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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手上用力的捏了捏那本书,随后扔在了他桌子上,卫生间也不去了,坐在那里准备下节课的预习。
周子凝眼睛在书本上,耳朵支楞着旁边的动静。
不出所料,廖晓棠踏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
“咦,这是我的英语书吗?从那里冒出来的?”廖晓棠诧异的声音纯粹自然的不带一丝雕饰。
周子凝嘴角不易觉察的撇了一下,心想此人厚颜无耻的功力可真是不一般。
早就放学了,廖晓棠左右看了看人都走完了,只有周子凝还在埋头学习。
“哎,大哥,你准备考状元吗?”
周子凝一动不动,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廖晓棠趴在课桌上,注视着周子凝的侧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眼睫毛显得更长,眼尾狭长,顺着优美流畅的下颌线向上,耳廓几近透明,几缕柔顺的黑发掠过耳际,没的让人心中悸动。
廖晓棠急忙移开视线。
“哎,你不像是死用功的人啊,这些书看来看去的有什么意思?”
周子凝依旧当他是空气。
“哎,你饿不饿?这么喜欢看书,难道书里真的有颜如玉?”
“不要啰嗦了,饿还不快走。”周子凝眉头微皱。
“我想搭你的顺风车嘛。”廖晓棠嘻嘻笑着,极其有耐心。
周子凝不再理他,拿出演算纸一副安营扎寨的模样。
廖晓棠眼珠一转,伸出爪子去书包里掏出一包零食,刚打开包装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就窜了出来,他咬了一口便嚼便冲周子凝说:“臭豆腐你要不要吃,先垫巴一下吧。”
周子凝掩鼻,气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急忙收拾一下书本就离开教室了。
天已经擦黑了,廖晓棠忍住肚子咕咕叫,骑着小刘刚淘来的二手自行车歪歪扭扭的跟在周子凝身后。
“哎,等等我。”
周子凝并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骑。
“周子凝,你是不是怕我?”廖晓棠情急之下蹦出了一句话,他还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吃过瘪,遇见周子凝算是没有招了。
前面的周子凝一个急刹车,单腿支地,略微侧脸等廖晓棠骑车跟上来了。
“我怕你什么?”一如既往的声音没有起伏,没有温度。
“你不怕我,你骑那么快干什么?”廖晓棠依旧笑嘻嘻的展示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周子凝无语的看着他几秒钟,嘴角嗤的一声轻笑。心说这是什么鬼逻辑,我骑的快和你有什么关系,不对,有关系,骑得快是想摆脱你,怕你?干嘛怕你?你是阎王吗?
虽说天光已经不甚明亮,可是周子凝灿若星辰的眸子还是让廖晓棠心中一动。
“无聊。”周子凝冷冷的抛下一句,骑车就要走。
“你敢和我一起吃饭吗?”廖晓棠的肚子正在唱空城计,不经脑子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自己都怔了一下。
周子凝看向他,一副你头前带路的表情。心中腹诽,这家伙是白痴吗?
廖晓棠有些出乎意料,哦,原来对付这个高冷的学霸得用激将法,不管这个激将法多么蹩脚。心中暗笑。
直到坐在饭馆里,周子凝看着对面一直憋笑的廖晓棠才回过味来自己被涮了。拿眼冷冷的剜了过去,起身欲走。
“不要那么小气嘛,开个玩笑,坐下吧,这么一桌子‘粒粒皆辛苦’不干掉,岂不是暴殄天物?”廖晓棠急忙起身坐在他侧面好言安抚。
吃过饭,按照周子凝的风格早离开了,可是他突然意识到这是父母离开以后他吃的最好的一顿饭。父母虽然对他疏离、冷淡,对他的衣食住行却是极尽满足,不知是不是对他情感缺失的弥补。
此刻他终于转过头打量这个人,浓眉下面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是笑意弯弯。从第一次不友好的接触,到成为同桌,这家伙跟个苍蝇似的天天在自己耳边嗡嗡,他想干嘛?
这家伙明显的养尊处优,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他为什么会请自己吃饭?
廖晓棠眼睛的余光见他打量自己,装作不在意。
他观察过周子凝,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名牌,可是明显的洗褪了色,应该穿很长时间了,看他的言谈举止也不像是没有见识的人,有的时候看他在上学路上吃早餐神色慌张的样子,好像做贼似的脸颊绯红。
看他冷若霜冰,拒人千里的样子激起了廖晓棠的好奇心,当然还有他那好看的颜。
两人这眉眼上的官司,肚肠里的机锋已经暗暗较量了几个回合。
“咳。。。。。。”廖晓棠似是看出了周子凝心中的疑虑,“我也不是平白无故的请你吃饭,是想请你帮个忙。”
周子凝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坦诚中有疑惑。
这么长时间了,周子凝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他,两人的身量差不多,廖晓棠目光迎了上去,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却被周子凝那如一泓冰湖的眼眸给激了一下,这家伙的眼神自带防御功能又让人欲罢不能。
廖晓棠目光旁移,“我想让你帮我补习英语。”
周子凝心中怀疑他的真实目的却也找不出破绽,“好。”
周子凝跨上自行车欲走,又停了下来,扭头说了一句,“谢谢。”
廖晓棠愕然的看着他,眼前这个能让空气都结冰的人竟然会道谢,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说请他吃饭纯粹急中生智,没有想到他会去。急忙回了一句,“不用客气,应该我谢你帮我补课。”再看周子凝已经骑了好远了。摇了摇头心说,这哥们儿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天天跟孤家寡人似的,除了自己死乞白赖的要跟他做朋友,还没有见他主动和谁搭过话
周子凝回到徐家,徐秉宏出差回来了,正坐在客厅泡茶喝。
“徐叔”
“小凝回来了,这么晚,赶快去吃饭吧。”
“唔。。。。。。”周子凝应着去了厨房,他已经吃饱了,却又盛了半碗稀饭喝,洗了碗,又待了两三分钟才出来。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徐婶唠叨天天剩饭,他想尽量的不给别人添麻烦,尽量不让人厌烦,少年人矜骄的心性也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
徐秉宏喝了一口茶水上下左右的看着周子凝,“怎么眼见着你越发的瘦了?”,
“有吗?”周子凝勉强扯起嘴角,想给徐秉宏一个微笑。
“咱家是一般家庭,不能说吃的有多好,但是一定要吃饱。”徐秉宏温和的说。
“我知道。”周子凝从小和父母的相处模式决定了他是个内敛,情感不外露的性格。尽管心中很感激徐叔,却并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或者说他是个对情感极其迟钝,建立不起来亲密感的人。
“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徐叔极尽慈祥。
周子凝往卧室走去,门还没有关上,就听见徐婶的声音从虚掩着的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怎么就没有听你和你儿子这么说过话?”
“你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你不知道吗?”徐叔的声音不由的上升了几个调门。
“儿子不是你徐家的人吗?”徐婶的嗓门也不甘示弱。
“儿子不是你生的吗?”徐叔被徐婶给带偏了,很有些老娘儿们扯皮的味道。
“那还不是你下的种吗?”在吵架上面,老娘儿们从来就没有服过软。
。。。。。。
刚爬上铺的周子凝感到床一阵动荡,下铺的徐承宇翻天扯地的从床上眺下来。拉开门大叫:“我到底是谁的儿子?你们还是不是我亲爹妈?”
徐承宇把大门打开,冲了出去。
老徐急忙追了出去,“黑灯瞎火的,你去哪儿?”
“不用你管。”
老徐拍了一下脑袋,自己这是又被老婆给带沟里了,浑然忘却家里还有两个半大孩子呢。
一侧身却发现周子凝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徐叔,我去吧。”
“唉,好吧,找到他,你们快点回来。”
深秋的夜色几许凉意,昏黄的路灯把人的影子拉的极长。周子凝很快就追上了徐承宇,他在徐承宇身后跟着也不说话。徐承宇停下来他也停下来。
“你追出来干嘛?”徐承宇知道自己不先开口,周子凝是不会先说话的。
“回去吧,徐叔徐婶担心你。”周子凝声音淡淡。
“他她们才不担心,他她们恨不得没有生我。”徐承宇愤愤的说。
“对不起。。。。。。”周子凝歉意的声音。
徐承宇自从做过那件事心中一直愧疚,本是良善少年,不过是因为一时不忿做下错事,本就耿耿于怀,如今听周子凝对他致歉,感觉很是讽刺。
他干笑两声,人家优秀不对吗?人家父母不在有错吗?
他想问周子凝肩头上的伤好了没有,又觉得自己虚伪,口是心非,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口。
“这应该我说。”无忧无虑的年龄因为一时的冲动过早的体会到人性中的矛盾和挣扎。。
周子凝不解其意的看着他。
“走吧,回去吧。”徐承宇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往回走。
周子凝感觉这段时间徐承宇有心事,他不是一个不敏感的人,他也知道徐承宇厌烦他,可是他不得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到。现实容不得他多思多想。
可这段时间他感觉徐承宇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巴巴的,好像也顾不上针对他天天跟乌眼鸡似的,他看了看徐承宇微佝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天早上周子凝刚在位子上坐定,李小卿就走了过来手里还拿了一封信,递给他的时候脸上意味不明的笑。
“这是第几封信了?”
“谁给你的,你还给谁。”周子凝眼神都懒得分给她,拿出课本准备早读。
“这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开门的时候发现的。”
周子凝终于把视线转了过来,刚要伸手拿那封信,廖晓棠旋风一般冲进教室,转瞬来到座位上,屁股还没有挨到椅子就看到那封信,手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一把抓了过来。
“谁的信?”看看信封,“周子凝亲启。”
“哎,你的信。”他伸手递到周子凝面前。
周子凝看着他,李小卿也看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廖晓棠故作无辜的摸摸自己的脸。
李小卿有些不明白像廖晓棠这样的人有几副面孔,眼前的青春少年肤色白净,浓眉弯目,一脸的人畜无害。
那他前两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是错觉吗?
那天是周末晚上,她和家人出去吃饭,本来已经吃完出了饭店了,她发觉手机好像掉到包厢里了,让家人在外面等她,自己匆匆忙忙的去找手机了。
到包厢里一看,服务员正在收拾残羹冷席,一眼瞄过去旁边餐台上的托盘里放着的手机正是自己的。
找到手机的李小卿顺着长廊往回走,不经意间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旁边的包厢里传了出来。
她好奇的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门虚掩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被按倒在餐桌上,涨的通红的脸被压在包厢中央的餐桌上,紧张无比的望着前面一张嘻嘻笑着的脸部线条有些青涩的少年。
那少年手中熟稔的转着一把刀子,金属独有的冷兵器光泽让人心尖发紧。
倏地变脸,眸子里透出阴狠,嘴角却依然噙笑。
“回去告诉你主子,再跟着我,这根手指就不是你的了。”
话音未落,刀子脱手而出,扎在餐桌上,离那人被按在桌子上的手不足两寸。
那男人紧张的闭上眼睛,哆哆嗦嗦的说,“棠少爷,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
李小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是在拍电影吗?这情节和现实有些脱节啊。
她眨眨眼,正好那少年转到和门口对面的角度,看清了,廖晓棠。。。。。。
李小卿第一眼看到廖晓棠就觉得和同龄的男生不一样,但是究竟怎么不一样,她说不上来,除了气势上有少年人的不羁、不屑。还有就是他那明媚的浅笑和背后的阴狠着实违和的很。
李小卿神情复杂的又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形势,急忙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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