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微光

　　第一体育馆的大门敞开着，外面是昏暗单调的走廊，耳边仍能听到细微的虫鸣，比起白天炎热的天气，森然晚上的风吹起来凉爽，稍不留神或许会在这种舒适感下睡着。

　　然而，无论是虫声还是吹进来的凉风都被体育馆门口传来脚步声给打断，浅川和影山同时朝声音源头看去，穿着黑色T恤和红色短裤的黑尾走了进来，眼里带着笑意打招呼：“呦，店员桑。”

　　“黑尾桑？你怎么跑来了。”

　　黑尾扬起嘴角，那双山吹茶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当然是......来迎接我们音驹的经理。”

　　“......阿？”

　　听了黑尾的话，豆大的汗珠从浅川的颊边缓缓滑下，她的视线越过黑尾那仿佛愚人节整人得逞的笑容，打横朝旁边前进，站在那里的是投以心虚目光望着她的泽村和菅原。

　　怎么看都觉得那种表情会说出的话，不是坏消息就是超级坏消息，浅川把视线放回黑尾的脸上，虽然很清楚他脸上的笑容可能意味着什么，但她还是姑且回答：

　　“......黑尾桑，体育馆目前只有我跟影山两个人在这里自主训练，你应该找错地方了。”

　　黑尾没有回话，只是带着笑容转过身，和在他身旁的泽村、菅原说话，这画面......该怎么形容呢？很像大学生在街头巷弄里和两名面露难色的高中生索要钱财的那种感觉。

　　收回奇怪的想像，浅川偏头望向不知何时站到她身旁的影山，他皱着眉头，好像很认真在思索什么，不过八成不是在思考黑尾的话，而是又在想新快攻的训练该怎么办吧——

　　“太过烦恼也不好阿。”她心想。

　　正当她这么想时，影山朝她看了过来，浅川勾起嘴角，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蹙紧的眉间，调侃道：“呐呐，影山，像你这样常常皱着眉头，老了会有很多皱纹哦。”

　　原本预期影山的反应会是瞪她，然后恶狠狠地回说“啊？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吧”这种话，然而此时的影山似乎没那个心情，只见他身体绷了一下，原本半垂着的眼眸缓缓睁大。

　　“......哦。”

　　影山只喃喃了这么一个字，就别开了脸，浅川楞楞地收回手，他这是怎么了？刚刚的举动换作是用在月岛身上，接下来的十分钟估计都会被他核善的语言关怀呢。

　　不，应该不只十分钟。

　　抛开脑袋里冒出的毒舌月岛，浅川凝视了影山好一会，那头黑发遮挡住了他的神情，看不清他的情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忍不住询问：“影山，你是不是身体不舒......”

　　“浅川桑！”

　　菅原的喊声打断了她的话，浅川把视线转向走到眼前的泽村和菅原身上，她都还没回应些什么，面前这两人忽然朝她深深一鞠躬，并且一股脑地说起扑克牌赌注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对不起！擅自把浅川桑当成扑克牌游戏的赌注，真的非常抱歉！”

　　听完两位前辈简短的说明，浅川愕然地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黑尾，他单手插在腰间，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微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对视时还用口型说着“真遗憾啊。”

　　遗憾什么阿。浅川朝黑尾抛出死鱼眼，先不吐槽苹果派跟自己都被摆在胜利奖品区这件事情，有些事可不能闹着玩，她看向泽村开口道：“大地前辈，教练们不会同意吧。”

　　以一日经理的名义去帮忙没有女经理的音驹队伍，确实能让球员们省去一些处理杂务的麻烦，但这也意味着她可以透过经理的位置观察队伍的阵型安排或者更多细节——

　　她可不想引起教练之间不必要的猜忌。

　　眼前的泽村和菅原互看彼此，似乎也认同她所说的，无论是乌养或是猫又教练都不太可能同意这种事，就在这时，黑尾走到浅川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地开口：

　　“店员桑，猫又教练他同意哦。”

　　“看吧，我就知道猫又教练他不会同......等、等等......”说到一半浅川睁圆眼睛，感觉自己正用着呆瓜一般的语气，对盈盈笑着说话、眼里满是得意的黑尾问：“他同意？怎么可能......”

　　只见黑尾抬起手，指向墙面上的时钟，凑近她耳边用低沉的嗓音问：“店员桑，通常这时间教练们都待在哪里？”

　　“......待在哪里？”

　　浅川不解地看了黑尾一眼，她跟着抬头看向时钟——晚上9点43分，这种时候通常教练们都聚在森然高中附近的一间居酒屋聊天，所以呢？这跟现在这个话题有关吗？等等——

　　浅川怔愣住：“你趁他喝醉时问的？”

　　黑尾笑了：“哦呀，店员桑挺聪明的。”

　　那可是教练阿！这人居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承认自己做出这种事，浅川半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他什么，沉默半晌，她抿了抿唇开口：“黑尾桑......有些事不能开玩笑。”

　　黑尾无奈的扯出抹笑，觉得她想太多了：“需要经理帮忙这件事情上我可没开玩笑，我知道妳在担心什么，不过音驹可不是被人知道阵型怎么摆之后就能轻易打倒的队伍。”

　　“......是吗？”浅川朝他露出微妙的表情。

　　“是啊。”黑尾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用大拇指比了比站在一旁的泽村和菅原：“店员桑要是不答应的话可就伤脑筋了，乌野的家伙们这下就变成输了赖帐的......”

　　“那不要紧！浅川桑不用顾虑我们，就算拒绝也没关系的，毕竟是我们自己玩过头......”

　　泽村和菅原著急地走过来解释，好像深怕让她感到为难，只见黑尾用好像很烦恼的语气咕哝：“那奖品该换成什么才好呢？不如就明天音驹比赛输了的话，惩罚让乌野承担？”

　　“这......”泽村和菅原露出震惊的神情。

　　乌野这几天的比赛几乎都落败，惩罚的次数已经累积到足以让任何人看了都赞叹一句“他们还真拼阿。”的程度，要是再加上音驹的惩罚，球员们八成会直接累倒在体育馆吧。

　　仿佛在黑尾的头上看见了恶魔的角，浅川暗自叹了口气：“黑尾桑，我可以作为一日经理去帮忙音驹队伍，只是明天你必须再跟猫又教练说一声，至于乌养教练那边......”

　　浅川依序看了泽村和菅原的表情接着说：“就拜托两位前辈去说明了，就说是为了回报之前音驹答应乌野比练习赛这件事，所以怕他们明天忙不过来，让我去帮忙一天。”

　　“浅川桑......”

　　眼看他们又要鞠躬致歉，浅川慌张地抬手打断不让他们说下去：“总、总之，我并不介意去帮忙音驹队伍，只是怕教练反对罢了，两位前辈别再跟我道歉了！”

　　真的没必要道歉，浅川是真心这么认为的，无论是在乌野还是音驹，经理的杂务其实都差不多，为了让眼前两位面露担忧的泽村和菅原放下心中大石，她企图改变话题：

　　“都、都这时间点了，两位前辈还是快去洗澡吧，明天还得继续训练呢！”

　　此话一出，总算让他们两人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泽村抬头看了时钟一眼，又低头思索了一会，片刻后才望着她露出不知是释怀还是苦恼的笑容：“说得也是......”

　　“谢谢，那明天就拜托浅川桑了，如果在音驹队伍忙不过来的话可以喊我们两个过去，乌养教练那边我和菅原会去说一声的......身为主将还让妳这么为难，我真是......”

　　“难得看到大地前辈露出这种表情，有点像旭桑呢。”浅川打断他自责的话，她朝菅原眨了眨眼，示意他也说点什么，不要让性格较真的泽村想太多。

　　收到浅川的暗示，感觉她真的不介意后，菅原才松了口气，扬起平时的笑容拍了拍泽村的背，接着她的话：“好了啦大地，我们快点回休息室吧，太晚洗澡可是会被骂的。”

　　“就是就是！前辈们快回去休息吧。”

　　请吧请吧，浅川对着泽村比划出“快去吧”的手势，这才让他们不再多说下去，朝休息室的方向离开了，她转过身看向从刚刚就没说话的黑尾，对他投以无奈的目光说道：

　　“黑尾桑，其实就算我拒绝，你也不会真的要乌野帮音驹接受比赛输了的惩罚吧。”

　　“这个嘛......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当真。”黑尾一手支着颈子，寡淡地抿了抿唇：“如果是木兔那家伙输了的话，他铁定不会像那两人一样那么在意“愿赌服输”这件事。”

　　“嗯？所以木兔桑他们也赢吗？”

　　见她一副好奇的样子，黑尾解释道：“整体来说枭谷是第二名，木兔那家伙是赢了，不过赤苇输很多牌，其中有一场海......就我们音驹的副主将，他还特地放水给赤苇赢。”

　　浅川听完“欸”了一声，感慨道：“赤苇桑原来不擅长玩扑克牌......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喂。”

　　清冷的声音让浅川和黑尾同时转过头，说话的是从刚刚就被她遗忘在旁边的影山，他带着一副像喝了苦药的表情凑近，浅川吓得随之后仰：“抱、抱歉影山，把你给忘了。”

　　黑尾忍不住勾起嘴角：“妳倒是挺诚实的。”

　　如果月岛也在现场，八成会对黑尾这句话满意地笑一声吧。这么想的同时浅川扭头瞥了他一眼：“......黑尾桑，你就不怕明天我在你的运动饮料里面加辣椒粉吗？”

　　“我可是在称赞妳呢。”黑尾朝她耸耸肩，随后把视线转向影山督促道：“第一体育馆差不多要关门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还有......”

　　“店员桑，妳做的苹果派挺好吃的。”

　　黑尾说完就自顾自地离开了，正当浅川在犹豫要不要对着他离开的背影说一声“是吗？谢谢”时，手臂忽然被影山拉住，她的视线不得不看向他，只见影山皱着眉开口：

　　“妳没必要答应那种事。”

　　浅川愣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回答：“不答应的话，前辈们会很为难吧？而且就算我明天去帮音驹的队伍，晚上我还是能帮忙你抛球阿，影山你......干嘛这么生气？”

　　“......生气？我没有......我也不知道......”

　　影山咕哝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后就保持着沉默，他八成是累了吧，眼看体育馆快到关门时段，浅川一脸纳闷的挠了挠脸颊，试图早点结束对话：

　　“我们先离开吧，体育馆要关了。”

　　“......嗯。”影山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排球放回篮子，转身就看到她朝体育馆门口走去，他的眼里倒映她那随着步伐左右摆荡的马尾，站在原地的影山心底有种直觉产生——

　　她会回头。

　　不远处刚踏到门口的她停下脚步，就要像他心里所预期的，接下来她会回头喊他，如同那晚在乌野的第三体育馆训练结束后那样，她会理所当然地回头说“我在等你阿。”

　　“光——”

　　然而，她的眼前出现一道橙色的身影，是他也熟悉的、总是出现在她身边的那抹橙色——日向毫不犹豫地把浅川整个人抱进怀里，打断了她原本会回头的动作：

　　“我刚才听菅原前辈說妳明天会去帮忙音驹！只有妳一个会不会太累阿？”

　　“应、应该不会吧。”

　　突然有人高速冲过来抱住自己，浅川吓得差点把他给摔出去，察觉到是日向后，只是无奈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这样横冲直撞的感觉很有日向的风格：“翔阳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妳。”

　　虽然日向是在跟她说话，但影山总感觉抱着她的这家伙，澄褐色的眼睛似乎是盯着他看的，那股视线就好像在防范什么，影山心底莫名有种不爽的感觉。

　　这时，时钟抵达十点整，体育馆的灯光忽然被切断，视野变得一片漆黑，三人都愣了下，也不知道是管控电源的人员关的，还是森然在暑假期间本来就会设定固定关灯的时间。

　　“好、好暗阿......幸好周围还有路灯......”

　　日向松开怀抱，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周遭，他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注意到浅川盯着自己看，日向抿了抿唇，摆出“我才不害怕的表情”吞吐道：“呃、我们快回去吧。”

　　“嗯，走吧。”

　　见日向这副表情，浅川不禁朝他微笑，她伸手揉了揉那头橙发，才碰没几秒，日向就噘起嘴，把她放在他头上的手给牵住，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见他微红的耳根。

　　似是想起什么，浅川转过头，朝一片漆黑的体育馆内看去，这么暗，影山怎么收东西？已经暗到看不见影山人在哪里了，视线到处扫来扫去时，身旁传来影山疑惑的声音。

　　“在找什么？”

　　原来影山早已走到她旁边，浅川朝他疑惑的表情摇了摇头，淡淡回应道：“没有，我以为影山你还在里面收东西，想说等你一下。”

　　只见影山稍微低下头，以睫毛遮掩了他的眼神，露出了她读不懂的表情，真要认真形容的话，有10%是惊讶，30%是困惑吧？思考的同时，浅川感受到从旁边扫过来的视线。

　　“光！我们快回去吧。”

　　手被日向给跩了一下，浅川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他走得有点快，不对，应该说是愈来愈快？为什么？脚步声传入耳中，浅川往旁看去，原来日向是刻意比影山走得更快。

　　“影山，我今天比你早一步去洗过澡了。”

　　“啊？那又怎样？”

　　“呃、你们......”

　　当他们互看一眼时，浅川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牵着她的日向突然拉着她跑了起来，原本只能听见虫撞击电灯的寂静氛围彻底被打破，日向的吼声纳入耳中——

　　“我才不会输给影山你这家伙——”

　　“你说什么啊Boke！？”

　　“不明白翔阳在说什么就不要跟着跑啊！”

　　然而影山根本没能听进她的吐槽，三人就这么吵闹地一路狂奔，被日向拉着、深怕跌倒的浅川死命地跟着跑，要不是她能力开挂，恐怕早就摔在这两人跑过的某条路上。

　　直到抵达男子休息室，三人坐倒在教室门口喘着气，日向这时才惊觉自己还拉着她，他吓得连忙松开手，支支吾吾地正想道歉，就有一个人抢先他一步，走到浅川光面前。

　　“那、那个.......这、呃我......”

　　“？”坐在地上的浅川三人同时抬头。

　　说话的人是音驹的山本猛虎，他的表情相当僵硬，手里拿着一把塑胶雨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室内拿伞，浅川眨了眨眼，和日向、影山互看一眼后，她开口询问道：

　　“山本桑怎么了吗？为什么拿着伞？”

　　“因、因为绅士就是......”

　　山本望着她瞬间涨红了脸，一边发抖一边退了好几步，可能因为太过紧张，他讲话变得结结巴巴：“师、师父他他踏踏踏说......这样有..英国绅士的感觉。”

　　“师父？”日向和浅川同时发出疑惑。

　　“就是我！”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山本身后传出，西谷带着自信的神情走了过来，指了指山本身上那印有“绅士协定”四个字的睡衣喊道：

　　“小浅妳来的正好，妳看！阿虎他身上这件衣服可是我亲自传授给他的，怎么样？很有英国绅士的感觉吧！而且他刚才还一口气喝完黑咖啡耶！”

　　“阿......”浅川的颊边滑落一滴汗，能吐槽的点太多了，面对西谷那双明亮的眼神，她不知所措地试图接话：“那、呃......山本桑特地打扮成这样，是要去见谁吗？”

　　“哼哼——真不愧是我们乌野的经理。”田中这时也走了过来，挺起胸膛拍了拍山本的肩膀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带阿虎去女经理休息的房间，进行实战演练！”

　　浅川满脸不解：“实战演练？”

　　西谷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宣告道：“没错！为了让音驹以后也有女经理，阿虎特意来请教我和龙，毕竟我们......可是拥有万物之中的顶点，也就是君临一切的女神——洁子！”

　　田中认同地点头：“没错！站在顶点君临一切的只有我们的这位女神！这跟是女是男、是蚯蚓或蝼蛄全都无关！除了生物中的TOP——洁子之外的生物，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啊！”

　　.......可是打扮成那样，还在大半夜站在女经理的休息室外头，恐怕只会被说恶心吧。

　　虽然这么想，但浅川没有说出口，以免打击到山本的灵魂，可是，现在不让这几个人打消念头的话，等等山本要是真的被其他女生说“恶心”的话，想必会深受打击一蹶不振——

　　“但是猛虎学长现在光是面对浅川桑一个人就这么紧张，待会没问题吗？”

　　听见犬冈这么说，原本气势不知跑到哪里去的山本不甘心地咬了咬牙，那庞克头几乎快冒出白烟似的，他拍了拍通红的脸颊，眼里满是决心：“没、没问题的！走吧各位！”

　　原本还想道谢苹果派的事，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山本充满斗志的眼神热情地燃烧着，犬冈望着他露出感动的眼神，那是男人认同男人勇于朝伟大目标前进的目光。

　　“猛、猛虎学长......老实说，我刚刚还觉得这不可能，有点恶心什么的......但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学长！你现在超帅的！你是绅士！”

　　“犬、犬冈......”

　　田中和西谷也被两人的对话感动到，握起拳头在山本身旁喊道：“好！阿虎！认真一决胜负的时刻终于到了，我们走吧！”

　　“师父......嗯！走吧！”

　　山本撩开步伐，正打算往女经理休息室走去时，眼前就有个人挡住自己，山本看清是浅川只感觉呼吸一滞，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她，那双蓝眼睛漂亮的像极了琉璃。

　　山本咽了咽口水，面前的她就那样抬头望着自己，嘴角凝着浅浅的笑意朝他说：“山本桑还是别去了吧，这时间其他女经理们应该已经睡着了，要是打扰到就不好了，况且......”

　　浅川看了眼他手里的雨伞，停顿几秒，接着无奈地说：“山本桑根本不必特意打扮成什么英国绅士或者喝不习惯喝的黑咖啡，我的意思是......其实原本的样子就挺好的，不需要刻意为了迎合别人去做打扮或者改变习惯。”

　　“咚”的一声。

　　山本手里的雨伞顿时掉落在地。

　　本以为是自己说错话的浅川吓得正想改口说些什么，然而抬头一看才发现他的眼角竟有几分潮湿，一旁的田中和西谷、犬冈都一脸感动地望着她，甚至留下过度感动的泪水。

　　“......是什么在我眼前.....天使吗？”

　　“小浅说的对......是我们考虑不周。”

　　“......”浅川的表情变得五味杂陈，她低头看向还坐在地上的日向和影山，开口督促道：“影山，你还没洗澡吧？太晚洗澡会被骂的，快去吧，翔阳也是，早点去睡吧。”

　　“为、为什么我的名字摆在后面？”

　　“这种事情重要吗？Boke。”

　　眼看他们又要吵起来，浅川叹了口气，她拉开教室的门，正巧和靠在墙边看杂志的月岛对视一眼，月岛没有作声，她也不打算和他搭话，看了看里头，其他人似乎不在。

　　在三人的注视下，浅川一手拉起日向、另一手拉着影山，两人楞楞地被她牵着，大概走了四步，踏进教室后，她松开手，独自转身从容地走出教室，就把教室门再度关上。

　　月岛轻笑一声，随后低头继续看杂志。

　　日向&影山：“......”

　　关上门的浅川单手叉腰，回头望向还待在走廊上抱团感动的这四个人，就山本目前为止的反应来看，黑尾估计还没把她当一日经理的事跟他说吧。浅川朝他走了过去：

　　“山本桑，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一声。”

　　听见她的声音，山本瞬间止住泪水，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地问：“是！请、请问浅、浅浅川桑......有什么事吗？”

　　“哦！猛虎学长喊出女生的名字了！”

　　“做得好阿！阿虎！”

　　接收到田中等人赞赏的目光，山本感觉自己离成熟男人更近一步了，心里的紧张感减少许多，可是望着眼前的她，心脏还是像快要跳出嗓子眼似的，她的声音慢慢纳入耳中。

　　“山本桑，虽然有点突然，但我明天会担任音驹的一日经理，黑尾桑他应该还没跟你说对吧？我想说提前跟你说一声，那么晚安。”

　　说完不等他回应，浅川径直地往女经理的休息室走去，没走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山本的啜泣声，她加快了脚步不打算回头，没有注意到转角处有人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拿着游戏机的孤爪从转角处走出，他往浅川离去的反方向看去，山本跪坐在乌野休息室前，像是得到了上天的恩赐般嘴里不停念叨着：“太阳是公平的......”

　　“猛、猛虎学长失去语言能力了。”

　　“阿虎振作点啊！这才刚开始耶。”

　　“......”孤爪露出无语的眼神，很快的又恢复成平时冷静的模样，没打算去找山本他们，他再度把视线放回游戏机的屏幕上，一边看着电动的画面，一边回到了音驹休息室。

　　“研磨，别一边走一边玩阿......”原本正要离开休息室找人的黑尾松了一口气，随后拿起从泽村和菅原手里赢来的两盒苹果派，朝孤爪笑了笑：“喏，这些给你。”

　　“......小黑怎么还有？”

　　“从乌野那些家伙手上赢来的。”

　　孤爪没有继续问些什么，他迈开步伐往自己的被窝走去，黑尾笑笑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喃喃说道：“既然研磨不喜欢吃店员桑做的苹果派，那我就拿给山本啰。”

　　“......我没说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啰？”

　　接过盒子的手顿了一下，孤爪的视线在苹果派上面游走了一会，又移回黑尾的脸上，视线大概交会了半秒钟，他才开口反问道：

　　“......你指什么？”

　　黑尾寡淡地抬睫，脸上浮现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我们不是在说苹果派吗？”

　　孤爪不置可否地别过脸，拿着盒子就往被窝走去，坐下来后垂着眼眸考虑起要不要现在吃掉这些派，如果不现在吃，还要把东西拿去冰箱，只是苹果派的话不会吃不下——

　　“研磨！别在床上吃东西阿。”

　　“小黑......你好吵。”

　　“......”他也才叮嘱一句话而已，黑尾拿他没辙地不再多说，教室门再度被拉开，山本的脸上带着感动过后的泪痕：“我们......我们音驹有女经理了......女经理......”

　　“山本，在外面冷静后再进来。”

　　黑尾毫不留情地把山本推出教室外，待犬冈进来后就把教室门给关上，而早已打开苹果派盒子的孤爪毫不在意他们的对话，自顾自地继续打着电动，一边吃起苹果派。

　　“......都这么晚了，你们安静点阿。”

　　被吵醒的夜久从床铺坐起，他揉了揉眼睛望向吵闹的那几人，看见孤爪这时间还在吃东西，忍不住念叨了几句，随后再度拉起棉被盖住自己，闭上眼睛前，他小声地喃了喃：

　　“只有一天的女经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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