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俊俏男知青

　　养殖场的事虽说当场被制止了，没人来找楚砚廷。
　　可当天那些话到底还是传了出去，这些天还很有些愈演愈烈的架势，在整个大队里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这年月，虽然风气比过去好些了。但是在乡下，女人生不生得出儿子，还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猛不丁的有人说，生男生女不由女的决定得看男人了，这能不引起轩然大波吗？

　　大队里家家户户都因为这事吵个不停，有哪个女人没因为生孩子这事受过委屈？她们在家闹，不做饭了，不伺候了，爱咋咋地吧。

　　这下队里男人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其中有户姓刘的人家就是其中闹得最厉害的一户。

　　这户人家是四队的，说起来其实也跟着林宝意家沾着点亲戚关系。刘家的小媳妇是林宝意姥姥那边还没出五服的亲戚，按辈分是林宝意的堂姑。

　　她嫁进刘家八年，生了两个闺女，后头一直再没个信儿，在婆家也是一直不受待见。

　　这天从外面干活回来，正好看到婆婆在骂俩闺女：“吃干饭的东西，养你们有什么用，就跟你们那不下蛋的妈一样，白给的玩意。洗件衣服还能把裤子弄破了，你个死丫头成心的吧！”
　　说着一巴掌拍过去，瘦弱的小女孩顿时摇摇欲坠的。

　　堂姑眼眶里眼泪直打转，一把扯过挨打的大女儿和吓得瑟瑟发抖死死拽着姐姐衣服的小女儿。

　　她站在俩孩子身前，第一回在婆婆面前挺直腰，道，“我嫁进来八年啊，家里家外哪一项活我少干了？一天就喝两碗稀得照影的饭，八年没吃饱一回。你儿子不干活，我一个人从早到晚挣工分，还被又打又骂，这些我都忍了，谁让我没生儿子呢。可你们怎么对我闺女的，那不是你老刘家的种吗，是，你家只有孙子才金贵。可现在我才知道，这生男生女是男人决定的！你没孙子，谁让你儿子没本事！我恨自己忍了这么多年，让俩可怜的闺女跟着受罪。不过了，这日子不过了！”

　　从前看着俩闺女遭罪，她也舍不得，也想过不过了，可到底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别人才这样，如今压在身上的包袱没了，真就收拾东西带孩子回娘家了。

　　刘家一开始还以为就是说说，可第二天二儿媳娘家就来人了，给刘家打砸了一通，还拉回了当初的嫁妆，说是真不过了。
　　这下，事可大了！

　　那刘老二向来是个混不吝的，平时上工偷奸耍滑，这会子躲在隔壁大队的混子家打牌，被人喊回家才知道自己媳妇没了。
　　再一打听，他把这事全怪到了楚砚廷身上。跟几个狐朋狗友憋着坏，就想收拾楚砚廷。

　　楚砚廷那边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惹麻烦了。
　　他此刻正在大队部坐着。
　　对面的是大队长和队里的妇女主任。

　　陈根生戴着顶皮帽子，抽着旱烟，吸了一口后，问楚砚廷：“楚知青，这些天大队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我就想问问你，你那话是真是假，可不敢乱说。不少人都找到大队来了，说是严重影响了家庭关系，都想要个说法。”

　　能上大队部告状的都是什么人？
　　不是从前因为生孩子的事打骂过媳妇的男人就是把儿媳妇当外人的婆婆。

　　楚母以前就是做妇女工作的，楚砚廷从小没少听他妈在家里说工作上的事。
　　如果说一开始说那话是话赶话脱口而出的，可这会子，妇女主任也在，他是真想做些啥。这几天他也没少听到队里妇女的哭嚎。
　　于是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

　　大队长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妇女主任眼睛一亮。
　　生孩子，从古至今就是捆绑在女人身上的枷锁。哪怕说是解放了，可真正能做到男女平等的，有多少呢？

　　在她们乡下绝大多数的人都还是老观念，只要女人没给男人生下个儿子，就是原罪。这样的家庭女人地位是最低的，也是妇女工作高发地。
　　同时，这种的，很少有能被她调节好的。因为双方都是同一个观念，男的觉得你对不起我家，女的呢，自己也心虚。那她能怎么办，每一回都老生常谈，治标不治本罢了。
　　也不仅仅是她，就是公社妇联办也是这样。

　　可这一回，要是这个俊俏的知青说得都是真的，那从源头上解决问题的可能性就很高啊！
　　因此，这会她看向楚砚廷的目光有些灼灼。
　　“那个小楚知青啊，你能不能联系你姐姐好好说说这个事？”

　　楚砚廷来了之后倒是给姐姐寄了信报平安，可她去了边防连，收到信得年根了吧？
　　他摇了摇头，“我姐现在在边防连，通信不是很方便。”见人一脸失望，他又给出了主意，“您倒不如直接上医院去问妇科大夫，这事完全可以由大队牵头，然后和妇联一块办。最好是找市里的妇科大夫，想来人家也不会不愿意出具这个证明。”

　　他点到为止，但无论妇女主任还是大队长都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
　　这是啥，这是功绩！

　　大队长不由笑道：“到底是有文化，这想法就是和咱不一样。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咱队里不兴外面那一套，都是一样人。小楚知青以后有啥想法，尽管来说。”

　　楚砚廷应了，知道人家这是说，他成分不好也不用担心。

　　事就这么定下了。
　　也没啥好说的了，就叫楚砚廷回去了。
　　-
　　林宝意提着一个尿素袋子往家走。
　　前几天她大舅叫人带话让她过去一趟。
　　林姥姥一家都在林场，这时节都会分些山货野物之类的，年年都会给林家送一些。

　　雪下得有些大了，为了赶路，林宝意穿小道，经过队里的坟圈子。
　　才刚走到坟圈子出口，就看见刘老二带着两个人正围着什么人，凶神恶煞的。

　　“让你瞎显摆，城里人了不起啊？”
　　“就是，看你穿得也不错，借几个花花，不然这事……”

　　流里流气的声音让林宝意下意识皱眉。然后紧接着就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平平淡淡不慌不急却格外清列好听，“你们是谁？”

　　是楚砚廷！

　　“你们干什么！”
　　这块地方属于三队，真要出了什么事，林爱国也讨不着好。
　　林宝意把尿素袋子放地上，就走了上去。
　　她一向看不惯这个堂姑父，压根一点儿情面也不想留。

　　听到声音，刘老二几个也吓了一跳，四个人一块看了过来。
　　见是林宝意，刘老二粗声道：“别多管闲事。”
　　刘老二个头不高，小眼睛，蒜头鼻，还胡子拉碴的，每回见着都叫人觉得有几分猥琐。

　　另一个混子看到林宝意时，眼睛一亮，“不想走，那就一起玩玩。”

　　他们三个手里都拿着木棍，身上都乱糟糟的，显然也没讨到好。
　　他们不动了，里面被围着的人顺势出了包围圈，林宝意就看到楚砚廷侧脸被打淤青了。

　　楚砚廷皱了皱眉头，本来一对三，他赤手空拳的能打赢的希望就渺茫，现在再加上一个，只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了。

　　这样想着，楚砚廷一动，左手抓住旁边一个高瘦个的胳膊，右手抓住对方手腕，身体一转，就是一个过肩摔把人摔了出去。

　　这下都反应过来了，最近的那个混子扯着他的衣服，又一脚往他身上踹，嘴里说着什么小白脸毁我哥们家还敢还手之类的话。
　　那个瘦高个也爬了起来，四个人再次打成一团。

　　林宝意左右看看，从旁边地上捡起一根树杈，就冲了过去，对着那个要往楚砚廷脑袋挥木棍的男人，照着他的腿弯就是那么一家伙。

　　哎哟！
　　那人喊了一声，噗通一声，直接给跪下了！

　　林宝意也没管那个倒下的，她力气大，上去就是一脚将另一个人踹翻，就剩下刘老二了。

　　刘老二也被楚砚廷抓着木棍擒住了，他那对小眼睛瞪着两人，脸上的表情很凶狠。

　　那两人还想折腾，都被林宝意制服住。她对着刘老二直接就说：“你媳妇不跟你过了是你活该，和人知青有啥关系？平常也不见当个人，这个时候你倒来劲了！人家知青都是响应号召下乡的。别以为人家人生地不熟好欺负，秋收的时候，隔壁大队有社员欺负知青，人家告到县里，判了三年劳改，你们也想去是吧？行啊，我给楚知青作证。”

　　这话一说，地上那两个也吓着了，使劲挣扎，爬起来就一溜烟似的跑了。

　　刘老二脸都白了，“宝、宝意我可是你堂姑父……”
　　“我姑都不过了，你算哪门子亲戚！”

　　楚砚廷松开了手，人家到底是本地人，真要是把他送进去虽然解气，但在当地社员看来自己可能太过绝情。自己还不知道得在这儿呆多久，关系搞得太僵毕竟不好。

　　人是屁滚尿流的跑了。

　　林宝意回头捡起袋子，对楚砚廷说，“楚知青，你没事吧？要不上卫生站去看看。”

　　楚砚廷想笑吧，却牵动嘴角，疼得他嘶地一声。然后想起目前的状况有些尴尬，“不用了，我带了药来。”
　　又问：“林同志，你爸在家吗？”

　　他确实想着息事宁人，不把事闹大。
　　但也不想被人当成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下。

　　林宝意瞬间回过味儿来，连忙点头：“在家，在家。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吧，我给你作证。”
　　总不能让人白挨顿打。

　　“谢谢你啊，林同志。”
　　“多大点事，谁看到了都会这样做的。不过你还挺厉害的，真人不露相啊，一对三呢！”

　　楚砚廷：这是觉得自己看着像干站着等着挨打的是吧？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白茫茫的雪地衬得林宝意肌肤粉白，配上唇边的酒窝让她看起来娇憨柔弱。
　　但楚砚廷知道这只是他的错觉，眼前这姑娘，外柔内刚。
　　“还是你厉害。”

　　林宝意笑容一僵，天知道她真没讽刺他的意思！
　　干巴巴地解释：“呵呵、我就是觉得你看起来比较斯文，没想到这么能打。你可别误会。”

　　“没误会，林同志确实很厉害。”
　　楚砚廷嘴角微动，眼里全是笑意。

　　林宝意谦虚地说道：“我就是力气大一点，小时候打水背猪草每天翻山挖野菜活干得多了，你练练也能做到。”

　　楚砚廷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小个女孩，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背着比她还高的背篓，漫山遍野找野菜的身影……

　　楚砚廷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都说她力气大，可什么东西能得来的轻轻松松。

　　林宝意没这么多想法，乡下人家哪个孩子不是这样，她不觉得苦，脸上全无阴霾，以为楚砚廷听进自己的话要好好干活了，笑得特别甜，还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到了大路上，偶尔能碰见几个人了。见这两人走到一起，还有在背后嘀嘀咕咕的。

　　两人一起进了林家小院。
　　正屋里，林爱国两口子都在呢。
　　一个抽着旱烟，一个在纳鞋底。

　　“姑娘，你咋和小楚、哎哟这是出啥事了？”
　　他们刚进屋时，两口子还没看清楚，这下看清楚砚廷脸上的伤，林爱国烟也不抽了，连忙从炕上起来。

　　李月芬也放下手里的活，问：“小楚知青你这是被谁打了？”
　　她倒是心里有些猜测，那话在队里影响太大，保不齐有哪家混不吝的就怪到他头上去。

　　“宝意，别愣着了，你上我们屋把你大舅以前给咱家的药油拿出来。”
　　“嗳妈，我这就去。”

　　“婶儿，别……”
　　那速度快得楚砚廷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

　　药油是林场卫生队的老大夫自己配的，效果很好。之前她爸崴了脚擦卫生站的没效果，大舅就给送了这个来。

　　林宝意从木头柜子里取出了药油，又转道进了厨房，灶膛里本来就有火。
　　她从橱柜里摸出俩鸡蛋下锅加水煮了，又从窗台上取了几个窝窝头下来，跟着鸡蛋一起蒸。

　　她是想着刚才遇到楚知青的时候是饭点，这会子准是饿了吧。

　　窝窝头是她奶做的，她奶最会做面食，发得面嘎嘎好，虽然是用高粱面和玉米面，但蒸出来的窝窝头也软和着。

　　林宝意再进去的时候，两人说得已经差不多了，就见她爸赞许地点点头，说：“乡下和城里不一样，更注重那些个宗族关系。既然来了，和社员们不说处得多好，至少别闹太僵。当然了如果一味示弱，以后容易被人欺负。你些事办得对！一会子我就上四队，这事肯定给你一个交代，放心。”

　　楚砚廷笑道：“多谢队长……”
　　“叫叔吧，你们这些孩子啊，也是组织信任咱们才让你们来，回去也跟其他人说说，都别客气，有啥事都上家来。既然分到三队了，那我肯定不会不管你们。”

　　“话说完了吧？小楚啊赶紧过来，擦点药油，看把你那脸糟蹋的，太亏心了！”

　　林宝意把窝窝头和碗筷也摆好了。
　　林宝意招呼：“楚知青一块儿吃点吧。”

　　楚砚廷刚擦完药油洗了手要告辞，拒绝道：“不用了，我还不饿、咕。”
　　话还没说完肚子先叫了。
　　他略有些窘迫。

　　林宝意眼里全是笑意，就是林爱国两口子都笑了。这小伙子刚一直很沉稳，也就这会看着才有个年轻人的样子。

　　“你就别客气了，来都来了，吃吧！我奶做的窝窝头可比你上次吃到的好吃多了！”
　　想起他刚来那天被大队长家的窝窝头噎到嗓子的事了。

　　于是，既用了林家的药油后，楚砚廷又留了下来吃饭。

　　还没尝，他就知道这窝窝头保准口感不错。
　　因为夹得筷子都陷进去了！
　　说明喧软呀。

　　一口咬下去，果然！
　　楚砚廷来了一个多月，这是吃过最软的一个窝窝头了。

　　想从前他……
　　算了还是别想了，多思无益。
　　都在这里扎根了，还是想想眼前吧……
　　-
　　第二天队里又有新鲜事了。
　　这回传得还是楚知青，不过不再是生孩子的事了。而是昨儿他跟林宝意一块走，去林家呆了挺长一段时间的事被人看到了。
　　然后就被添油加醋说成两人在处对象，备不住那话也是为了林宝意的名声才说的。

　　已经进了腊月，队里没什么活了，大家伙儿都闲着，这消息传得可快了。

　　余佳妮听到后颠颠跑去了林家。
　　“好你个林大妮！到底怎么回事，赶紧从实招来！”
　　俩姑娘勾肩搭背的，一回到林宝意屋里，余佳妮叉着腰质问。

　　她是一听到传闻就跑来了，瞧给孩子激动的，脸上都泛红了。
　　“快说你们怎么好上的，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发展呀，都是别人乱传的！”
　　“你不是刚和人家处对象一起回来的吗，还跟我装什么傻！”

　　林宝意翻了白眼，往炕上一趟，“大姐，我昨个儿上我姥姥家，回来的时候碰到刘老二他们要打楚知青。他跟我回来和我爸说这件事的。”

　　余佳妮却不信，“无风不起浪，那咋不编我和楚知青呢？其实仔细想想，未必不是真的。你看啊，他说那话之前，咱妈不是刚收拾了李二花那群嚼舌根的吗？她们能憋出啥好屁来，备不住就叫小楚知青听见了，然后人家可是为了你，一怒之下说了那些话。你品，你细品，是不是这个道理。”余佳妮越说语速越快，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如梦似幻地，“你说他是不是早看上你了？一个俊俏的小伙子，孤身离家几千里，一来就看到了漂亮……”

　　“停停停！你这都说的啥跟啥啊，你就别跟着裹乱了。谁再敢瞎说，我上她家去！”

　　余佳妮在她身边躺下，换了话题：“林晓琪她妈上你家送糖了不？瞧把她嘚瑟的。要是请你去，你可一定要坐主桌让人家给你鞠躬谢媒啊。”
　　“行行行。但我估计她不会真请我。”

　　“嘿嘿，要是能让小楚知青跟你一块去就好了，保准气死林晓琪。”

　　“妮儿。” 屋外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林老太昨个儿下午出门找老姐妹们唠嗑去了，并没有在家。后来她回来也没人和她提，就导致老太太也是在外面被人问了才知道这事。

　　赶紧就回来了。
　　林宝意只好再解释了一遍。

　　好在这消息传得快散得也快。因为刘老二被四队队长开小会批评了，不仅要赔礼道歉，更是得给知青院担一个月的柴火。这下大伙儿都知道了，人家上林家门是有原因的。

　　-
　　很快到了年根。
　　这一天是林晓琪出嫁的日子。

　　队里女孩儿出嫁，一般女方也就是亲戚朋友吃顿饭热闹热闹，然后新娘子就跟来接亲的新郎去婆家，这就算完事了。

　　但这回林晓琪嫁到公社，正日子那天，一大早王建设就骑着自行车来了。然后带着她边摇着铃，边在队里绕了一圈，前面挂着收音机，林晓琪怀里还抱着台缝纫机。

　　尤其是在林宝意家的巷子里停得最久，自行车铃也没断过。

　　李月芬和林老太婆媳俩气得在家骂了一早上。
　　“太膈应人了！这损主意准是田丽出的，想拿这事压宝意一头，也告诉我她就是比我强！为了那点陈芝麻烂稻谷的事，她什么做不出来！
　　听听，这说的都什么话。什么长得好没用，读过书没用，命不好给什么都接不住，这帮瘪犊子就是踩宝意去捧那母女俩的臭脚！”

　　李月芬叉着腰，恨不得冲出去和那些人撕一场。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是明摆着膈应人。

　　毕竟人家结婚，就是最大的，她要真的去了，只会被指责心思多，太小气，红眼病破坏人家婚礼。
　　太憋屈了！

　　林宝意猛地站起来。
　　“妮儿，你干啥去？”林老太怕孙女脾气上来了，赶紧拉住人。

　　“奶，我就是出去祝福他们，我看没有我的祝福他们这婚成不了。你们放心，我可讲道理了。”林宝意皮笑肉不笑的。

　　其实要只有她自己，无论他们做什么她都无所谓，因为她压根不在意。
　　可她妈和奶奶是真的被气狠了。

　　怕她们担心，林宝意只好说，“他们不走不就等着我嘛，放心吧，我指定能比他们还客气。”

　　从院子到大门短短的路，她就想好了要怎么发挥，结果准备好的一箩筐话一句都没用上。
　　因为——
　　楚砚廷手里拎着个布兜正从人群里走到她家门前。

　　在一片喧闹声中，林宝意听到他字正腔圆叫自己的声音。
　　那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像成了默片，只有他一个人是鲜活的。

　　林宝意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很多年前，教语文的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①

　　楚砚廷已经到了她跟前。
　　林宝意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笑意揉碎进了眼底，闪烁着盈光看向男人，“你怎么来了？”
　　“家里寄了包裹，给你们送些东西来。”

　　林宝意没问他为什么送东西来，至于她是为了林晓琪他们出来的更是被忘到了脑后。
　　她甚至都没往那边看一眼。
　　只笑意盈盈地请楚砚廷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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