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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帝王有情
皇后产后亏虚，身体虚弱，竟连下榻都得有人搀扶，为免皇后忧心，崇德帝下令，后宫禁止有人在皇后面前搬弄是非。
崇德帝每日下朝后都会到坤宁宫陪皇后坐一会。
连着几日，都能看到他眼下黑青一片，一看就是未曾睡好，时常坐着坐着就会走神。
皇后有心询问，崇德帝却开解她，只管好好保养身体，其他的不用操心。
一日，姜嬷嬷端着中药服侍皇后喝下。
皇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嬷嬷，你跟了我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是十分在意陛下的。”
“这些天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不是奴婢不说，奴婢这些天看着您这样，奴婢心里也十分心疼，奴婢怕扰了您的清净。这么些天，奴婢也看出来了，陛下心忧，您跟着也夜不能寐。”
“姑娘，现在朝中都在逼陛下选秀呢”说完抹了一把泪。
皇后听后怔住片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片刻后只说道“好，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姜嬷嬷担忧的望了皇后一眼，心中暗叹一口气，缓缓退了下去。
皇后眼角滑下一滴眼泪，眼睛呆滞，怔怔地盯着门口。
眼前出现了进宫时父亲在书房见自己时的场景，耳边响起了父亲对自己的嘱咐，在帝王皇家，最重要的是要以夫婿为首，女子需贤良淑德。
母亲也说，帝王家和普通人家不同，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万不能再提。
人人都道帝王皇家本凉薄，难道自己也逃不过这个宿命吗？
****************
夜色抹去了最后一丝残阳，太和殿中，崇德帝正在批改折子。
穆荣从暗处走出。
穆荣是罪臣后裔，流放途中全家遭遇埋伏，除他之外无一人生还，他因跳下悬崖，大难不死留下一条性命，尚有一口气，被当时还是睿王的崇德帝救起，之后崇德帝助他平反，他便死心塌地的给崇德帝卖命。
他聪明睿智，足智多谋，遇事沉着冷静，不出几年便将暗卫组织壮大数倍。
作为暗卫总司，统管所有暗卫和大理寺，一切不适合明面上处理的事情都由他处理，世家贵族的暗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中。
少时的经历造就了他寡言少语的性子，他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身边总围绕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崇德帝觉察到他的身影，头也没抬的说道，“事情调查清楚了？”
“正如陛下所料。”
“搅乱漩涡，引蛇出洞。”
“是”，随即，悄无声息的隐入暗处。
崇德帝处理完政务来后宫陪同皇后用膳。
用膳期间，望着崇德帝的模样，一想到以后自己的夫君也会陪其他女子用膳，情绪会被其他女子所牵动，会像关心自己这样关心其他女子，甚至会有其他的子嗣，心里就像被攥着似的绞痛。
用膳完毕，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的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
崇德帝看她不似往常那样主动和自己攀谈，相反是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干嘛，便问道“月珠，你今日怎么了？”
她晃了一下神，转过身来，费了好大劲才开口，“陛下，臣妾有一件事要和你说，臣妾这些天仔细想了想，后宫这么大，臣妾一人实在憋得慌。”
开了头后，后边的话也都很轻松的说出来了，话越说到后边，说的自己都快相信了。
“而且，臣妾身体有恙，也想选一些姐妹来照顾你，这样臣妾也放心。”
说完后，抬头望着崇德帝，却看见他眼中复杂，隐隐有一丝震怒。
“这是你真实的想法？”
“陛下，臣妾确实是这样想的。”眼睛盯着崇德帝，嘴边尝试着扯个笑容，未料到眼泪先落了下来。
这时，崇德帝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急的都不说“朕”了。
“我就没打算纳那劳资妾，你以后也不许再提，再提我和你急，咱俩这么多年经历这么些事，你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你就算不信我也应信你自己。”
“我已有办法解决此事，你无须为此忧心。”
听到此处，皇后才安下心来，趴在崇德帝胸前大声呜咽起来。
这一纸婚约还是崇德帝亲自求来的，怎么会让她难过。
当年，宁太傅作为太子和睿王的老师，睿王性子活脱，经常往返于宫内宫外。
一次偶然机会，去太傅府中拜访老师时瞥见过宁月珠。
少女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睿王一下子就看呆了，之前知晓老师有一女儿，京中也有听到一些流言，当时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谁知自今日起睿王脑海中经常出现那一抹身影，抹都抹不去。
确定自己心意后，便直接去求父皇赐婚，太宗多方斟酌，让他终抱得美人归。
这些事皇后根本不知道，初时睿王是恐说了没面子，让娘子耻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更没必要说了。
第二日早朝上，崇德帝杀鸡儆猴，以雷霆之势处理了一些挑事的人，自那时起，朝臣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数日，卫宏峻大将军的捷报传回京中，京中百姓欢呼不已。自此，兄弟二人，一南一北，朝局安定，边疆安稳。
****************
卫玄漠一回府，便去了伦安园，给祖母磕头请安，卫夫人柳氏也在一旁。
柳氏原是漠北守城将领柳昊苍之女，当年卫宏峻在崇德帝刚继位时，自请去往漠北镇守。
刚开始很多事需向柳将领请教，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了起来，相见恨晚，俨然成了莫逆之交。
柳将领怎么看怎么满意，又看他洁身自好，至今仍是孤身一人，便起了把自家小女许配给他的心思。
二人兴趣爱好相同，安排一次见面后便一见钟情，这亲事算是成了。
太夫人年纪大了，一张脸上爬满了皱纹，因常年生病的缘故，脸色蜡黄，一双眼睛也凹陷了下去。
磕完头后，看着祖母精神不济，和祖母聊了几句就见她昏昏欲睡的，替她掖好被子走出了里间。
柳氏看他脸色不好，忙让他回院子休息。
回到擎泽阁，
卫庆和卫修均在门口等待，
看到他回来了，卫庆上前，殷勤说道，“爷，你要不要歇会”
“我去书房，等一会父亲回来通知我。”
“卫修，你同我进来”，随即进屋。
“好嘞”，卫庆应下后，向擎泽阁外走去。
看见卫修进来，吩咐道“你去查查今日郊外的那些人什么来头。”
“是，我现在就去。”
卫庆是卫玄漠的小厮，还有一个是卫修，这二人自五六岁时便陪在卫玄漠身边。
卫庆负责打理府内的事宜，卫修不常在府中，常年在外处理一些卫玄漠交代给他的复杂的事情。
卫宏峻大将军在军营练兵，今日知道儿子回来，夕阳刚落便让将士们解散了。
那些在他手底下的兵今日也松了一口气，笑道今日还是沾了卫小将军的光。
以他那练兵的架势，平日训练结束后每个人都是累的腰酸背痛的，身上的黑青一片一片的。
卫庆远远地就看见两人骑马而来，卫大将军骑着雪花银鬃马在前，卫源紧随其后。
待二人停在府前，才上前，“老爷，少爷回来了，有事和您说，让我在门口等您。”
“行，那你让他来书房”说完便朝书房走去。
待卫玄漠来到书房时，卫大将军已泡好茶在等他。
“来，这是刚泡的明前龙井，你尝尝”，伸手招呼他坐下。
卫玄漠却没顾上饮茶，脸色严肃的把今日在郊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卫大将军。尤其是那些人攻击的对象竟是赵瑾颜。
卫大将军脸色沉了下来，略思片刻，“这事陛下怎么说”
“陛下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件事我会暗中调查，你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二人神情自若的品起茶来。
夜风习习，卫大将军此刻正在和自己儿子饮酒畅谈，两人脚边已放了几个空的坛子。卫夫人柳氏坐在他身旁，深情脉脉的看着这温馨的场景。
每次父子二人战完回府，总要来这么一番，自己都习惯了。
“酒量还是那么差，打战时的那架势哪去了？”卫大将军醉醺醺的取笑道。
“来来来，再来，我还没醉”卫玄漠眼神迷离。
“话说你和瑾嘉怎么样了，诶这次一同作战就没增进增进感情？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得考虑考虑个人感情了，我和你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一听这话就知道卫大将军喝醉了，要平时根本不会说这话。
想起那抹身影，眼中星星闪闪的亮光融化了夜空，嘴里却反驳着。
“父亲，说什么呢，我们是打仗去了，又不是去游山玩水。”
说完脸上晕染了一抹红晕，旁人还当他是饮酒醉了，没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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