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回家的路要穿过两条街和一个菜市场，刚下班的张衫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菜市场。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大概在这个点，最冷清的场合就是这里了吧。她买了些菜和肉，都挺便宜的，毕竟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张衫拎着袋子穿过了一条长长的小巷，小巷尽头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居民楼，她踩着楼梯上楼的声音震响了整栋楼的电灯，唯独六楼的灯一直没有亮。张衫站在电灯下面叹了口气，心想：“出门才让她叫人换灯泡，她又忘了。”
　　张衫站着没开门，就那么靠着门站着。大概过了十分钟，她转身从衣服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一打开门就迎面扑来一股酒气，随即是一股恶臭。张衫打开灯，家里一片狼藉，她正憋着一口气踢了踢地上的酒瓶，响声惊到了沙发上的人，发出了一句低骂声。
　　张衫看着沙发上的人一言不发，看了一会儿就抬脚回了自己的房间。五分钟后她冲了出来，冲着沙发上的人吼道：“张慧蓉，我放盒子里的钱呢？！”
　　见沙发上的人没反应，张衫上前把人拽了起来：“起来！我tm问你，我放在盒子里的钱呢？钱呢？！”
　　张慧蓉被摇醒了，她看着张衫紧接着给了她一巴掌。
　　张衫被这一巴掌打清醒了，她冷静了。
　　“劳资生你养你，拿你点儿钱怎么了，你挣些钱不就是给劳资花的吗，嚎什么嚎！”张慧蓉被吵醒了很不爽，她冲着张衫恶言恶语到。
　　张衫笑了，她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慧蓉说：“你养过我吗？你不过是把我生下来当保姆，当撒气筒，我宁愿你没生过我。”说完便回自己房间了。
　　张衫听着门外的叫骂声，真的觉得自己很蠢，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长记性。
　　张衫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见账慧蓉还在睡觉，叹了口气把屋子打扫了就去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见张慧蓉还没醒，她顺手拿了条毯子盖在张慧蓉身上就走了。真不是她发善心，是想着冻死了处理后事什么的，挺麻烦的。
　　张衫到教室的时候才六点多，没两个人，她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直到陈思雨把她叫醒。
　　“喂，醒...醒一醒，喂...”陈思雨轻轻得推了一下张衫，没想到张衫没反应，她旁边的人倒是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说话的是坐在张衫旁边的一个男生，叫付华，和张衫从初中开始就认识，他喜欢张衫，是周围人都知道的，不过他从来没敢在张衫面前提过。
　　“抱...抱歉，我是来收书本费的，离开学已经两周了，不能再拖了。”陈思雨是班长，平时不怎么和这帮人接触，但她是个乖乖女，一看到付华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害怕得说不直溜话。
　　“华子，没事儿，我醒着呢，怎么了？”张衫抬起头看着陈思雨说。
　　“嗯...书本费，得交了，拖了几天了，还...还差你一个了。”陈思雨越说越小声，她其实挺怕张衫的，她平时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就和班上几个混混同学玩儿，大家都在私底下讨论她是不是“□□”。
　　张衫思绪放空：钱，啊，她没了。
　　“我...能再缓几天吗，我自己交上去也行。”
　　“缓几天是不行的，要不你自己去问问袁老师？”
　　张衫愣了一下，身边几个人见状都纷纷掏出钱包，嘴里还念到：“哎，多大点儿事儿，我帮三姐交了...”
　　“不用，收回去。”张衫开口到。
　　几个人拿钱的动作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事儿姐，你别在意，咱哥儿几个的关系不用客气。”其中一个寸头男说。
　　张衫按住寸头男拿钱的手，看着他说：“谢谢，留着吧。”张衫态度很硬，其余的几个人见状也纷纷把钱收了回去。
　　陈思雨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张衫拿起包站了起来看着她说：“袁老师在办公室吗？我跟着你下去。”
　　陈思雨听到张衫这么说松了口气，心想：也没有传的那么可怕嘛。
　　寸头男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上前蹲在付华面前说：“华子，你咋也不劝劝她？”
　　付华把凳子往后一倒，靠着桌子说：“她性格那么要强能要你们帮忙？再说了，要是她真需要帮忙，有我在，还tm能有你们的事儿。”
　　寸头男看着付华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就烦，这哥们儿，哪儿都好，就是长了一个自以为是的恋爱脑。
　　张衫和陈思雨到办公室的时候只有袁国华一个人，袁国华看见张衫就把手里的笔放下了。他让陈思雨把钱放下交代了几句话就让陈思雨走了。
　　袁国华看着站在一边的张衫让她过来，拉了根凳子让她坐。
　　“没事儿袁老师，我就一个事儿，说完我就走。”
　　袁国华顿了顿，推了一下眼睛笑着说：“哦，正好我也找你有事儿，你先说。”
　　张衫点了点头：“这次的书本费，我能不能明天再交。”
　　袁国华啊了一下，说原来就这事儿：“没事儿，我去给陶主任说一下就行了，实在不行我先帮你垫上。”张衫攥了攥拳头，没说话点了点头。
　　“对了，过几天有一个物理竞赛，市级的，赢了有奖金，高三年纪有五个名额，你和陈耀一人占一个。待会儿你把表拿去你们一人一张填了下午放学前拿办公室给我。”
　　张衫接过报名表，看了一眼说：“谢谢袁老师...嗯...我想请一早上假出去办点儿事儿。”
　　“啊，行，出校后注意安全。”袁国华爽快得给张衫开了张假条递给她说。
　　张衫说了句好就走了，她刚走到门口袁国华就叫住了她：“张衫，有啥问题就给老师们说，老师们一定尽全力帮助你。”
　　张衫停在原地回头说了句谢谢就走了。
　　袁国华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心想：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妈啊。
　　出了办公室张衫连教室都没回，拿着假条就出了校。她站在酒吧门口的时候抬头看了看酒吧的名字，算算时间，已经有半年没来这个地方了。
　　张衫在这里打过工，她一进门老板就把她认出来了：“哟，杉杉，怎么这个点儿来啊，都要打烊了。”老板娘挺喜欢张衫的，她做事沉稳，脑子灵光，又会说话，很招顾客喜欢。后来张衫辞职了，她留过她，没留住。
　　“不是来消费的，阿忠今天来了没？”张衫在酒吧四处搜寻，都没见到要找的人。
　　“阿忠？来了呀，在里面包厢，你找他？正好你顺便帮我把他们那帮子人打发走，要不然我又得和他们周旋半天。”老板娘说。
　　张衫点了点头，向着里面走去，一打开包厢就看见乌泱泱的一片。倒得倒，还算清醒的几个人就那么望着她。
　　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人说话了：“张衫？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坐。”
　　张衫拨开阿忠迎上来的手，就那么直直得站着：“你上次给我说的那事儿还用做吗？”
　　阿忠愣了几秒，上次他给张衫说的时候张衫那拒绝的态度很明确阿，现在是...想通了？
　　“要啊，怎么不要阿，我还想着今天晚上再找你商量一下呢。”张衫其实挺烦的，要不是不想太麻烦袁国华，她是真不想跟着阿忠瞎掺和。
　　“阿忠，我做事原则你是知道的。”
　　“哎，知道知道，后续我会处理，不让会影响到你的，你放心我就想让你去帮我镇个场子，谁让郭三石那人谁都不服就服你呢，我就是想让你劝劝他，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能动嘴绝不动手。哦！对了...”阿忠说着就从包里摸出几张大钞数都没数就直接塞给了张衫。
　　张衫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满脸写着高兴的阿忠，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出了有那么一个糟心的妈，其他的都挺好的。
　　“多了吧”张衫笑着说。
　　“哎，没事儿，这是有应该的。咱,什么时候去啊。？”阿忠问。
　　张衫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说：“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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