　“嗯，下这么大的雨，也去不了哪儿。”张衫回答道。

　　这场雨下的没完没了，晚上八点都没有要停的迹象，张衫站在窗边叹了口气转头对坐在茶几边批自己卷子的李肆说：“今晚你回不去了。”

　　李肆抬头“嗯”了一声，反正他也没想回去。

　　张衫坐了下来，她手撑着膝盖，偏头看着李肆：“李肆，你想好考哪里了吗？”

　　李肆放下手里的东西，往沙发一靠看着她说：“想好了，京城嘛。”

　　张衫就知道他要这么说：“我是说你想，你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内心就想去京城，我想去有你的地方。”李肆表情很认真，眼睛亮亮的，让人很难不相信。

　　“咳，哦知道了。”张衫收起目光，直起身子不自然得咳了一声，可能是觉得回应太少，就又添了一句“我也这样想的。”

　　李肆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张衫的意思是，她也想去有自己的地方，张衫的性格就注定了她在感情中会是被动方，李肆不介意，可今天张衫小心翼翼的回应着他的爱能让李肆兴奋好久。

　　“你怎么这么可爱！”李肆把张衫搂进怀里，在她耳边兴奋得说。

　　张衫缓过神后脸都红透了，她把脸埋在李肆颈窝，声音小小得说：“可爱…个屁。”

　　张衫还没反应过来，李肆忽地抓住她的肩膀和她来了个对视：“我能亲你吗？”

　　“…”

　　李肆挨了个巴掌，不重，但是响。他委屈巴巴得看着站在饭桌前泰然自若喝水的人，又气又想笑。

　　蓉中一向是“公平公正”的做事原则，在高三生得知下雨耽误的半天课程由周末下午半天的假补上后，所有人都怨天怨地，被袁国华听到后，还被训了一顿。

　　在上完袁国华一节思想政治课后李肆头都大了，关键是他坐第一排，想不听都难，正当他想站起身往后走的时候就被叫住了：“李肆，跟我来趟办公室。”

　　在确定自己最近没有犯事后，李肆给了后排张衫一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眼神，他跟在袁国华身后打着哈欠，袁国华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好好走路，没个正经。”

　　李肆挺直身体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什么事儿啊袁老师。”李肆站在袁国华面前问。

　　袁国华看样子表情有些为难，这很难不让李肆联想到他和张衫的事：“袁老师，有事儿您就说呗。”

　　袁国华斟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李肆说：“李肆，老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是前几天你们做的高考前体检报告，医院那边打电话给我们说你…好像是支气管上长了一个东西，让你回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这件事你知道吗？”

　　李肆接过报告看了几眼，很多专业名称他不懂，报告单上写得挺吓人的：“哦，我知道老师，没事。”

　　那是一个月前了吧，张衫让他去检查一下身体，本来他都没打算去，但后来张衫多问了他两次，他就去了，当时医生怎么给他说的来着，好像是初步诊断为支气管上皮肿瘤，具体情况要进一步检查，后来他没找到时间，也就一直没去。

　　“啊，知道就好，你的家长知道吗？我们还没通知你的家长…”

　　“袁老师，我家里还不知道这个事情，我打算高考完再说，您能帮我保密吗？”李肆表情严肃。

　　袁国华没碰到过这种事，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都颤了一下，肿瘤，听起来多吓人啊：“李肆，身体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别的事情可以放一放，身体没了就真没了，告诉家长一起做决定也好啊。”

　　“袁老师，我现在没有监护人，而且，马上高考了，我不想分心，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分寸的。”

　　李肆态度决绝，袁国华皱着眉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李肆死皮赖脸求着袁国华让他不要说出去。

　　李肆出了办公室就看见张衫拿着牛奶趴在栏杆上等自己，他随手把诊断单往校服里一揣就去搂张衫了。

　　两个人的举动在袁国华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偏偏这时候还有人往他枪口上撞：“唉，袁老师，拿两同学是不是你们班的啊，哎呀，搂搂抱抱的影响多不好啊。”

　　袁国华撇了旁边老师一眼，没好气得说：“同学之间搂个肩膀怎么了？好朋友干什么都没问题，管好你们班学生吧，这次年纪模拟你们班又是倒数吧？”

　　袁国华这张嘴，就没人占过理。

　　可能是突然有了目标，张衫对高考也显得有些紧张，开考前李肆特地买了花鼓励她，说是即使不在一个考场心也和她在一起。

　　考完最后一门考试李肆刚出考场就看见吴珍抱着鲜花站在门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李肆皱着眉头挪开了眼神往旁边走。

　　吴珍见李肆站在路边以为是在等自己，她笑着走过去还没开口就被眼前的人一句话震慑住了：“滚！”

　　这么一个字吴珍从李肆脸上看到了厌恶，她缓了缓心情镇定得说：“今天你刚考完，我来带你去庆祝一下，我还给你买了礼物…”

　　“听不懂人话？”李肆不耐烦得说。

　　现在考场外全是学生和家长，马路都被车堵得水泄不通，两个人站在路边气氛僵硬也没人能看出来，李肆往门口望了半天也见着张衫人影，仔细想了想早上到底有没有嘱咐她考完试等着她，这么想着好像是没有，更郁闷了。

　　“小肆，我不管你对我有多少怨恨，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现在前途比什么都重要，那个女的来找过你了吧，还怀了孩子，我以为你会因为她想通些什么，至少对家里的事上一点心，可是我没想到你还这么任性…”

　　“我说没说过你们那些破事儿我是一点儿不想参与，也别他妈来找我，我不稀罕，我就操了，为什么非得抓着我不放？少一个人分你们的钱难道不好吗？”李肆越说越烦，他觉得再和眼前的女人呆下去他就要疯了。

　　“我…”

　　“李肆！”张衫来得及时，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这是？”

　　“不认识，咱们走吧。”李肆拉着张衫就走，根本没有多看吴珍一眼。

　　两个人走在路上气氛有些奇怪，手牵着手都能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

　　“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张衫先开口到。

　　“我都行。”李肆回答。

　　张衫点了点头：“嗯，吃火锅吧。”

　　李肆应了一句后又陷入了沉默，一分钟后李肆拉着张衫的手突然紧了紧：“你怎么不问我那是谁？”

　　“…那个小三？”张衫停住脚步看着李肆说。

　　短暂的震惊后李肆开口了：“啊？你怎么知道？”

　　“…猜的。”张衫的直觉一向很准，从听到两个人半句对话就不难看出，这个女人，李肆很讨厌。
　　李肆看着张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现在的心情很浮躁，急切地需要张衫说点什么，或者关心一下他，可惜张衫不懂，她一直都是这样问一句回答一句的性格。

　　李肆刚松开手面前的人就上前抱住了自己，张衫很少这样主动过，导致李肆有点儿无措:“飘飘？”

　　“你要是生气讨厌她，以后我会挡在你面前不让她在你面前出现。”张衫声音不大，传到李肆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怀里的人只穿了一件长袖，抱起来小小的，李肆把头埋在张衫肩上委屈得说：“好烦啊，他们真恶心，老是缠着我不放。”

　　张衫伸手拍了拍李肆的脑袋说到：“没事，以后有我他们就恶心不到你了。”

　　可能是两个人低估了大人们的“毅力”，通常他们想做的事，不择手段都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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