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歌

　　回到景阳宫的谊娴回想着百里修的容貌，似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出是哪边遇见过。

　　唤了朝露与晨珠伺候沐浴，两人伺候着谊娴换下衣服进入浴桶时，毫无意外之色，朝露比之晨珠更未活泼些，看着谊娴吹弹可破的肌肤，与玲珑有致的身材，脸上一红后便兴奋着轻轻与谊娴道：“主子，您真真是羡煞人了。”谊娴转回头看像身后的朝露，本并无羞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也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其他原因。

　　在允城时，因着怕泄露真实身份，谊娴的一切贴身事情都是自己完成。如今因着已将实情告知了武帝，便是沐浴这种事也让人伺候着来了。想着自己的身份在如今宫中，反倒比允城时更放心些。

　　将将要入寝时小太监轻舟来报，珍妃娘娘派了人送了燕窝来，谊娴无奈又穿戴好宣了来人到身前。

　　“可是娘娘有话要说？”谊娴看着底下低着头的小太监道。

　　“娘娘道：大皇子如今身份贵重，需得每日食写好物补一补，前底子亏了身子，如今也当补回来。”小太监不敢抬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似将谊娴看成了一头食人的野兽。

　　谊娴看着朝露端到面前的这碗燕窝，晶莹剔透，淡淡的黄色。

　　皱了皱眉，还是招手让人试过毒后喝了下去。

　　小太监望着空空如也的碗，不停地拜倒谢恩，这一举动着实让谊娴有些不明所以。

　　挥手让人退下后，谊娴轻点穴位，迫使刚服下燕窝如数吐了出来。谊娴心中默念：如今这地步，便是母亲那边送来的东西也是小心为妙。

　　相安无事的在宫中待了半个月，出去每日在上书房与两位皇兄一起进学外，竟是闲得无事可做。逮着将要过万寿节的由头，谊娴挑了一日禀了武帝便出了宫。

　　坐在特制的马车中，撩帘瞧了瞧陪着出宫的随从，谊娴握着腿边精致长袍的下摆捻了捻。暗自思衬着事情，很快便来到了忘今楼。

　　这忘今楼也是师傅早年置下的一处青楼，开了这么多年，如今已颇有些规模。楼中设有伶人馆与南风馆两馆，两馆中又各设一处微雨阁与清风阁，此两阁的人儿仅听曲儿赏舞、吟诗作画，不做皮肉生意。

　　谊娴坐在特设的三楼小院中，楼下各处景色尽在眼中。

　　两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人停在了拱门口，侍卫长田一一身玄色飞鱼服，躬身抱拳道：“主子，您请的人到了。”

　　谊娴点了点头道：“那便进来吧。”

　　“玄密见过大皇子。”富有磁性的话语从这躬身作揖的和尚喉咙里发出。

　　“听闻你医毒双绝，为何突然出家当了和尚？”谊娴看着眼前面冠如玉的翩翩公子，若不是这身上的袈裟和光亮的脑袋，这玄密还真真不像个和尚。

　　“忽对佛法感兴趣罢了。”玄密脸上一派淡定从容。

　　谊娴从袖中取出一方裹着东西的丝帕，放桌上慢慢推至玄密面前道：“劳烦大师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有所不同。”

　　玄密看向那方素帕，天青色的帕子叠的四四方方，打开凑近闻了闻便放下了。抬头看向谊娴的眼神带着一丝怪异，上下扫视着她。

　　谊娴被盯得有些僵硬，摸了一把脸道：“大师何以如此看着我。”

　　“大皇子年岁尚轻便不举了吗？何以用如此虎狼之药？”玄密说着便向谊娴某处扫了一眼。

　　“咳！大师勿多想！”谊娴跟着玄密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随后便反应过来道：“此物某并未食用。”

　　玄密看着谊娴脸上透出的红晕，放下手中的素帕道：“此等壮阳药物，便是耄耋之年的老翁食了亦能夜御数女。可是家中之人急着催着子嗣了？”看着谊娴的染了胭脂般的面颊与双耳，玄密忽地心跳一快。

　　“若是女子服用会如何？”谊娴很快从刚才被玄密误会的窘迫中淡定下来问道。

　　“若是女子长期服用此药，便会声音粗犷，毛发茂密如男子，便是力气也会增大，连服半载除了不具□□别的与其他男子无差。”玄密虽是个和尚，而此刻回答时脸上却是一脸戏谑，一点也不像正经和尚。

　　听罢玄密的回答，谊娴便是早有准备却也已经在心里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看着面色越发严肃的谊娴，玄密心知不可多留，便起身告别：“时辰不早，小僧这边告辞了，还望大皇子别忘了香火钱。”

　　谊娴此时回过神来，起身朝玄密双手合十便是一礼：“此事多谢大师，还望大师不要将此事外传。”

　　“这是自然，大皇子尽管放心，出家人向来不会妄言。”玄密行完礼便转身离去。

　　玄密离去后，谊娴盯着那方帕子久久不曾说话。晨珠走到谊娴身旁踌躇道：“主子，此时可要禀告给皇上知晓？”

　　“笃，笃，笃，”谊娴有一下无一下的以食指敲击着桌面发出声响，良久才道：“此事先不外传，待我再观察观察。”说罢长叹一口气又道：“走，爷带你们去乐呵乐呵！”说罢便拿起桌上放着的折扇打开后好不潇洒的朝外头走去。

　　刚走至二楼就瞧见微雨阁的大堂入口，便被丝竹声环绕在堂中舞台上扭着柔软腰身的女子吸引住。

　　这是个有些特别的女子，此女身姿曼妙，肤若凝脂，自有一股轻灵的仙气儿，五官更是长得十分精致，若不是那整整半张脸猩红的胎记，想来必是个倾城美人。

　　可对着如此大的胎记，却也说不出个丑来，在秦楼楚馆这等只看女子颜色的地方，能登台演出，已然是翘楚了。

　　谊娴找了个地儿，看着她舞完了才慢悠悠起身准备离去。

　　才走出几步便听到一女声袅袅道：“着青衫的那位公子可否留步？”

　　话落，台下一片起哄声，谊娴听着女子声音暗自一笑，抿了抿唇才转过身，摇起了扇子道：“姑娘可是唤在下？”

　　听了问话的女子掩嘴一笑才道：“是也，可是海棠舞得不好？方才公子都未仔细瞧我。”

　　又是以前起哄声响起，谊娴也跟笑出了声：“哈！姑娘可是看上本公子了？如何知道本公主方才未看你？”

　　海棠指了指台子旁的乐师道：“公子分明是来听曲儿来了！”

　　谊娴伸出食指勾着海棠腰间的飘带绕了两圈后将人扯近身边呢喃道：“是又如何？不如…随本公子回府单独跳给我一人看？”

　　原就红着半边脸的人听了谊娴的话更是连另半张脸也粉嫩了起来：“去就去…”

　　谊娴听后便继续扯着轻轻飘带，带了海棠便出了大堂的门往一楼去，看客们又是被谊娴说买人便买人的做法激得又是一阵高谈阔论。

　　出了忘今楼，刚上马上，海棠便欺身坐到了谊娴的怀里，白了一眼对谊娴便道：“好你个女流氓！你如今倒是真潇洒！”

　　谊娴熟练地按住怀中人不安分的手道：“论潇洒肆意，除了我师傅，谁能比得过你红海棠？我倒是真羡慕你的！”

　　却原来二人早就相识，今日在忘今楼这一出也只是一出戏罢了。

　　“真要陪着我？”卸下方才嬉笑的表情，谊娴问这话时多了丝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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