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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深夜，秦聿好像听到身旁微弱的□□声，意识回温，不是幻听，他打开床头灯，淡黄色的灯光照在温澜的身上，发现她整个身子都缩在空调被里，甚至无意识地将自己包裹得更紧，因为难受，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脸色惨白。
秦聿将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上，果然滚烫。
他轻轻唤道：“温澜…温澜”
温澜没应，意识还在睡梦中，可因为难受在无意识呓语。
秦聿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多，他没犹豫，立刻下床换衣服，拿了件外套披在温澜身上。
整个老宅里都是昏暗暗的，只有东斜的月亮穿透窗户的淡淡光线。
秦聿抱着温澜下楼奔向车库，将她放在后座，开车去医院。
幸好凌晨两点街上空荡荡的，在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车辆，秦聿一路加速，老宅偏离市区，最近的医院也要一个多小时，秦聿硬生生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一夜，秦聿抱着温澜跑上跑下，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确定后只是简单的发烧，打上了点滴，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秦聿”，温澜的声音软绵绵的，眼睛微微在动，却又无力地闭上，浑身透露着虚弱，“我好难受啊…”
“我知道，你发烧了，现在我们在医院，打完点滴就好了，再睡会吧。”
“秦聿”
“我在”
vip病房的床是双人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温澜靠在秦聿怀里慢慢入睡。
清晨，秦聿没怎么睡就被电话惊醒了，起身一看是郑女士电话。
“妈”
秦聿声音沙哑又带着倦意。
“你和澜澜怎么没在家？”不怪郑女士担心打来电话，秦聿一向自律，六点半准时起床，结果今天七点也没有动静，敲门也没人答应，才直接进门。
床上一片混乱，换下来的睡衣和被子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却没有儿子和儿媳妇的身影，才着急地打了电话。
“温澜发烧了，我带她来医院了。”
“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怎么没告诉我们？”
“凌晨烧起来的，太晚了就没告诉你们”，秦聿正准备摸摸温澜额头，转身就看见她正注视着他，眸中氤氲着雾气，湿漉漉的似醒非醒，像只刚睡醒的小猫，他身体一顿，“妈，不说了，温澜醒了。”
“儿子，你们…”
秦家老宅
郑女士话还没说完，一看电话已经被秦聿挂了，小声叨叨： “怎么就挂了，我还没问完呢。”
“怎么回事？”
问话的是秦父，正交叠着双腿靠在沙发上看报纸，身上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不过家居服柔和了他身上的凌厉，看起来只是一位有涵养阅历的儒雅男士。
“澜澜生病了，秦聿带着去医院了。”
“严重吗？”他对这个儿媳妇还是满意的，出身书香世家，长相不错，有气质有涵养，性格也好，最重要的是儿子不反感。
“应该不严重，秦聿说已经醒了，我正想让他把人带回来呢，家里也有家庭医生，医院哪有家里舒服”
“嗯，让张妈熬点蔬菜粥备着”
**
秦聿不知道怎么形容，看到温澜乖巧的看着自己，感觉心被烫了一下，酥酥麻麻，他想压下这奇怪的感觉，但那股抓不住的情绪却破土而出，一瞬间在他心脏里走了个来回，最后交织成隐晦的喜悦和担忧。
“是不是我吵醒了？”秦聿的声线依旧冷淡却又在外面包裹了一层静谧的温柔。
“我睡饱了”，温澜摇摇头，嗓子像有沙子磨砺后的不适感，嘴里混杂着药物苦涩的味道，“我想喝水”
秦聿没陪过床，对病房更不了解，连纸杯在哪都没找到，还是急匆匆按了呼叫铃，让护士送了温水过来，又测了体温。
38度，依旧在烧。
秦聿坐在病床上，将温澜扶起来，将她圈在怀里，又将散乱的碎发拢到一旁，才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一杯水。
秦聿没看到，可温澜察觉到了护士落在自己和秦聿身上隐晦的视线，温澜直直看过去，是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同时也将护士眼中的羡慕之情看得一览无余。
其实她也没想到秦聿会照顾她一晚上。
她侧头看向秦聿，棱角分明的轮廓，剑眉英挺细长，嘴唇极薄，本该帅气冷漠的脸却因为此刻那双锐利的感情变得柔和而有了温度。
“你什么时候去公司吗？”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他还没有换衣服吃早饭。
“我们先回家，我叫了家庭医生，你在家里养病舒服一点。”
秦聿看了护士一眼，就马上收回视线：“麻烦帮我妻子办一下出院手续。”
小护士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随之暗淡下去。
看着秦聿又看看我，小幅度的跺了跺脚，一脸不情愿的出去办出院手续了。
等护士从病房出去，温澜玩笑道：“秦先生，一晚上就招了朵漂亮的小桃花。”
秦聿睨了她一眼，眸子又恢复了冷淡：“秦太太是不难受了？”
“难受”，怎么可能不难受，脑子依旧昏昏沉沉，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半点提不起劲，却不知刚才怎么就将小护士的视线、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是出院，但两个人来得时候就什么都没带，离开也没什么东西可整理，等出院手续办好就可以离开了。
温澜来得时候意识不清，什么感觉都没有，走得时候才感觉到了不自在。被秦聿抱在怀里，让她想到了昨天晚上，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力量，还有强烈的安全感。
此刻，连她自己的心跳都变得不一样，怦怦怦，一下比一下快。
**
“温澜”
“嗯？”
在路上，直到秦聿叫她，她才从刚才的异样中回过神来。
“我们搬出去住吧”
“为什么？不是在老宅住得好好的吗”
“搬出去住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你不用固定时间起床，不用因为无事可干而不自在，最重要的是，到时候家里的一切都是你做主。”
温澜心动了，可还是有所顾虑：“可是刚结婚就搬出去，妈会不会不乐意啊。”
“你不用担心，一切我来说。”
余光扫过温澜，看到了她眼里的笑意，和嘴角露出的梨涡，秦聿眼底也染上笑意，果然搬出去是合她心意的。
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幸好回来的路上秦聿已经告诉张特助推迟研讨会了，不然这将成为他接手秦氏以来的第一次迟到的会议。
郑女士看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迎了出来，担忧地问：“怎么好端端地发烧了？”
温澜倒是清楚，秦聿也清楚，不过总不能告诉婆婆因为在你家感到委屈才生病了。
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没盖好被子，着凉了”
温澜正思忖着怎么说的时候，就听到秦聿淡定地编出来个理由，看这面不改色的样子，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她都要信了。
看郑女士还准备再说些什么，秦聿抢先到道：“妈，我们还没吃早饭，而且我还要马上去公司呢”
“哦对”，郑女士才想起来这回事，“厨房里温着蔬菜粥呢。”
进屋，秦父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爸呢？”秦聿问道。
“你董叔约他去钓鱼了，在家一会也呆不住。”郑女士虽然嘴上抱怨，但从没不让他去，忙了半辈子，退休了自然随他心意。“不说他了，你俩去厨房坐着，我去把粥端过来。”
在餐桌的时候，秦聿就把搬出的事说了。
“怎么搬出去？”郑女士第一反应就是不愿意，儿子好不容易娶了儿媳妇，这几天她带着温澜可算在贵妇圈里扬眉吐气了，这还没高兴几天就要搬出去，她自然得问清原因，“是不是澜澜在家里住得不习惯？”
温澜吃饭的手一顿，一股羞愧之情涌上来，嫁过来之后，对她最好的就是郑女士，会在餐桌上加入北方菜，怕她不好意思会带她购物，会细心地体贴她为她着想。
可是当秦聿提出搬家时，她一点都没有想过郑女士的心情，甚至为此生出了一股轻松愉悦之感，她隐秘的自私让她愧疚。
“不是，在家里不太方便。”秦聿说得隐晦。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么大个别墅不够你住？”
“夫妻之间的事不太方便。”
“咳”，听到这话郑女士直接被茶呛着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止秦女士被惊吓到了，温澜也是满脸通红，脸颊发烫，她偷偷看向秦聿，棱角分明的侧脸，表情依旧淡淡的，连语调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仿佛说了一句再平凡不过的话。
可事实上，这句话让温澜心里掀起了滔天骇浪。
因为两个人结婚没有感情基础，新婚夜时秦聿也只是淡淡说了句“睡吧”，两个人就在婚床上各占一边没有任何亲密举动。她以为关于这件事两个人都是闭口不谈，假装不存在的。
谁知道秦聿就这么平淡无奇地抛了个炸弹出来，炸得她久久不能平静。
显然现场不只她一个人有这种感受。
郑女士也没想到她儿子能说出这种话来，无数思绪在脑中划过，最后汇成了一句：“那争取早日给我抱孙子，孙女也行。”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两个人，除了时不时餐具的碰撞声和彼此的呼吸声外，安静极了。
温澜余光中映出秦聿的模样，他好像任何时候身姿都是挺拔的，对待任何事情认真严谨，有着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彷佛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极其给人安全感。
“你刚才说得是认真的吗？”温澜的动作放缓，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大理石餐桌中倒映着自己的剪影，但其实却竖起耳朵，生怕听不清他的回答。
“不然呢，我们是夫妻，而且我从来没想过离婚”，秦聿斜过身子向温澜靠近，“现在不碰你是给你时间适应自己的新身份，秦太太。”
温热的呼吸在耳边缠绕，“秦太太“三个字说得又轻又缓，却又意味深长。
温澜整个人一下子彷佛要烧起来。
“我吃好了，去上班了，陈医生一会就到，你好好休息。”
秦聿起身，看着她绯红的耳朵，眸子不经意间蓄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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