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出发去德国！

　　2.

　　日本去美国的旅游签证很容易通过，过程无波无澜，倒是有个有意思的插曲，签证官是个了解日本文化又不熟悉本土的外国人，在看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姓氏相同时，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夫妻？”

　　他又低头仔细看了眼文件，扶了扶眼镜，慢吞吞道：“啊，是兄妹啊。”

　　2018年以前的日本宪法还没将女性的法定结婚年龄从十六岁上调至十八岁，那时候日本成年也还是二十岁，八神太一作为八神光的监护人陪同进来，此时猝不及防被贴脸问了一个从没在大脑中思考过的选项，不由得有点好笑：“是亲兄妹啊，大叔。”

　　八神光坐在椅子上，指着自己问：“我们看起来很像夫妻吗？”

　　工作日办理签证的人不多，无所事事了一天的签证官也有兴致和他们唠嗑，他盖完章，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文件，一边道：“夫妻办理签证不需要陪同进来呢，所以我也没见过多少夫妻，倒是见过妈妈带着孩子来的很多，这位八神先生和妈妈的举动很像哦。”
　　尤其是帮妹妹拉开椅子，仔仔细细听每一个问题，有时候还帮妹妹抢答，贴心细致和过强的保护欲，很少见的没有日本社会尊崇的“大男子（男らしい）”感。

　　“哥。”八神光毫不犹豫地仰起头嘲笑，“被说像妈妈了呢。”

　　这已经是短短几天内第二次被人说像妈了，八神太一死目：“……是是是。”

　　两人出来时不到下午三点，八神太一确认了一下收到签证的时间，看了眼门外火辣的太阳，最后还是畏惧地停住了脚步，站在阴凉的大厅下叉腰吹空调：“光，要去买必需品吗？”

　　“当然！我都记备忘录里了。”八神光扬了扬手机，挂链一下一下轻轻打在她白皙的小臂上，八神太一看到她奶白色富士山图案的手机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壳子纹理凹凸，那是黑色的群山简笔画，与她一看就是情侣款。

　　哦不是，兄妹款。

　　八神太一暗骂自己鬼迷心窍：“那走吧，我们去AEON买。”

　　与逛街不同，逛超市是一件很有人间烟火气的事。行行总总的人们带着生活在这里与其他人擦肩而过，购物车推过去，冷冻肉前的妇女抱着咿咿呀呀的奶娃娃，有小孩儿拽着父母跑过来，围在酸奶试吃的店员旁，传送带在天花板上运输，偶尔一代又一代的包装袋从人们头顶路过。八神太一突然拽过八神光打字发短信的手，避开从后推来的购物车，上面铺满了零食包装袋，还坐着一个明显超龄的乘客，乘客与“司机”年龄相仿，两人嘻嘻哈哈地避开工作人员，一路闹着跑远了。

　　“光，要不要坐？”八神太一饶有兴趣地看两人远去。
　　“不要，哥哥几岁了啊。”
　　“坐嘛，以前亚古兽很喜欢坐这个位置让我推他的。”

　　“那哥哥也推过迪路兽吗？”
　　“迪路兽不是一般都是你抱着的吗？就因为这个，亚古兽还问为什么我不抱他，他是滚球兽的时候我倒经常抱着，但是进化以后抱起来好累啊。”

　　八神光一边听太一讲，一边翻出了手机里存着的照片。
　　“对对，果然还是滚球兽可爱嘛。”太一指着滚球兽吃西瓜的照片，“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存着这张照片吗？那个时候也是夏天吧，就是8月1号夏令营那天，我和滚球兽突然回到了东京，懐かしいな（好怀念啊）……”

　　“哥哥直接和亚古兽说滚球兽比较好抱吗？”
　　“怎么可能？我说迪路兽都是完全体了，成长体不要和完全体比嘛。”
　　“……然后亚古兽说什么了？”
　　“我想想，好像说是不是他是完全体了我就能抱他了？”八神太一两手搭在车把手上，笑了两声，不等妹妹继续问，自己回答道，“不可能的吧，那家伙，暴龙兽的体型他抱我还差不多。”

　　两兄妹之间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仔细想来，距离他们小学夏令营去往数码世界，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们快要成为大人，琐碎的生活早已铺满人生的日常，未来似乎也变得乏善可陈，只剩下光阴在床角勇气的徽章上安静等待，岁月在收纳盒中光明的徽章上安静流淌。

　　窗畔的植物一岁一枯荣，平淡的生活年复又一年。

　　购物推车推过转角，进入了一排排货架，滚动的轮子突然下坠。似乎在缄默中达成了一种默契，八神光刚拉停推车，太一就默契地抱起她坐进了推车里，她的长腿搭在推车尾端，身子靠在推车前，与太一隔了一条条细小的推车围栏，温热的体温与冰凉的栏杆同时传达到两人皮肤上，在冷气十足的大型超市里凉得发烫。

　　“哥，以后万一找不到像你这样对我好的男人结婚怎么办？”
　　“那就不结啊，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想结婚？”
　　“……哥哥没有女朋友吗？”
　　“光有男朋友了？”

　　为什么四个疑问句能完成一段对话？
　　八神光抱着零食无声地笑，笑完了她仰靠在车头，放开格拉格拉作响的包装袋，抬起手轻轻揪起八神太一的衣领：“好哦，那约好了，我不结婚，哥哥也别结婚。”

　　八神太一挑眉，颇为郑重地用小指勾住了光的小指：“光可别中途偷跑。”
　　“哥哥才是呢。”
　　“每年都把别人送我的本命巧克力拿走的人是谁啊，要真偷跑，我哪偷跑得过你。”
　　“哥哥看到我收到本命巧克力都不会有危机感吗？”
　　“嘛……”八神太一想了想，“就是感觉，光不会接受的样子。”

　　他以前一直觉得，阿岳这小子可能会和光走到一起。但到了高中后他就不那么看了，阿岳和光都是心思细腻的孩子（他认真反省过，是不是因为做哥哥的都太不靠谱），阿岳有了其他关系亲密的女生后，光就与他保持了友达以上的位置，和其他一起经历过冒险的伙伴一样。

　　也许只有他和光是不同的。
　　他们是兄妹，是家人，在一切的故事开始之前，就已年年共赏同一轮月。

　　推车慢悠悠地穿梭在一排排货架间，这附近是零食区，八神太一不感兴趣，低头看见八神光耳边垂落的碎发，鬼使神差地撵起拨到她耳后。

　　光疑惑地抬起头，看清动作后朝他笑了笑。
　　于是太一便也跟着笑起来。

　　-

　　杂七杂八的购物袋堆在门口，八神太一跨坐在旅行箱上，手指卡进拉链袋抠出拉链一寸一寸地往下拉：“买的时候都没发现，竟然要带那么多东西吗，光……”
　　明明是他本人的二十八寸行李箱，但他的东西连三分之一都没占到……

　　“诶，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八神光蹲下来核对清单，“乳液、洗面奶、身体乳、浴巾、折叠洗衣机……”
　　“等、折叠洗衣机？”八神太一崩溃，他开始怀疑他的行李箱是不是打通了数码世界通道，要不然怎么能容纳下这么多东西，“这个就算了吧！我们只过去玩几周而已啊！”

　　“那哥哥帮我洗内衣内裤吗？”
　　“……”
　　“……要不多带点内衣裤吧，光。”
　　“不要，好脏哦。”

　　八神太一认命了：“是是是，我帮你洗，放过我的行李箱吧，我开学还要用呢。”
　　“那要把小林制药带上，月经染衣服上用这个洗方便。”

　　“……光。”
　　“嗯？”
　　“你不会真把我当妈妈了吧？”

　　“……”八神光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太一起身，“哥，你要去干什么？”
　　“给你拿小林制药。”
　　八神太一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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