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静影

　　男人喊得极其不耐烦，不一会，从最右边的屋里走出来一个少年。

　　好家伙！

　　没想到，那个奇丑无比的男人，竟然有个这么好看的弟弟？

　　毫无疑问，根本就不是亲生的！

　　这少年估计也就十来岁，个子也不是很高，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一身白色的麻布衣服，愣是穿出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皮肤白得像个瓷娃娃，五官很柔和，还没有完全长开，没有寻常男子那么锐利棱角分明。

　　少年撩起衣服的下裳，一步迈出来后，再轻轻将下裳放下，不沾染一点门槛上的灰尘。

　　“装模作样，”男人小声嘀咕道，然后不耐烦的吼道：“赶紧选。”

　　但是下一刻，这个少年宛若谪仙的人设就崩塌了，他开口了，不是说他声音不好听，而是他说的话令人毛骨悚然：“爹，这两个女孩会猫头鹰一样转脑袋嘛？”

　　“你个败家玩意！”男人一听，立马火冒三丈，但是却被老头子打住了：“当然了，三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要是又臭了怎么办？”少年水汪汪的眼睛，一脸天真烂漫。

　　“臭了咱就换一个。”老头子笑嘻嘻地说道。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泛着恶心。

　　他其实选谁都没关系，在这个地方呆了几年，这个村里买卖人口已经司空见惯了，被买来照顾他的女人们也都死了，被两个男人折磨生不如死。最后好不容易才死了解脱了，然后又会买来新的女孩。

　　这些人不仅对女孩进行物质化，甚至连男孩也都不放过，比如有些穷人家没钱了或者一些身世不明，见不得光的孩子，就会被卖给没有儿子的人。

　　真是无比恶心！

　　这买了儿子的人家，要是一直没儿子还好，倘若有亲生儿子了，只怕是不好过了……

　　可是，这些人是生是死都与自己无关，装装样子，随便选一个吧。

　　少年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依旧是一副有些痴傻的样子。

　　他扫了一眼，两个女孩，一个特别闹腾，一个虽然也是哭兮兮的，但还算安静不闹腾，那就选她吧。于是，他指了指崆月。

　　“看来三儿喜欢这个，那她就是你的新婆娘了。”老头子笑眯眯地说道，只要三儿高兴，他就乐得合不上嘴。

　　崆月被选走了，女孩自然属于那个男人了。

　　这个过程中，两个女孩却动都不能动一下子，因为绳子栓的很紧很紧，还很粗糙。动一下，皮肤就得磨个口子，雪上加霜，而特殊的打结方式，她们越动绳子越紧。

　　等男人给她们解绑后，她们身上全是勒痕，虽然伤口不深，也触目惊心。

　　崆月忍住不哭，一个劲扣自己手心，所以她身上除了勒痕，还有自己扣的指甲印。

　　而女孩，其实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命运，可又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这样哭喊着，或许她仅仅只是以此来宣泄。

　　“好，既然这样，就照旧关一两天吧。”老头满意地说道，然后让那个叫云娘的女人扶他回屋。

　　男人听了，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将两个女孩打晕了，仅仅为了避免两个女娃的吵闹吵到他。

　　等崆月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肚子饿了，正吵的不行。回神一看，自己已经被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里了。伸手便能感受到那粗糙的墙壁带来的冰冷之感。轻轻叩击了下，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这墙壁厚度，真是令人绝望。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冰冷与黑暗。

　　“饿了？”一个声音问道，是那个女孩。原来女孩也和她一起被关在这里，但是屋子太黑了自己看不见她。

　　女孩抢了她的话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们确实被带到了同一个地方。不出意料的话，这里应该是暴发户老杨家。”

　　“你怎么知道？”崆月有气无力地问道，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我故意在被关小黑屋以前那样闹，这样就能装得像来自外面的女人。而外面的女人比较贵，一般只会卖给三巨头。而全村都知道，老杨头捡个小白脸当三儿宠。”女孩耐心解释道。

　　女孩顿了顿，接着说道：

　　“关黑屋就是要我们断了逃跑的念想，想早点出去就别闹，你一闹，他们只会接着关我们。”

　　“嗯。”崆月啜泣着应了声，她也知道自己不明白情况，又束手无策，所以选择听女孩这个合理的要求。

　　“接下来的三天不给吃喝，不见天日，才是最难熬的……”女孩的语气突然特别低沉，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回荡，让人觉得有些惊悚。

　　“……”崆月没有接话，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发慌了。

　　“你是对的，不说话也不动，保持体力。可是你也不瞧瞧这附近的墙壁有多厚，如若不说说话出点声，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简直让人发疯！”女孩失落地说着。

　　下一秒，竟然有了些哭腔，道：“我曾经就和一个姐姐关在一起。第一天，姐姐和我有说有笑的。第二天，姐姐一反常态地一句话也不说。第三天，那个姐姐……疯了。”

　　崆月听着她说的话，皱了皱眉，有研究表明，如果人长期处于没有声音的环境下，确实会发疯。只是她更担心的不是有没有声音，而是这个地方是否有足够的氧气够她们呼吸？

　　崆月贴着墙慢慢站起来，她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高，好在她现在挺矮的，能站起来，她又试着伸手够一够，再跳一跳。结果指尖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这里最多有两米高。

　　她又贴着墙壁打算绕一圈，小孩一步差不多半米，而这里也是四四方方的，就能粗略估计一□□积。

　　更糟糕的是，没走几步就拐角了。

　　而这里有两个小孩……

　　所以，不仅她们将要面临的不仅是黑暗、寒冷、饥饿，还有缺氧。

　　“你怎么不说话？你在干什么？”女孩问道。

　　“有个坏消息，我建议咱俩还是少说话，少活动。这个地方太小了，氧气可能不够。”崆月的语气很平缓，甚至听不出来有一点恐惧。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鼻尖和眼睛很痛，两行清泪。

　　“氧气？那是什么？”女孩不解，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

　　“就是我们平时呼吸吸进去的一种东西，在体内消耗来维持生命。如果缺氧的话，就会死掉。”崆月说话变得很轻，很轻，以至于女孩即便没有理解她所说的话，即便崆月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也能感受到那种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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