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复仇路

　　第二天清早，赤水一醒来，就看到放在她身边的两个大包子和一碗清水。她环顾四周，没看到周顾。她不客气地开始吃包子，昨晚那一碗馄饨，她其实没吃饱。

　　她吃完了饭，还是没看到周顾。她不愿傻等，决定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方法，她可不想一直住这马棚里。

　　她的这套法衣没有自洁阵法，昨天被雨水和血水搞得脏兮兮的，她的头发也乱糟糟。她只好对着马棚边上积攒的一点雨水清理了一下，不然，她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出门。

　　周国更萧条了，太子府的巨变引得人心惶惶。赤水今天的装扮倒是和大家差别没那么大了，都看起来脏兮兮的。

　　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忽然听到一女子的呼声，“我的包裹！有人抢我的包！”赤水运起轻功，拔腿就往呼声处冲。她看到有个贼眉鼠眼的人抱着一个包裹在跑，她三下两下追到了那贼人。一伸腿绊倒了他。

　　赤水把包裹捡起来，正准备离开，却被那贼人拉住了衣服，她不想伤害人。此时也不得不伸腿踢了这人几脚。她把包裹送给那女子。

　　那女子千谢万谢，附近的人们也都在议论纷纷。赤水打量了一下这女子，她看起来很干净，衣服明显比别人都好。那包裹里赤水摸着也有点好东西。

　　她露出羞赧的表情，“这位姐姐，你别谢我了。你给我两个铜板就行。”她觉得两个铜板，作为做好事的要价应该不高吧。

　　众人议论声更大了，她抓抓头发，给不给啊，不给就算了。那女子找了找，给她找出一串铜钱。“这些都给你，妹子，我这包裹里有我娘的遗物，多谢你了。”

　　赤水只拿了两个铜钱，剩余的还是还给女子，“姐姐，两个就够了。”

　　她摆摆手要走，却听到旁边有人忽然起哄，“莫不是和那贼人一伙，来骗钱的。”

　　赤水冷冷看过去，“你是傻子吗？我若和他一伙的，我干嘛还这位姐姐包裹？这包裹不比两个铜板值钱？再说了，我骗钱就骗两个铜板？再诋毁我，信不信我揍你！”赤水吓唬那人，真是有毛病，人家包裹被抢了，没一个人上前，还敢质疑她。

　　赤水心情很好地拿着两个铜板继续晃荡。她转到码头时看见了周顾。

　　周顾单薄的身影扛着麻袋，正在运东西。在一群看起来还算强壮的人中间，他的小身板极为显眼。他扛着麻袋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时，赤水帮他扶住了麻袋。

　　“你底盘不够稳，压低身躯。”赤水指导他，让他能托起重物更稳当。周顾很快找到诀窍。赤水在一旁看了一会，就要离开，周顾却喊住她。

　　“赤水，我中午回不去，这铜板给你，你自己拿去买饭。”周顾要把钱给赤水。

　　赤水看看都是汗水的铜板，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少年，“我也挣了两个铜板。午饭我自己解决。你多吃点吧，不吃好饭是练不好武的。”

　　周顾怔怔间，赤水就离开了。那铜板都是汗水，她可不想拿。

　　*

　　赤水就不信了，她找不到一个挣钱的方法。连钱都挣不到，这大侠也别闯荡江湖了。

　　她拿两个铜板买了几个馒头，然后她跑去和一群小乞丐蹲在一起。她自己吃一个，剩下的分给几个小乞丐。

　　“你们跟我说说，有啥赚钱的方法不？”一个馒头就拉近了和这几个小乞丐的距离。

　　“他们有几个在当扒手。”一个小乞丐给赤水指路。

　　赤水皱皱眉，这个可不行。

　　“你可以把自己卖给人牙子去给大户人家当奴婢。”还有小乞丐说。

　　赤水继续皱眉，这个也不行。

　　“去酒楼里卖唱吧。”有个小乞丐笑得很猥琐。

　　赤水听不下去了，她一巴掌拍那个猥琐的小乞丐头上，“说什么呢，学点好。”

　　“我们就知道这些。”流鼻涕的小乞丐们吃完馒头一哄而散。

　　赤水郁闷，馒头打水漂了。

　　晚上，赤水躺在稻草上指导周顾扎马步。

　　“你说有啥挣钱的方法？除了你那个扛麻袋的工作。”赤水问周顾。

　　周顾扎着马步脸憋得通红，“有个地方你可以去试试。”

　　赤水一跃而起，“快说。”

　　周顾带赤水来到一家地下武馆。“这里可以打擂台，打赢了给钱。”

　　赤水眼睛亮了，“这个适合我！”

　　赤水和周顾去找老板，老板叼着个烟斗冲他们两人喷烟雾。

　　“你想打擂？”老板打量周顾，也不是不行，就有人喜欢看人打这种瘦弱的少年。

　　“不是他，是我。”被忽略的赤水挤开周顾，让老板看到她。

　　“你？”老板疑惑地看着佳代，小丫头挺漂亮，跑来挨打？

　　“打赢了多少钱？”赤水兴奋问。

　　“十个铜板。”老板感兴趣地看着赤水，这个可以啊，看得人应该多。漂亮的小姑娘挨打。

　　赤水摩拳擦掌，够两天的饭钱了。

　　“要签生死状的。”老板提醒赤水。

　　“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上场！”赤水问老板，“能带武器吗？”

　　“不行。”

　　“……也行吧。”赤水拳法练得不多，但也认真练过。

　　“先交五个铜板。”老板决定大力宣传，有小女孩来打擂，这事可是头一回。

　　“啥？打完还给我？”

　　“想啥呢，赢了给你十个铜板。”

　　“那不就是赢了才五个铜板！”赤水跳脚，开始和老板扯定价的不合理。

　　周顾赶紧拉了拉赤水，“别跟他们吵。”那黑暗处站了好几个高壮的大汉。

　　赤水委屈地接受了这个条款。这家武馆真黑，她想。

　　上场前，周顾紧张地看着赤水，“你真的没问题？”他是见过她发出的那一道剑光，但毕竟没见过赤水和人比斗。

　　“你不是看过我舞剑吗？”她教剑招时可是完完整整地先给他表演了一遍的。

　　“可是…会使剑和打架不一样吧。”周顾为难了。刚才冲动了，那五个铜板还是他垫付的。

　　“相信我。”赤水拍了拍周顾。

　　*

　　赤水上场后，全场轰动，各种口哨声，还有杂七杂八下流的言论。赤水本来笑眯眯的，但听到那些话，冷了脸。她现在想问问老板，能打观众吗。

　　她的对手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大汉。那人看见赤水也有点惊讶。赤水听那大汉友好地跟她说，“丫头，等下你就假摔吧，我这出手别伤着你。”

　　赤水笑了笑，这人看起来不错。看来她也不能下狠手了。

　　大汉假模假样打赤水，赤水叹口气，对他说，“大叔，对不起了，都是混口饭吃。”说完就踢了大汉的麻穴把他赶下台了。

　　场下观众目瞪口呆，两人站台上时间太短，观众不满意了，“假摔啊！”“假的！退钱！”

　　赤水笑着看观众，“你们谁不服气，可以上来和我比一比。看看是真是假。”

　　还真有人想上，老板看起来高兴极了，在一旁连连吆喝，“谁想上台，先交五枚铜板！”

　　有个嘴里不干不净的交了五枚铜板上台，赤水乐了，最想打的就是你，你还真上台了！

　　那人继续对赤水说些混账话，赤水等他说完了，斜他一眼，“说完了？”

　　那人愣了一下，“什么？”

　　“说完了，姑奶奶我就不客气了！”赤水一脚踢到他的膝盖骨，“刚才大家都说没看过瘾，这次让大家过过瘾！”

　　赤水打得那人满头是包，连连求饶。

　　赤水下台，领了赢的10个铜板，她不满意，“老板，我可是打了两场的。你就给我一场的算什么！”

　　“你第一场都没卖力，怀疑你们串通好的！”老板要赖账。

　　“你不会算数？我和他一伙的有啥用！我五个铜板，他五个铜板。谁赢了都只有十个，感情我两上去表演，给你赚钱呢？我两一分落不着是吗！”赤水给老板算账，有理有据驳倒他。

　　老板气的吹胡子，“最多退你五个铜板！”

　　“行，那退吧！”赤水懒得和他再理论，她明天还想来呢。

　　出来后，赤水跟周顾说，“学好算数走遍天下，那老板也猴精。”

　　周顾不理解，他没学过算术。“咱们应该赚了吧。”

　　“没有。只不过拿了应得的罢了。每场押金五个铜板，注定只能净赚五枚，我打了两场应该净赚十枚，本来以为能把老板忽悠着，多五枚呢。都不笨啊。”赤水遗憾的说。

　　“喏，你那五枚。”赤水开始分钱。

　　她大手一挥，“走吧！今天赚钱了，我请你吃饭！”

　　“不不，你还教我武功呢。”周顾不好意思。

　　“那没法算了，我还住你的草棚呢，走吧！”赤水很开心，她是个大方性子，偏偏来俗世第一天就丢了钱。挣了钱就要跟朋友分享，唔，周顾勉强算朋友吧。

　　赤水和周顾各吃了两大碗面条。虽然一片肉都没有，赤水还是觉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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