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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爱情3
“上车。”
贺天一脸淡定拉着莫关山把人塞到副驾驶，见一立正站好接过贺天递过来的头盔，屁颠屁颠骑上莫关山落了灰尘的二手小电驴。灰扑扑的外卖箱子被人随意放在后座，莫关山紧紧盯着贺天优越的下颚线，贪婪看着五年未见的人。
“五年不见一见面还是使唤我。”贺天腾出只手摸了摸他的头，跟几年前一样的手感：看着扎人实则柔软的不可思议。
莫关山别过脸，手还是交叠放在膝盖上不让贺天看他的神情，下嘴唇被咬出来牙印也不愿吭声。贺天一只手搭在方向盘，随意一问：“地址是哪？”
“之前的初中......”
再怎么压抑可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贺天嗯了声，也没强迫莫关山扭过头，视线只是在他缠着绷带的脖子一扫而过。
“学校的食堂真的有这么难吃？”
“也、也还好。”
贺天没再讲话，莫关山将眼中的水汽眨干净后盯着前面的车尾发呆，他设想过无数次两人相逢的样子，或许在嬉嬉闹闹的同学聚会；或许在落满枫叶的公园拐角；或许在人来人往的异国街道，可唯独没有眼下这种情况。
莫关山的鞋子很旧可很干净，裤子是半年前在地摊上买的打折货，三条才九十九，这样还是他跟人家摊主软磨硬泡下才砍到的价格。
学生时代大家都穿着校服也猜不出不出家境，但这些东西当他们褪去学生身份走上社会后翻倍展现出来，贺天买的一块表都能抵莫关山小半年甚至一年的生活费。
这时，莫关山才真正察觉他与贺天之间的阶级差距。
王子太娇贵，恶龙一直养不起。
“哇靠竟然开这种车送外卖？”两名男生扒着栏杆瞪着莫关山身后的车：“又是一个出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公子？”
“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莫关山将外卖从围栏之间的缝隙塞进去，照例说了句结束语。
“兄弟，你体验生活做的也太到位了吧，连衣服都面面俱到。”
“哈哈哈就是就是。”
他们提着外卖嬉嬉闹闹离开了，莫关山握了握栏杆回头，贺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怀抱外卖箱安静看着他。
耳边是风声，眼前人是心上人。
莫关山突然觉得这样的重逢也没有什么不好与难堪。
心上人走近，外卖箱被放在脚边，面容是莫关山读不懂的神情。
“贺、贺天。”莫关山鼓起勇气直视贺天，结结巴巴开口：“欢迎归国，我、我......”
“我要结婚了，关山。”
我很想你......
周围的世界突然陷入死寂，仿佛被人扔入深海呼吸都带着摧枯拉朽的痛意与血腥，莫关山的视线茫然越过贺天落在某处，有只苍蝇趴在地上，行人走过来不及飞起便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新娘是咱们高中的同学，你也认识，拉练时背我回营地的那位。”
“人不错，到时候记得来喝喜酒。”
至于后来贺天又说了什么，莫关山神情恍惚也没有听进心里。等他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那扇破旧的小院门口，右手钻心的疼。
他摊开，手心不知何时多了颗尖锐的小石子，扎的他鲜血直流。
这个院子是老城区最脏最乱但地价也是最便宜的地方，贺天曾说要一个带院子的房子，他们以后养一只狗，夏天就在院子里烧烤，冬天就在院子里堆雪人。种一棵树，夏天坐在树下纳凉。
莫关山攒了好几年的钱，又把母亲留给他的积蓄尽数拿出才勉强将这个小院子买下，尽管这样还是欠了银行不少外债。
幸好蛇立不知道这个地方，莫关山清楚的知道他只是觉得这么一个小玩意垂死挣扎的样子很有意思，每当他觉得生活开始步入正轨时便会出手将他重新拉回地狱。
莫关山知道自己心理出了点问题，可他不敢去看病。
咨询太昂贵了，他负担不起。
他安静的坐在光秃秃树下的石凳上，石桌一角摆着只塑料的拉布拉多小狗——也是他从地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小玩意，莫关山记得贺天说过他养过一只拉布拉多犬。
你看，他坚持了这么久，可那人却转身笑着告诉他：我要结婚了。
莫关山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冻得他浑身发抖。
恶龙抽骨拨筋将家建了起来，与他流浪在外相依为命的王子向国王低头认错，王子被接了回去接着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独留恶龙茫然无措在原地，一天又一天盼着王子出现同它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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