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两个人回到家都累的不行了，张衫倒在沙发上，被李肆拖拽着去洗了澡。她浑身都疼，洗完澡就倒在床上等李肆收拾完进到房间，张衫紧闭着眼睛，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李肆蹑手蹑脚得关了灯，然后躺在张衫对面那张床上的时候心情复杂，吴琴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觉得有道理，但是又不想改变现在的状态，更不想张衫改变，人活着本来就够辛苦了，还要假模假样得装成自己很合群的样子，他妈的想想就累，何况他也不觉得张衫不合群，他就喜欢张衫这样，他觉得很酷。

　　“下午两点叫我起床，我要送沐沐去楠姐那儿。”

　　张衫一出声儿差点儿没把李肆从床上吓地上去：“你还没睡啊。”

　　“你喘气声儿那么大，我怎么睡得着？”

　　李肆在心里怪张衫，喘气声儿大也怪他，他又不能去死。

　　“你真戒烟了？”张衫问。

　　“嗯，不是你让我戒的？。”李肆无所谓得说。

　　“…我乱说的，你抽不抽烟和我没啥关系。”

　　“反正没瘾，不抽也不会怎么样，你不也要戒？”

　　“我他妈什么时候说我要戒烟啊？”

　　李肆有点儿无语，有时候他真觉得张衫只是长了一张聪明的脸，其实内里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前天刚说的话都能忘，不知道她那一长篇英语短文是怎么背那么顺溜的：“前前天，晚上我站窗台抽烟，你说你都戒了，让我也戒了。”

　　经过李肆这么一说，张衫回忆起了她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话：“是…是吗？操不记得了，睡觉！”

　　“…飘飘，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儿吗？”李肆说。

　　隔了几分钟张衫才回答：“说啊！”

　　“…以后你能不能少说脏话，女孩子，咱还是别张口闭口就操不操的，不合适。”其实张衫这个问题李肆早就想说了，他不是觉得女生不能说脏话，只是这玩意儿张口就来，确实对人形象有影响。

　　张衫有点儿不好意思，其实平时她真不怎么说脏话，甚至嘴都很少张，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和李肆待在一起就忍不住说脏话：“…嗯。”

　　“你还会唱歌？”

　　“…是个人不都会？”张衫就知道他要问这个，其实她已经想好怎么敷衍了，可是她太累了，已经忘记怎么想的了。

　　“还会弹吉他？”

　　“时言硬拉着教我的，会一点，不熟。”

　　李肆一直开不了口告诉他吴琴跟他说的话，所以一直在绕圈圈：“飘飘…”

　　“啧，再出声儿就滚沙发睡去。”张衫困得不行。

　　“…”

　　第二天张衫起床的时候张沐沐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唉，沐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肆哥呢？”

　　“四哥哥去买饭了，姐姐你再睡会儿？”张沐沐说。

　　张衫刚睡醒，有点儿懵，她回头找找了找手机没找到：“沐沐，你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
　　“一点零五分。”

　　“哦，一点…不睡了，我收拾收拾送你去楠姐哪儿了。”张衫转头进了洗手间。

　　上夜班是件非常磨人身体和心理状态的事，这也是张衫不想在酒吧长干的原因，可是吴琴一直找她，而且条件开得非常好，张衫想着干到开学就不干了，她存了点儿钱，打算高三下半学期都不上班了，专心备考。

　　李肆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大一小躺沙发上看电视，画面还挺和谐：“我回来了。”

　　“嗯？走沐沐，吃饭。”两个人收拾好一个收拾桌子，一个去厨房拿碗筷。

　　“哟，动作还挺麻利。”李肆坐下来说。

　　“那是，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张沐沐用方言说了句，李肆反映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什么意思。

　　张衫在一边摆弄着手机，没一会儿李肆就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他：“你给我发钱干什么？”

　　“这几天白吃白喝你的，不合适。”张衫扒拉着碗里的饭，话有点儿不清楚。

　　李肆愣了，有时候张衫这脑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行。”

　　张衫见李肆跨着脸，知道他又不高兴了，她正想开口解释，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李肆的转账消息，上面还写着“住宿费”，张衫被气笑了：“你是小孩儿吗？”

　　李肆撇了撇嘴，他和张衫待这么久，已经摸透了她的脾气，生气就哄，有事儿就赖，其实和普通小女孩儿也没两样。

　　三个人吃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李肆要去打扫新租的房子，张衫要送张沐沐：“你自己小心点儿，你上完家教课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李肆这话很正常，可听在张衫耳朵里总感觉有些不自在：“路上又没埋地雷，小心什么？你弄完直接去酒吧上班吧，不用来接我。”

　　事实上李肆根本没把张衫的话听进去，当她上完家教课出小区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蹲门口玩儿手机的李肆了。

　　说实话，张衫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人走这么久，甚至到了同吃同睡的地步，还是个男的，这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她这个人内心时常矛盾，又想和李肆维持好关系，又怕因为这段关系伤害到李肆，所以她时常说出一些会后悔的话。

　　李肆性格像小孩儿，喜欢什么就做什么，说好听点儿是勇敢，说难听点儿就是傻，可就是这么傻的一个人，张衫才会觉得和他呆在一起舒服自在，暂时的不用去想伤脑筋的事，张衫觉得自己都快得分裂症了。

　　“我不是说不用来接我？我又不是找不到路。”张衫走到李肆旁边说。

　　李肆腿蹲得有点儿麻，张衫见他摇摇晃晃的赶紧上前扶住他：“哎哟，请我吃饭。”白天张衫说要还李肆饭钱让李肆躲过去了，他不想让张衫有心理负担，所以今天晚上找她请自己吃顿饭。

　　张衫扶着他，摸着他冰凉的手不自然就想帮他捂一捂：“外面这么冷不知道找个店躲一躲？”

　　虽然语气强硬，但李肆还是能听出她在关心自己：“我怕你走了，我等你吃饭。”

　　“手机用来干什么的？你就缺这顿饭？”张衫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操心，真是被李肆给带的。

　　李肆不说话就那么听着张衫的抱怨，虽然在被骂，但是心里还挺高兴的。他带着张衫进到一家面馆的时候张衫骂他没出息，在外面吹那么久冷风就为了吃碗面。

　　“下周就过年了，你…你和沐沐怎么过？”这是李肆在蓉城过的第一个年，时间过得很快，想想他和张衫刚开始见面谁也不服谁，现在居然整天一起坐着吃饭。

　　张衫对过年没什么概念，以往运气好张慧蓉不会回家，她就带着张沐沐出去吃顿好的，运气不好张慧蓉在家，她就只能把张慧蓉伺候好再偷偷把张沐沐从别人家接回来：“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那你好好想想，想怎么过。”

　　吃完一碗面条张衫的身体终于暖了一点，她这个人特别怕冷，却很喜欢冬天。因为在小时候夏天张慧容会不让她回家，冬天不会，张慧容怕她冻死在外面。蓉城不会下雪，张衫也没去过北方，但她很想见一次雪，人总会对没见过的事物感到新奇，张衫也不列外。

　　李肆第二天下了班就搬去了新租的房子，临走前张衫正睡得熟。他帮张衫把张沐沐接回了家，顺道给郭磊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挂了，李肆又震惊又生气，也许是郭磊一直以来太顺着他了，导致他都忘了郭磊也是个有心有个性的小男孩儿。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李肆刚收拾完屋子准备睡会儿，现在可能要出去一趟了。

　　李肆站在台球厅外面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郭磊一个人坐在吧台吃饭，好像这个老是跟在他后面的弟弟，真的长大了。

　　“咳！”

　　郭磊抬头看了李肆一眼就又低下头扒拉着饭。

　　“唉，这怎么这么素啊，来来来，哥带了卤味，曹氏的你不是喜欢？”李肆自顾自得拉过凳子坐到郭磊旁边。

　　“干嘛？我不吃。”郭磊有脾气得放下筷子，准备走。

　　“哎呀好，那我也不吃了，啧一晚上没睡觉跑大老远给人送东西，结果人家不领情…”李肆靠在椅子背上，习惯性打开抽屉想拿只烟，可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在戒烟，就又把抽屉推了回去。

　　郭磊顿了顿，他回头看了一眼李肆，黑眼圈确实有些重：“…我真吃饱了，你快点儿吃完去里面睡会儿吧。”

　　“磊子，抱歉。”

　　李肆从未这样正式得向郭磊道过歉，以至于郭磊在听到他这样诚恳的话的时候，会被吓一跳：“哥，你…你说什么？”

　　“…你TM耳聋？”

　　“不是…哥，哥佬官，你说…你说对不起？”郭磊兴奋得跑到李肆旁边坐着。

　　李肆拿起筷子，开始往嘴里送东西：“谁说对不起了？我那是说的抱歉！”

　　郭磊憋着想笑，李肆每次犯了错不承认就是这副样子：“行行行，我原谅你了。”

　　李肆不想理郭磊，他现在又累又困，只想快点儿填饱肚子去睡觉。

　　“哥，你真去酒吧上班了？”郭磊一边说还一边给李肆夹菜。

　　“嗯，上了两天了，今天晚上是第三天。”

　　“哥，你还真去了，我以为你说笑呢，酒吧挺辛苦吧，你看看你脸都熬白了。”

　　“你TM屁话怎么这么多，去给我倒杯水去，辣死我了。”李肆放下筷子，他其实挺能吃辣的，但这个卤味实在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了，要不郭磊爱吃，他才不会买。

　　吃完饭，李肆收拾东西就准备走：“唉，你去哪儿。”

　　“回家睡觉。”李肆可不想又被郭文海给逮住训一顿。

　　“就在这儿睡呗。”

　　李肆没理他，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哥！我爸…我爸过完年就走了…”郭磊特别怕李肆怪他爸，可他又觉得，那不是应该的吗，他爸说那些话。

　　“嗯，他走之前我会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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