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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
时斯后面没再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因为不专心，都没注意到前面剧情讲了什么，中间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后靠着余湛的肩天马行空，行着行着就睡着了。
醒来时灯光已亮起，电影播放最后的彩蛋，观众陆续退场。
隔壁的情侣还没走，看起来像是一对学生情侣，女生秀丽中带着点清冷的气质，男生因为隔了一个座位看不到，时斯有些好奇，扭过半个身体想看清他的脸。
谁知女生突然转向她来：“别看了，你男朋友比我的帅。”她嘴里噙着笑意，看起来没有恶意。
但被人抓个正着，时斯很不好意思，但也借机看清了男生的长相，二十出头的模样，有几颗青春痘，许是看惯了余湛这样的，她觉得有点太奶了。
不过礼尚往来嘛，她谦虚：“没有没有，你男朋友也很帅，还很年轻。”
时斯当时只有后半句是真心实意夸的，但要知道余湛脸会这么臭，她宁死也不说。
跟在他后面，时斯碎碎念地解释：“场面话而已嘛，再说，我也没撒谎，人家确实年轻啊，他看着就二十出头，你都二十七八了，要比他大了至少得五六七八岁……我不说了。”
迫于他毫无情绪却代表着不悦的眼神，时斯止住话头。把空饮料杯扔进垃圾桶，她拉拉他的袖子：“你等我一下，我再去个洗手间。”
余湛站在电玩城边上等人，他其实没有真的生气。
不过，他很老吗？
下个月过完生日才二十七岁而已。
突然有两个年轻女孩跑过来，一个怂恿另一个：“可、可以加个微信吗？”
余湛面色无异，类似事情在国外念书时常有。
许是时斯的包被她带走了，两件同色呢大衣看不出区别，让人误以为他是单身。
将左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随意地理了理臂弯里的外套。他看着对方的眼睛，温文尔雅地解释：“抱歉，我在等我太太。”
小姑娘的脸上瞬间闪过惊讶、无措、慌张，而后又强装镇定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时斯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男人微低着头，气质温润，态度谦和，女孩青春洋溢，脸颊嫣红，垂着脑袋，好像是在害羞。
她快步走过去，宣示主权地挽过男人的手，看看女孩又看向男人，似乎是在等他解释。
“姐姐很漂亮。”突然，女孩夸了她一句。
时斯疑惑，还不等她理明白其中关系，只听身边男人回复说：“没有，你也很漂亮……”
“？”
没有？
她不漂亮吗？！！
“还很青春活力。”余湛补充说。
时斯：“？？？”
女孩走后，时斯立马松开他的胳膊，一脸不可置信：“这是真的吗？你刚刚居然当着我的面夸别的女人年轻好看？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样很像渣男？”
被质问的余湛丝毫不慌张，甚至还煞有其事地应了一声，接着一句又把矛头指向她：“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反思一下？”
时斯：“……”
真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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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去时家，按往年，时斯都是直接去家里，也没有来什么亲戚朋友，今年不知道是不是余湛同去的缘故，姚春花和时启明居然定了星级饭店，还叫了好些亲戚，七大姑八大姨的硬是凑了十桌，跟婚宴似的。
时斯被这阵仗吓到，拉拉余湛的袖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余湛注意到她的手在抖，反手握住，让她安心：“别担心，我应付的来。”
有备而来果然是鸿门宴。
所有人脸上都堆满了虚伪的笑容，特别是姚春花和时启明，虚伪之外还有一层虚荣的满足感。
一群时斯基本都没见过的人，此刻恨不得把家底的事都掏出来说，说好听了是投资、是通融、是交情，说到底就是要钱、要走后门、要攀高枝。
时斯以为余湛作为一个生意人，怎么着也会打打太极，说些场面话，事后兑不兑现再说呗。
可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说了“不”。
一西装革履挺着大肚腩的亲戚端了两杯酒过来寒暄，聊了几句说起自己参与了一个好项目，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
余湛当时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煞有其事的表示自己很看好这个行业，听得大肚腩以为有戏，时斯以为他要当冤大头。
可话锋一转，他面露难色：“可我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来管理这个项目。”
“这个不成问题。”大肚腩赶紧接上，“你只管投资，我跟我的几个哥们会好好运营这个项目的，你等着明年拿分红就行。”
“这就更不行了。”余湛摇摇头，“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你也知道，钱这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虽然我真的很看好这个行业，但毕竟人的精力有限，我也只能痛失良机了。”
时斯和其他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可效果很足，他这重钱重利的形象将后面那批打着同样算盘的人一并劝回。
接着而来的是姚春花的干妹妹，她女儿两次留级，如今高考又失利，因为不想去职业学校已经辍学，想托余湛帮忙出个主意，好歹给女儿混个大学文凭。
直白地就差直说托关系送进大学了。
余湛略作思考，开口丝毫不提自己能否帮忙：“我觉得还是要尊重你女儿的意愿，她如果喜欢读书肯定愿意高复，努努力考个大学不成问题，但既然她不喜欢您也不要过于强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相信她在其他的道路上也能发光发亮。”
“现在年轻人没个文凭怎么行呢？”要是高复能考上，她也不会来求了。
“高考是全国性的公平公正公开的考试，”余湛一本正经，“这事，我确实无能为力。”
“那这样吧，你也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人读再多书也早晚是要进社会的，你看你们公司能不能给她安排个职位，级别不用高，我主要是想锻炼锻炼她。”
时斯不做声，默默吃了一颗葡萄。
见人不说话，这干姐姐急了：“我这女儿不仅长得漂亮，还聪明伶俐的很。”说着就把人拉到余湛跟前，“你看要不让她做你的私人秘书？”
二十岁的女孩烫了一头棕色大波浪，脸上有几颗小痘痘，妆容不算浓，胜在清新亮丽，上身是小香风的外套，下身短裙配黑丝，踩着一双恨天高。
眼神有点羞怯，可又勇敢地直视对方。
余湛盯着人足足看了十秒。
“咳咳、咳咳——”
一直不吭声的时元咳个不停，脸色也一脸不愉快。
时斯关心：“你感冒了？”
人继续咳，还不忘使眼色。
时斯笑了笑：“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她当然知道时元是好心提醒，不过别的不好说，余湛的品行还是值得信任的。
“也不是不可以。”余湛出声，很好说话的样子，“原则上我的秘书是要研究生毕业，精通日英法三国语言，在统一笔试和面试后择优录取，但大家毕竟是亲戚，前面流程都可以省去，只要能顺利通过秘书部最终的三国口语测试，我可以不计较学历，优先录用。”
“……”
余湛以一副温文尔雅谦谦贵公子的姿态，将一群妄图占便宜的亲戚逐个劝退。
等人一走，显摆的差不多的丈母娘开始献殷勤了：“我的好女婿，都是些穷酸亲戚，真是让你看笑话了，以前家里遇到个难题求他们帮忙，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这会都上赶着来攀关系，你呀不用太老实，尽管拒绝好了。不过啊，我倒是有件事要跟你说说……斯斯，我跟女婿聊聊天，你坐一边去。”
时斯巴不得，临走前跟人低语：“丈母娘说了，不用太老实，尽管拒绝。”
时斯待在卫生间跟余湛发消息：“她是不是问你要钱？”
余天鹅：“嗯，我没给。”
时斯：“你怎么拒绝的？”
余天鹅：“家里那个太会花钱了。”
时斯：“？”
时斯：“我现在花得不多！”
时斯：“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我？”
时斯：“你是觉得我以前花的多，还是现在也多？”
等了好一会，余湛回复：“逗你的，出来吧，回去了。”
“那个帅哥什么来头？我以前都不知道咱们家还有这样的亲戚？”
“还能是谁，不就是时家被丢掉的女儿，真是命好，居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时斯搭上门把的手停下，没有立马开门出去。
门外是两个年轻女孩在对着镜子补妆。
“他旁边那个女人是时斯？不是吧，我以前跟她同校读书过，又土又黑，完全是两张脸。”
“当然是整的，有钱了还不把自己拾掇好看点。”女孩看着镜子里的大波浪，越想越不是滋味，“要说样貌，我可比她好看多了，我最多就是垫了垫鼻梁，弄了个双眼皮，顺带隆了个胸，像她这种从头整到尾早晚崩不住。”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羡慕，短发女生叹了口气：“不过有钱真好，我也想整成像她这样。”
大波浪想到刚才饭桌上的难堪，心里不是滋味：“也就一张脸能看看，何况她老公也不待见她。我听我妈说，她前几年都是一个人回娘家。”
“今年怎么一块来了？”
“估计觉得没面子求来的吧。时斯连高中都没毕业，又没什么过人之处，别说跟她回娘家，带出去都嫌丢人。”大波浪嗤笑，“瞧着就小家子气，我看早晚被踹。”
这话里三分愤怒、三分嫉妒、三分不甘，还有一分自傲。短头发看她一眼，不小心瞧见了衣服上的小圆球：“姐，你这衣服起球了。”
“啊！什么破衣裳，李龙这个王八蛋还跟我说花了好几千，估计是哪里淘来的假货。”大波浪气得把粉饼一收，“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去，别想一件破衣服就打发……”
一转头，大波浪就看到了徐徐出来的时斯，到了嗓子眼的话又立马咽下去。
时斯像个没事人一样来头水池前，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上挤出满满的泡沫，被流水一一冲洗，在空中甩了几下，水珠四溅。
“我的衣服——”短发女孩怕惹事，可大波浪认定时斯是个软柿子，“你故意的？！”
“我无意的。”时斯顶着一张毫无歉意的脸反驳。
“你就是故意的，这衣服，你得赔！”
“行啊。”
答应得过于爽快，大波浪一时忘了回嘴。
时斯笑笑：“一百块？还是几十？不过这衣服都起球了，应该也不值这么多钱了。”
“你！”大波浪被人抓住了痛脚，指着时斯开骂，“你个贱人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嫁得好，但你老公也不是蠢的，刚才那么多亲戚找他帮忙，他一点也不看你的面子，根本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假的就是假的，你这种乡窝里出来的乡巴佬就算整得再好，打扮得再风光，他也看不上你。像他那种家世好、又是留学回来的海龟，肯定是喜欢跟他谈得来的高学历学霸。”
“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时斯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可喜欢我这样的了，尤其是这张脸，可是按照他的要求整的。不过你就算整的跟我一样也没戏，我这么活泼可爱的性格你是模仿不来的。你都不知道，我要什么他给什么，珠宝首饰、房子车子，我算都算不过来。还有你看我这衣裳，好几万呢，这包，限量款呢，还有这手表，镶钻的哦~”
时斯炫富结束后，微顿，继续笑得没心没肺：“啊呀，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识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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