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颜时代

　　１
　　送完章文婕回家，麦客走延安东路隧道，过江后出地面道路刚好是金贸大厦，虽然已经下班，麦客依然还是想回到办公室待一待，自由、随便、舒服，其实也是一种享受。
　　不知道这是不是成年男子，工作的一种常见状态。
　　时间刚过晚上6点半，偌大的办公室区里，大家都已经下班，麦客打开办公室门，半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迷糊之中，感觉突然一张毛毯轻轻地盖在了麦客身上，麦客睁开眼，原来是孙琪。
　　“孙琪，你怎么还没回去？”
　　“不好意思，麦总，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只是闭目养神一会儿～！”
　　“我看您躺了好一会儿，空调也没开，怕您会着凉…。”
　　“谢谢～！”麦客坐正身子，叠着毛毯，“刚才我进来，没见你在办公室，是吃饭去了吗？”
　　“我带了一份水果拉沙回来，不知道您会回办公室…？”
　　“晚上不吃晚饭啊？”
　　“嘻嘻，不吃！”
　　“你不补充热量，怎么扛得住加班？”
　　说完，麦客把叠好的毛毯递给孙琪。
　　“这份毛毯，麦总您留着吧！您经常工作到很晚，也是需要的！”
　　“好，回头我给你再买一件！”
　　“不用，我的办公室还有一件呢！”
　　“好的，谢了～！”
　　“不客气～，今天下午您和章总去极美公关，结果怎么样？”
　　“还行吧，只是会面临被比稿的情况！”
　　“咱们提的解决方案，不是通过了吗？”
　　“但是对方关系硬！”
　　“相信麦总能拿下这个品牌～！”
　　“哈哈～，你哪来的自信？”
　　“就是相信嘛！”
　　“好，承你吉言！拿下后请你吃饭！”
　　“那今天不可以吗？”
　　“今天？”
　　“对呀！”
　　“可以，你想吃什么？”
　　“嘻嘻，这么爽快？”
　　“我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商量。”
　　“那麦总你现在说吧～！”
　　“不去，边吃边说吗？”
　　“对哦，我带了外卖上来～”
　　“吃了外卖，还能吃得下晚饭吗？”
　　“一起吃呀～！”
　　“好吧，我看着你吃，来坐这边沙发上！”
　　“等一下啊，我把水果沙拉带过来！”
　　“好～！”
　　孙琪端着水果沙拉来到麦客办公室，坐在会客沙发上，看着麦客。
　　“那我吃了？”
　　“哈哈～，你一边吃我一边说！”
　　“麦总，你真不吃一点？”
　　“孙琪，你吃吧！”
　　“好吧～”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你喜欢人力资源这一块的工作，还是行政方面的工作呢？”
　　“怎么啦？”
　　“不要遐想哦，我知道你的专长在人力资源，目前成绩也是有目共睹，行政方面也做得非常不错，完全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现在吻你呢，只是对你职业发展方面，希望遵从你的意愿。”
　　“是呀给我调岗？”
　　“给你定岗。”
　　“我选择什么，你都可以答应？”
　　“那当然，风生国际在人力资源方面，遵从当事人自己的意愿！”
　　“我想做你的助理。”
　　麦客睁大了眼睛看着孙琪，其实不是迟疑，“你做我的助理，可不单单是我这个高伙或者事业部的助理，还包括风生国际董事长助理，一系列头衔和工作，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相信我，可以的！”
　　“那，你做我的助理之后，HR的工作给谁来干呢？”
　　“等我再给你招一位呗！”
　　“那你辛苦这么多年为人力资源，所学习、所积累、所付出的一切，岂不是无用武之地了？”
　　“学习不就是为了更好实现自己的理想，我现在已经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了！”
　　“哈哈…哈！孙琪，你呀～”
　　“嘻嘻～，这么说麦总是答应了？”
　　“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你和章文婕是比较接近我理想中的助理原型！”
　　“记得！”
　　“我担心我的工作强度，你会吃不消…”
　　“谢谢麦总！”
　　“谢我干啥？”
　　“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了自我的价值所在！”
　　“煽情了，哈哈…”

　　２
　　“孙琪，走吧，请你吃晚餐！”
　　“吃不下了，怎么办？”
　　“哈哈～，那随便吃一点吧！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我想吃小吃”
　　“陆家嘴可没有什么小吃！”
　　“对，想找找有点氛围的小吃街，现在上海还有吗？”
　　“还有，可能不方便停车！”
　　“那我们地铁出发吧！”
　　“还是开车到附近吧，能走吗？”
　　“可以的～！”
　　“好，我们出发吧！”
　　晚7点半的陆家嘴，游人如织。车虽然依旧如潮水般涌入过江隧道，但仿佛已退去了白天的匆忙，从容了许多。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霓虹灯的衬托下，变得美丽光亮，在深沉的夜色中显得更高大、深邃。
　　麦客把车停在了BFC外滩金融中心，此刻这个时间点，开车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豫园的，而城隍庙的烟火气从四牌楼进去，最是精华。
　　“知道我们到哪里了吗？”
　　“不知道耶，我知道这里还是上海！”
　　“哈哈…哈！这里是老上海最后一片小吃街了，听说下半年就要拆了。”
　　“这巷子好黑～！”
　　“怕不怕把你卖了？”
　　孙琪扭过头看着麦客，“瑟瑟发抖～！”
　　“哈哈哈！”
　　“嘻嘻～！”
　　“别怕，上海的治安还是好的，半夜出行也是安全的！”
　　但这老上海的弄堂确实是比较黑，脚下坑坑洼洼，不太安全，孙琪抓紧麦客的衣袖，麦客轻轻拍了孙琪的手，孙琪挽紧了麦客的手臂。
　　“这里是上海老街，我们沿着学院路往前面到四牌楼路就是小吃街！”
　　沿着四牌楼路往北慢慢走着，眼前的市井生活，两边道路上摆满了小吃，沿街店铺全部都是各式美食店，叫卖声、呐喊声，让人顿时有了耳目一新、柳暗花明的感觉，虽然感觉这里的小吃不卫生，但这里才最具有市井烟火气。
　　“哇～，好多吃的，麦总，这样的宝藏小吃街，你是怎么找到的？”
　　“你喜欢就好～！”
　　“我都想吃一遍，怎么办？”
　　“每一样我买最小份，你稍微尝一点就好！”
　　“好嘞～！”
　　慢慢的逛着这百米小吃街，吃着烧烤、云南米线、长沙臭豆腐、老北京冰糖葫芦、成都串串、陕西凉皮…，每一样都尝了尝，吃的很少，但最后走出四牌楼时，其实已经撑了，还不忘买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棉花糖，孙琪像极了一位初出校园的小女生。
　　“我担心你吃太多，今晚闹肚子？”
　　“谢谢麦总～！”
　　“不用谢！我们去前面看看～”
　　孙琪憋着想说又没说出来的话，跟着麦客脚步沿着方浜中路往西走，一两百米就来到了豫园。
　　“哇～这里原来是城隍庙呀？”
　　“对呀，只是我们换了一个方向走进来！”
　　“好久没有来过城隍庙了！”
　　“要不要进去逛逛～！”
　　“嗯！”孙琪微微点了点头。
　　站在豫园的入口，孙琪双手抱在胸前，三月的风还是有点凉。麦客看着孙琪的刘海在风中飘逸，孙琪手撩动刘海瞬间，恍惚间，侧颜神似姜晨。
　　“麦总，你在看什么？”
　　见麦客依然在看着自己，孙琪手撩刘海，“我的妆花了吗？”
　　麦客笑笑不语，脱下外套披在孙琪的双肩上。
　　“我们进去豫园看看吧！”
　　麦客双手环绕孙琪的双肩，给孙琪轻轻披上外套的瞬间，孙琪感觉自己窒息的感觉，瞬间心怦怦地乱跳。脑袋里却秒补‘新上海滩’黄晓明饰演的许文强给孙俪饰演的冯程程披衣服的场景。
　　“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
　　走进豫园的长廊，旁边是各种珠宝店，精品饰品店，还有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店铺，再往里走是各种美食店铺，还有一家建于明嘉靖年间的上海老字号本帮菜绿波廊，在九曲桥旁边。
　　“孙琪，这边是洗手间，你要去吗，我在这门口等你！”
　　“好的，可能有点吃坏肚子，时间久一点，不好意思啊～！”
　　“我等你，包包给我，这些都给我吧！”
　　“谢谢～！”
　　时间快到晚9点的城隍庙里，依然人来人往，游人如织。
　　孙琪晚餐估计平时就吃点水果沙拉，身体抵抗力不强，今晚吃了这么多复杂的小吃，麦客希望她不要食物中毒。
　　“好点了吗？”
　　“嗯嗯～！”
　　“我不该纵容你吃那么多不卫生的小吃～！不好意思，孙琪。”
　　孙琪摇了摇头，“怪我身体素质不强！”
　　麦客再次把衣服给孙琪披上，很自然替她拿着包包，慢慢地走上九曲桥，走到湖心亭的时候。
　　麦客假装与孙琪在湖心亭门口这边拍照，湖心亭的工作人员拿出一个小桌台放在外面，台子上放着一个小蛋糕，随着蜡烛点燃，“孙琪，生日快乐～！”
　　孙琪先是一愣，然后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晚9点的城隍庙，人已经少了很多，但人类的本质是爱看热闹的，看见湖心亭这边有人点着蜡烛，纷纷以为是求婚或者表白，前面游人停下脚步，后面游人瞬间就挤满了九曲桥。
　　“孙琪，许个愿吧！”
　　湖心亭的工作人员拿来纸巾，麦客递上纸巾，孙琪抽噎着许完愿，吹灭了蜡烛，围观的人闹事起来，‘亲一个！’‘抱一个！’‘亲一个！’…
　　孙琪打开的礼物，是麦客趁孙琪长时间去洗手间，去刚才路过的珠宝店买的一家来自瑞典的轻奢珠宝品牌AWNL的小项链一条。
　　也来不及听珠宝销售人员介绍这个品牌的历史，据说是采用一百万年前降临地球，经历了四个冰河世纪才被发掘出来的小行星陨石（瑞典MUONIONLUSTA陨石），是真正的流星制成高级珠宝。
　　随着起哄和路过九曲桥的游人增多，人群把孙琪挤到了麦客身边，麦客本能的护着孙琪，把项链给孙琪带上。在人群的起哄中，孙琪面颊通红，把头埋进麦客的怀抱。
　　麦客礼貌的轻轻拍了拍孙琪的后背，人群在欢呼声中，把蛋糕全瓜分了！
　　麦客笑了笑…向湖心亭的工作人员表示谢意，顺着人群离开了九曲桥。
　　回到BFC外滩金融中心，再次坐上麦客的车，准备返程回家。
　　“谢谢啊～！”
　　“不客气！”
　　“麦总，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零点刚过，你发了条朋友圈，‘祝自己生日快乐！’”
　　“我隐藏了的！”说完，孙琪又脸红了。
　　“哈哈～，我知道！”
　　“麦总，问个私密的问题…。”
　　“你说！”
　　“您对谁都会这么心细吗？”
　　“没有，我承认主动关心的人屈指可数，要认识到自己的有限性。”
　　“今天，谢谢了～！”
　　“不客气～！”

　　３
　　“大佬，TUZI奶茶昨天被记者暗访了？”
　　“具体什么情况？”
　　“先是有网友爆料TUZI奶茶杭州某店卫生环境脏乱差。”
　　“下午记者就去了现场！”
　　“店主有回应吗？”
　　“店主回应是客流量大造成的，店内不存在食品安全问题。”
　　“博媒公关那边怎么说？”
　　“在积极联系爆料人！”
　　“媒体什么时间刊发的报道？”
　　“记者昨天傍晚采访结束后，连夜发了一篇通讯。”
　　“市场监管怎么回复的？”
　　“今天上班已经去现场检查，还没有出通报。”
　　“宇轩，你跟一下博媒那边，危机公关的事情不要掺和他们，我们先评估此次事件对品牌方的影响！”
　　“我报上来的TUZI奶茶下个月的传播方案，还能继续做吗？”
　　“顺序挪一下，先做店长食品安全的培训。”
　　“好的，大佬！”
　　麦客想到朱丹正在建设的舆情监测系统，不知道此次事件有没有发生什么作用。
　　“朱丹，舆情监测系统建设如何了？”
　　“找了一家第三方供应商，可以承接舆情监测，并且表示可以把舆情监测服务的LOGO改为我们自己的，方便我们推给客户，还展示了他们给很多媒体供应舆情监测的案例。”
　　“技术怎么实现的？”
　　“说绝大部分是靠爬虫，不过数据级比较大，一天5亿条！”
　　“爬虫会不会涉及法律风险？”
　　“他们介绍说公司服务了很多年，客户很多，大部分媒体客户都在用，没有出现过法律方面的问题。”
　　“换个LOGO、联系方式，就说这个系统就是我们的，很自欺欺人！”
　　“对方介绍说很多媒体也都是这么合作的！”
　　“不行，招团队自建吧！”
　　“对方说可以开一个监测系统的试用账号给您。”
　　“要缓解眼前的需求，我先对这家供应商做个初步调查，报告同步给几位高伙，系统大家同时试用一段时间！”
　　“应该没问题！”
　　“那朱丹你去安排，同时自建舆情监测系统，同步跟进吧！”
　　“大佬，采购第三方不行吗？”
　　“舆情监测不是一个短期工作，是一个长期的任务，我们做到稳定、可持续服务非常重要，同时兼顾成本。”
　　“好的，大佬！”
　　‘咚咚～！’
　　“请进！”
　　“孙琪，你发布一个‘网络舆情分析师’的岗位！”
　　“好的，我刚有看到群里同步的信息，马上安排。”
　　“好，那你先忙。”
　　离开了孙琪办公室，麦客来到章文婕的办公室。
　　“文婕～！”
　　“麦总，那我先出去忙了！”房轲轲见麦客敲门进来章文婕办公室。
　　“不用的，你坐吧！”
　　“大佬，找我什么事？”
　　“苏州休闲零食品牌‘姑苏阳光’的最新《战略传播方案》我已经发你邮箱，你再修改一下，然后下午发给乔总和他公司。”
　　“好的，大佬！”

　　４
　　“大佬，‘TUZI奶茶’的通告出来了！”
　　“市场监管就‘网曝TUZI奶茶一门店环境乱差’回复，现场检查，涉事门店操作间内卫生良好；针对网友反映情况，约谈门店负责人，要求做整改报告。”
　　“大佬，是不是你悄悄做了工作？”
　　“哈哈哈…！宇轩，你真把我当大神啊，这个事情应该是李妤那边努力的结果。”
　　“就我中午吃饭时提到的，我想借这次契机，把店长食品安全培训的活动，放在杭州办，到时候邀请当地市场监管老师和媒体参与，怎么样？”
　　“可以呀！你看看还需要些什么支持？”
　　“能不能邀请其他事业部的同事一起去趟杭州，先考察一下，然后把活动落地！”
　　“可以，你安排吧，她们工作不忙的话，都可以去杭州给你帮帮忙。”
　　“好的，大佬！”
　　中午吃饭前，麦客关上办公室门，一直在打着电话，来回踱步，时而透过落地窗看着东方明珠方向，时而拿着本子记着什么，这一切，孙琪来汇报工作都看在眼里。
　　其中就有一通电话拨给了李妤，协调联动TUZI奶茶主动公关和品牌形象重塑的讨论，虽然通报的情况不是很严重，但是品牌形象确实就被打上了‘TUZI奶茶门店环境脏乱差’的标签。
　　‘咚咚～！’
　　“请进～！”
　　“麦总，杭州TUZI奶茶的‘店长食品安全培训’您参加考察吗？”
　　“我不去。”
　　“马总说您安排大家去杭州考察，落地这项活动。”
　　“这是咱们公司成立后的第一项对外活动，我会给予支持。”
　　“那这次考察？”
　　“考察活动，我不去。”
　　见孙琪略显疑问。
　　“孙琪，你想去吗？”
　　“我这边招聘工作也比较忙，我给大家做好出差的后勤工作就行。”
　　“马宇轩应该也想借此机会，请大家去西湖走一走！”
　　“啊？”
　　“没什么事情，你想去就去呗！”
　　“还是算了！”
　　“你呀～！”
　　“桌上的药，谢谢了～！”
　　“哦，不客气，好点了吗？”
　　“好多了～！”
　　“还好都吃的不多，以后多注意饮食！”
　　“好的～！”
　　孙琪知道，其实刚才在马宇轩找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但不确定麦总是否参加，所以还是拒了，第一时间来问问麦客。
　　‘孙总监，在忙吗？’
　　‘您好，马总。’
　　‘不打扰吧！’
　　‘不打扰！您有什么指示？’
　　‘TUZI奶茶项目，下个月有一个店长食品安全培训的活动确定在杭州举行，明天我们去杭州做活动考察，邀请您协助工作！’
　　‘公司员工都去吗？’
　　‘朱丹、章文婕、祁颖几位高伙助理都会去。’
　　‘我这边招聘工作最近比较忙，我给大家做好出差的后勤工作就行！’
　　‘忙了这么久，正好可以去杭州放松一下～’
　　‘行政方面可以拖一拖，但明后天都预约了面试，不好意思啦，马总！’
　　‘好吧，回来我给你带杭州特产…’
　　‘真不用客气，您看，我在吃缓解肠胃的药。’
　　‘生病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肠胃不舒服。’
　　‘多注意规律吃饭，多休息！’
　　‘好的，谢马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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