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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岁千秋回家的时候黎浽和暮星萝围了上去。
“没事，我已经送漪梦回翳那儿了。”
她看着符殳和安鹘都在，四个孩子满眼担心的望着她，岁千秋忽然开口：“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他们给她带来了很多故事，也是时候告诉他们自己的故事了。
天道把那件事叫做上阙的丑闻，因为他的疏忽，居然创造出了那样一个怪物，丑陋，恶心，还异常强大。
岁千秋在盘古开天地后就出生了，她是天道的化身，一个被投入世间的观测者。那时的她很听话，除了履行职责就不会思考任何事。岁千秋就走遍整个三阙六洲，洪荒大陆，看着人类妖怪，神仙魔鬼生生死死，没有任何想法。
有一天她为了躲雨进了一个山洞，休息没多久就闻到了怪异的味道。
她脑子里能记忆所有生物的种类，但从来没有闻到这种气息，像是妖，又像是鬼。
她看着洞穴深处，走近两步，接着就听见了一个女孩尖着嗓子凶斥：“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你！”
如果比她强大的人早就出手了，而这种还抖着声音强撑气势的一般都是弱者。
所以岁千秋没有理会，她甚至手心燃起一团火焰，照亮了漆黑的夜色，她看见了两个小女孩，一个在前面双手张开，眼神像一头护食的小狼，另一个躲在她背后，眼泪汪汪得害怕。
两个女孩不是人类，但是一对双生子，淡紫色的头发，深紫色的眼，眼睛很透亮，像一块波光粼粼的水晶。
岁千秋又闻到了血腥味，她不怎么高兴，女孩说的对，她杀过人，这是两只会杀人的小妖怪。
虽然妖怪杀人不是什么异事，但岁千秋当时并不喜欢凶残暴力的恶妖，脑子里的天道没有让她出手消灭的指令，她只能当作没看见，又走回洞口睡觉了。
山洞恢复漆黑，只有窗外的雨淋淋沥沥下着，有个小小的微弱的声音在问：“姐姐，我们没事了吗？”
岁千秋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格外清新，她心情不错，忽然感觉左手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是昨天躲在背后的那个小姑娘，她只穿着破烂的单衣，露出白皙的肌肤，紫色的头发也乱乱的，但她对岁千秋笑了笑，递上了一朵花。
“给你。”小姑娘甜甜的说。
岁千秋昨天没注意，只闻到了血腥味，仔细一看这个小妖怪气息干净，她没有杀过人，看来只有那个姐姐在外面杀人吧。
岁千秋便收下花，她说：“你不怕我了？”
“你睡觉，好看，像姐姐，不像坏人。”小姑娘大着胆子靠在岁千秋身边，跟个毛茸茸的小动物似的。
岁千秋笑了笑，她心想，你姐姐可就是坏人。
岁千秋问小姑娘是什么妖怪，小姑娘摇头，她又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她还是摇头。岁千秋没办法，只得问：“你姐姐去哪了。”
“去找饭了。”
岁千秋不喜欢姐姐的锐利，但很明显她比妹妹懂事得多，所以她决定出门找一下姐姐。
岁千秋发现姐姐的时候她正在杀人，磨尖的石头砸男人的脑门的动作很熟练，岁千秋有点生气，她怒喝：“你在干什么！”
姐姐看见了岁千秋，依然很冷漠的继续动作。
岁千秋就看见男人死后身上灵魂飘出来，姐姐抓着就咬了一口。
“这是什么？”岁千秋又问。
“吃东西啊。”她理所应当，“我是妖怪，妖怪吃人，有问题吗？”
“但你杀了他，你吃了他的生魂。”
姐姐有些疑惑：“难道其余的妖怪不吃这个吗？”
岁千秋不知道怎么答，但她难得生出来一点好奇和诧异，她问：“你们从生下来，就只能吃生魂吗？”
姐姐点了点头，这具男尸只是一个部落的奴隶，后面还有他的主人，她恰才装作迷路的孩子走向人类的部落，经常会有男人要带他回家，然后先让奴隶脱她衣服。接着她就靠这种计划杀人。
岁千秋跟着姐姐亲眼见证了她杀人的整个过程，她看着姐姐紫色如烟如雾的眼睛说：“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妖怪了。”
有一种妖兽叫魇，吃人类的梦境为生。它一到夜晚钻入人类的梦境中，压在他们身上，眼睛也会发出迷惑心扉的雾气，使人类困在梦里，而它们就吃人类在梦境中的情绪，也就是七魄之力。
双生子跟普通的魇不同，她们吃的东西是魂，三魂中的天魂，天魂掌管记忆，岁千秋问：“你是不是吃了人过后，脑子里都会多出那个人的记忆。”
姐姐脸色一僵，点点头。
“我们一出生就在山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和妹妹饿得头晕就发现呆在刚死去的生物身边就会好过一些。后来我就学会杀动物吸食它们的灵魂，可那一点根本不够，动物杀多了还会积累尸体，我和妹妹又不吃肉。再后来我无意杀了一个人，发现人类的灵魂能抵一天，就是吃完后我就开始想起他曾经的经历。我以为这是诅咒，我就没让妹妹杀人。”
她还有点厌恶的看了看身边的男人：“这个人叫努，他糟蹋了好多小孩子，他真恶心。”
她又说：“这些东西不能让妹妹看见。”
岁千秋看着她也都是为了生存，心情好了点：“你杀了人，吃了天魂，你妹妹怎么办。”
“我可以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这样她不用看见这些人类的记忆还能吃饱肚子啦。”
二人回到了山洞，妹妹已经无聊到摘了许多花，她编了一个花环戴到姐姐头上，然后对岁千秋说：“千秋，你们回来了。”
“千秋？”姐姐问。
“岁千秋，我的名字。”每一个生灵都应该有个名字，这代表他们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所以就算岁千秋只是天道的一只眼睛，天道还是给她取了名字，叫岁千秋。
妹妹扯了扯岁千秋的衣袖：“我也想要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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