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郭磊带李肆看的房子是他一个朋友的家，他这个朋友全家都搬去沈州了，房子空了有半年了。他朋友一直让郭磊帮他找租客，要不是李肆说要租房子，他都快把这事儿忘了。

　　“怎么样。”三个人看完房子走出来，郭磊一副求表扬的样子看着李肆。

　　李肆牵着张沐沐，发现他衣服没理好，便蹲了下来帮他整理：“我就一个人，你让我住三室一厅？真觉得我钱多烧的啊。”

　　“不是，我朋友说了，你可以只租一间房间，价格也按一室一厅给你算。”郭磊解释到。

　　李肆站起身看着郭磊：“是吗？”

　　“昂，全看在我的面子上，要不然这地段儿，这环境，肯定不会便宜。”

　　李肆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是觉得有些贵，但是现在他急着找房子，这房子除了贵点儿，各方面又确实不错：“行吧，那你问问你那朋友，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先签个…半年的吧。”

　　“好，他现在人就在蓉城，我待会问问他。”郭磊说完便拿出手机往一边走。

　　“唉，让他越快越好昂！”李肆冲着郭磊的背影喊到。

　　李肆带着张沐沐找了一个奶茶店，虽然下午出了一点儿太阳，但是蓉城冬天还伴着一阵阵冷风，他怕张沐沐一下午跟着他们在外面跑感冒：“宝贝儿咱们在这儿喝杯牛奶等着磊哥哥打完电话就去找姐姐好不好。”

　　张沐沐乖巧得点了点头，样子惹得李肆心都化了。他一直都觉得张沐沐和张衫两姐弟长得像，特别是这副谁都不在乎的性子，简直不要太像。

　　几分钟后郭磊推开门东张西望差点没找到李肆两个人，还是李肆冲他招了招手他才看见：“哥，我那朋友马上过来。”

　　“现在？”李肆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四点多马上五点了，张衫补习好像要结束了。

　　“对啊，他明天就回沈州了，就现在有空，他已经在车上了，一会儿就到。”郭磊插上李肆给他点的奶茶，喝了两口。

　　“…行吧。”人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李肆想拒绝也没办法，只希望那人能来快点儿，他说了要去接张衫的。

　　十分钟过去了，郭磊都开了一把游戏了，那人还没来：“唉，咋回事儿，你那朋友不是在车上了吗，咋还没到？”

　　“不着急，这才多久。”郭磊盯着手机回答。

　　李肆皱着眉抬手看了看时间刚想起身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郭磊听见动静转身给那人招了招手，那人笑着点了点头便朝他们走过来了。

　　“雁回。”

　　“你好，陈雁回。”那人笑着给李肆打了个招呼，李肆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哦，你好，李肆。”两个人握了握手，便坐了下来，郭磊坐在位置上看着，有点儿想笑。

　　“你两咋回事儿，搞得像商业精英见面似的。”郭磊笑着说。

　　李肆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李肆抱歉得看了一眼陈雁回然后就起身去接电话。

　　陈雁回看着李肆的背影，然后转头看着郭磊：“最近怎么样？”

　　郭磊关了游戏，叫服务员点了杯喝的：“还行，你呢？还习惯吗？”

　　陈雁回盯着张沐沐，把椅子往他身边靠了靠才看清他正在看故事书：“我？就那样吧，下学期转申城去了。”

　　“啊？怎么，怎么又转学了？”郭磊坐了起来，他记得陈雁回刚从蓉城转到沈州吧，这才半学期怎么又要转。

　　郭磊向来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过陈雁回觉得这话题敏感，也就避重就轻了：“那学校破规矩太多了，呆不习惯。”

　　郭磊和陈雁回是高中同学，两个人玩儿得还不错，是一起打过架的矫情，郭磊一直都觉得陈雁回这种人，就是天生招人嫉妒，长得又好看，天天跟着他们玩儿成绩还不掉。这种人，不就该遭人唾弃吗，郭磊是这样想的。后来高二郭磊休学，陈雁回也跟着家人转了学，两个人联系也没断过，郭磊觉得是自己人缘好，每个人都愿意和自己做朋友，陈雁回觉得像郭磊这么单纯的朋友，他确实舍不得断交。

　　郭磊还想问什么，李肆就回来了，看他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事：“啊，那个…兄弟…抱歉啊，我现在有点儿事儿，可以晚点儿谈吗，我去找你。”

　　陈雁回以为自己听错了，虽然不是计较的人，但是他大老远过来，屁股都没坐热呢对方居然说要走：“不是，兄弟，我看起来像是很闲的人吗？”

　　在一边的郭磊看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唉，咋了，哥！你干嘛！”

　　“…”其实这事儿李肆确实觉得自己不对，所以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是去接张衫“兄弟，你吃饭了吗？”

　　李肆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弄得陈雁回熄了火：“…晚饭？没。”

　　“那我请你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磊子，你先带你朋友去吃饭的地方，我待会儿到。”李肆说完就抱起座位上的张沐沐往外面跑，郭磊甚至来不及拉住他。

　　陈雁回坐在位置上看了郭磊一眼，说实话，要是搁以前他的脾气，早就跟李肆杠上了，在沈州的半年，他确实变了不少。

　　“不好意思啊，我哥他，他脑子不太对，别理他，走吧，我请你吃饭。”

　　陈雁回说了句笑着说了句没事，然后其实拿着刚刚张沐沐看的故事书跟着郭磊走了。

　　李肆坐公交车到小区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张衫蹲在大门口冬天天黑得快，而且冷，张衫就那么蹲在哪里，半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张沐沐一下车就拉着李肆往张衫的方向跑，张衫听见动静抬头站了起来。应该是蹲的时间太久腿麻了，张衫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李肆小跑着上前接住了她。

　　“谢谢。”张衫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把张沐沐揽到了怀里。

　　蓉城冬天的风吹得人头晕，李肆看张衫被冻得发抖，想也不想就抓起她的手往自己兜里揣：“唉！你干嘛？!”

　　李肆按着张衫的手不让她抽出来：“你说你就不能多穿点儿吗？穿这么少冻死了怎么办？“李肆说话没分寸，温情的气氛也被这话破坏了。

　　“…我知道。”

　　李肆知道他说再多也没用，干脆什么事直接做，等张衫想问他再说：“走吧，吃饭去。”李肆一手拉着张沐沐，一手拽着张衫，电话响了都没空接。

　　“你帮我。”

　　张衫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帮你什么？”

　　“接电话啊，快点儿，我裤兜里。”李肆顶了顶跨，示意手机的位置。

　　张衫皱着眉，看了眼李肆的裤兜然后实在忍不住了：“你他妈傻逼啊，放开我自己接。”张衫想抽出手，却被李肆按的死死的。

　　“我…”李肆正要说什么，突然赶紧一只小手钻进了自己的裤兜。

　　“喂，磊子哥哥，嗯，好，四哥哥正在和姐姐谈恋爱没工夫接电话，嗯…”张沐沐把手机递给李肆，天真无邪的表情惹得两个人尴尬不已。

　　张衫趁李肆缓声间隙把手从他羽绒服兜里抽了出来，然后拉过张沐沐就往前走。

　　“姐姐！”张沐沐死拽着张衫，不让她走。

　　张衫停了下来，看着张沐沐一幅决绝的样子她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张沐沐叹了口气：“等等四哥哥，磊哥哥要一起去吃饭。”

　　听了张沐沐的话，张衫回头看了李肆一眼，发现他正不远不近得跟着他们，看样子，像是生气了：“没事儿，他腿长能跟上咱们，你肚子饿吗，咱们走快点。”

　　张沐沐今年六岁，已经是上小学的年纪了，因为家庭的原因，他比身边的孩子都早熟，他知道李肆对张衫的好，张衫一直都教他要平等的对待对自己好的人，所谓平等，就是别人借100要还101。张衫是这样的人，所以张沐沐有样学样。

　　“姐姐，四哥哥对你挺好的，你别老是凶他。”张沐沐说。

　　张衫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离自己一米远的李肆，然后低下头对张沐沐说：“好，我知道了，咱们走吧。”

　　张沐沐不动，张衫没办法，只好扭头去哄李肆：“别闹了，赶紧走吧，九点还得上班，你不是也要去看看吗？”

　　“……”

　　“行行行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大声说话，大少爷，原谅我吧昂？”

　　李肆憋着笑，其实他没生气，他就是想看看张衫对他是什么态度：“我对你好，你还吼我…”

　　李肆语气在撒娇，但是现在张衫又冷又累，也顾不上脸红了：“对不起我的错，我发誓我再也不这样了好吧？走吧少爷，我真冷得不行了。”

　　李肆见张衫确实脸都冻红了，也没在逗她：“好吧好吧原谅你了，走吧，前面一条街，磊子在火锅店等着我们呢。”

　　张衫回头才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了，以前她从来不这样，干什么都随心所欲，也就只有李肆，能让她做出一些她自己都无意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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