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女主她摆烂了

作者: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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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药


      昨日正是大暑,在船内闷得出奇,沈清词本就有晕船之症,便就轻易过了暑气,昨日胃口不佳,什么也吃不下,倒是吐了许多酸水。

      昨夜临睡前,岑映竹为她施过针灸,又煎了几贴药让她服下,安稳睡了一夜后,她这才似活了过来,双眸亦有了些神采,只是双颊微微陷了进去,衬得眸子十分晶莹剔透,如明晃的一弯月明。

      苏云意来时便见她楚楚地靠在床旁,说来也怪,明明是那样毫不起眼的长相,那双眼睛却实在是太出彩,衬得她宛若病中西施。

      “——云意。”

      沈清词见她来,便轻轻唤住她。

      苏云意这才回神过来,应了一声,把手里几个新鲜干净的樱桃递了过去,笑吟吟道:“宋姐姐,我特意挑来给你的。”

      沈清词微笑着同她致谢,脸因贴着蜡黄的面皮,脸色也不显苍白,倒是有几分瘆人,苏云意不作他想,只当是她身体不大好,于是缓缓收回目光,叹道:“宋姐姐,往后你定要多补补,你身子这般差,定是不行的。”

      沈清词应下,又听她欲言又止道:“宋姐姐……我听说妇人生孩子那关是最难过的,且生下孩子后还要过月子,是一滴冷水都不能沾的,你身子骨不好,到时更要仔细这些。”

      “你懂的竟这般多啊。”

      沈清词忍不住打趣她,撑了撑身子坐正了些,正想同她说些什么,便听她道,“自然了。这些都是我娘同我说的。她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女人得多为自己打算。”

      话毕,岑映竹正撩帘从外间进入,修长玉立的身子一览无余,苏云意话声倏忽止住,只瞧了他一眼,便从侧旁快步走了出去。

      沈清词瞧她落寞离去的身影,深深看了岑映竹一眼。

      “......”

      岑映竹狭促地摸了摸挺立的鼻子,抄了只小扇蒲,默默到旁煎剩下的一帖药,还没等药味传来,沈清词便溜回了衿被里,直到岑映竹端药过来,唤了好几声,她这才慢慢探出脑袋。

      岑映竹便一勺一勺喂给她。

      将将喂完,她便娇气地躲回了被里。

      岑映竹是拿她没办法的,只得哄着她,话语也是温柔极了,“可是要吃些甜的?”

      沈清词想到苏云意送来的樱桃,心一顿,悄悄转过了身。

      “不要了。”

      云意这般看重他,他又对自己这般好,沈清词心中总归有些歉意在的。又怎好吃她送来的东西?

      岑映竹不知她在想什么,只当她尚在病中心情不佳,便细细哄着她,过了一会儿,又浅浅笑道:“那阿冉先睡一会儿吧。我一直守着你。”

      她低低应了一声,不知不觉倒真睡了过去。

      一眠觉醒已是傍晚时分,飞霞流下,将天空渲染得绚烂无比,沈清词随意披了件外裳就到了船头,只见海天相接,海鸥点点从海面翩然跃起,又飞到云际天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她的心也不自觉冉冉升起,正看得入神,身旁便有一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倚在她身旁的桅杆上,沈清词以为是岑映竹,便轻弯了唇角。

      “日后到了惠州,我们定要选处依山傍水的屋子的,飞来的鸟群都是远道而来的朋友,定是要一一取过名字的,你说好不好呀,我记性不好,日后定是要你来记的,你说好还是不好?”

      哪知,说完,耳边却是陌生的笑声。

      她愣怔地转眸过来,入目的便是江聿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此刻,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道戏谑的笑容。

      “就这么想同我私定终身?”

      他轻笑着问他,眸子里似含着一包水似的,晶亮无比,可似下一瞬,就消了下去,他看着她,又不止是看着她,似乎十分期待她的回答。

      沈清词紧紧拧眉,忍不住讥笑,“江公子这样罔顾一个女子的名声,并非是君子之风。”

      他昂首阔立,任海风柔柔地拂到他飘长的发带,落下古晋长魏的风流之意,许久,他只是细细沉吟道:“江某绝非是什么君子。”

      她似是气极,又剜了他一眼。

      他却是笑了,细细观着她的侧脸,轻道:“你为何要千里迢迢随他去惠州?那里风大,戈壁沙砾也多,你这样娇娇柔柔的,委实不大适合。能不能保住命都是另说。”

      沈清词不予理睬,将将离去,便闻得他道:“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这是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白头吟》中的名句。

      他这是含沙射影,自己不知廉耻地与男子私奔,日后必定没有好下场!

      “我瞧你十指白净,不似穷苦出身,那人皮相生得好,但也不值你这般托付。”
      他正色道,末了,又是十分认真的语气,倒是真像为她考虑。

      “江某绝无恶意,只是家中有一小妹,年龄与你相仿,不愿你深陷泥淤。此时回头倒是不晚。”

      “言尽。”他微微沉吟道。

      沈清词紧握拳心,怒极反笑,“我所敬慕之人倒是不多,卓文君确算一个,坦荡赴爱,坚贞无二,远胜你这伪君子许多!”

      说完,她便气得大步离去。

      云成均默然许久,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末了,却是笑了。

      回想起那夜回去,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他一夜未曾好眠,心里不再是兖州兴复大计,而是她那双眼。
      实在是生得过于好看的眼。

      似小鹿般盛满了懵懂,又含着悲悯,还有一道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似是不食烟火的灵女。

      只可惜镶在了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实在是可惜。

      他低低喟叹了一声,负手于背,将那些不可名状的思绪压下。

      ......

      几日后,巨轮歇在了福州,听外头的人说,将在这停靠整整两个时辰,苏云意早就找了过来,缠着沈清词道:“宋姐姐,我们去逛逛集市如何,我早就想去做几身新衣裳了,还得买些胭脂水粉才行的,否则到了惠州,就没有这些精致的女儿家玩意了。”

      沈清词愁眉难展,她的面皮本放在箱柜里,昨日不知怎地进了水,自然是用不了了的,只剩现在脸上挂着的这副,想来也撑不了几日了,此时,她正想等岑映竹过来,好一道去集市瞧瞧有无能做面皮的师傅。

      正想着,岑映竹便走了过来,她不自觉望向他,嗫喏道:“云意......我与表兄有旁的事......”

      岑映竹自然而然地接下,“她身子不好,我正是要带她去抓几帖药,你......”

      他们那样熟稔的语气,那样亲密无间,世上哪有如此亲密的表兄妹呢。苏云意本就有此猜测,此时便脱口而出,“宋姐姐就是你的未婚妻,对吗?”

      “是。”岑映竹很快回答,拉过沈清词的手,无意识地将她挡在身后。

      苏云意摇摇欲坠,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随意抹了一把泪,哭喊道:“宋妤她怎么配得上你呢?陆哥哥,她那张脸你也看得下去!”

      “慎言!”

      岑映竹目光凌冽,“此话我便当从未听过,你年岁相轻,阿妤不会同你计较,我却万万不能谅解,苏姑娘若是再说这般难以入耳之言,陆某绝不轻言放过。”

      说完,他便稳稳护住沈清词从侧走了出去。

      苏云意终于放声大哭。

      陆哥哥怎么能这样呢!

      他若是寻一个相貌衬得上他的,便也就罢了,偏偏寻一个这样无盐之女,她还是个病秧子呢。瞧着弱柳扶风的,一看便是不长命的。

      怎么配得上他这样芝兰玉树的人!

      “苏姑娘,我家小姐有请。”门外,一青色长衫的侍女道。

      苏云意扬起一张泪痕交错的脸,这个侍女她是见过的,是那个跟在江聿身旁的女人众多侍女中最得脸的那个,平日里狗仗人势,对着她们趾高气扬的,未曾有过什么好话,怎地,今日专程来寻她做什么?

      “我与你们家小姐素不相识,她找我能有什么事?”苏云意道。

      青衫侍女只是笑,“苏姑娘去了便知,不会教您枉走一趟的。”

      苏云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随她走到了楼船的顶处,得了好几遍通传,她这才得以进入。

      只见层层的纱幔之中,女人的头发如海藻般垂了下来,一直垂到了床沿,床边跪着两个侍女用沾了丹花汁液的短刷替她指甲染色,她佯寐在床旁,闲闲地靠在软垫上。

      见她来,周姮轻轻抬手,众多侍女便从容地退了下去,她轻掀开纱幔,远远瞧了过来,“你便是与那个姓宋的丑女人交好的?”

      苏云意微愣了许久,这才渐渐反应过来,嗫喏道:“是……”

      周姮本不欲与那人计较,她是燕国最受宠爱的公主,与那样一个低贱的女人计较什么,但前几日她的侍女来同她道,聿哥哥又去见她了,两人似在船头密密私语了许久。

      她这才不想忍了,她是公主,要什么便就得有什么,江聿是她先看上的,别的女人不能碰他一根手指头。

      很快,她从宽大的袖口取出一包白粉,朝苏云意掷了过去。

      “这是迷药,今晚放在她的茶水里,哄她饮下。事成之后,我会给你黄金百两,清楚?”
      她红唇轻启。

      苏云意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着那包粉剂,脸色刷的一下便惨白下去,“这这......不能,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周姮嫣然一笑,望着窗外海天相接的景致,天色雾气蒙蒙,天青未青,似又要落雨了。

      她唔了一声,语气是那样天真,“也不做什么?她不是喜欢抢男人吗?便就卖到那种地方去伺候男人吧?也是物尽其用了。说不定,她还会感激我。”

      “你疯了,你真是一个疯子!”

      苏云意把粉包丢了,一下便软趴在地上,颤抖着道,“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周姮笑起来,“她勾人的手段可多着呢,你不是也想令她消失吗?”

      “我没有!”苏云意否认道,“我怎可能有如你一般恶毒的想法!你这个毒妇!”

      “是吗?”

      周姮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收回来,又落到她惨白的脸上,微微一笑,“她若是不在,她的那个表哥定会伤心落寞,你若乘虚而入,他定会对你感激涕零,说不定还会爱上你。”

      苏云意粉唇轻轻行动。

      “她在,陆宴禾的目光便永远不会落到你的身上,不是吗?”周姮道。

      苏云意颤抖的手缓缓止住,半晌,她认命般扬起了头,“不许伤她性命!”

      周姮随意地唔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水晶梳子,打理着修长的头发,缓缓道:“这是自然。我要她的命做什么。她一个蝼蚁而已,性命不值得我记挂。”

      苏云意这才飞快将地上的白粉拾起,塞进了宽大的袖口之中,紊乱的心慢慢歇停,一切都有了计较。

      ......

      晚间,一无所获的沈清词将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便见苏云意端着雪梨水走了进来,她微微愣住,“云意,是你......”

      “是我,小宋姐姐,今日是我不对,我回去想了许多,陆哥哥他既心有所属,也是我勉强不来的。日后,我定有自己的如意郎君,我须得耐心等着便是了。”苏云意豁然开朗道。

      因着骗了她这么多日,真相一夕之间被揭晓,让她如此难以接受,沈清词今日本就内疚的很,此时听她如此言语,便也觉云销雨霁,旋绕在心中的乌云总算散开,她莞尔道:“你如此想,真是最好不过。”

      话毕,她从袖口拿了支珠花递了过来,“这是我专程买来送你的,胭脂水粉我不向不喜,也不知怎么挑给你,这只珠花倒是怎么也挑不出错处,想着送你正好。”

      她观着苏云意的眸子,真心实意道:“我从未曾想过要与旁人争什么抢什么,你小我几岁,我便当你是我的妹妹,又怎可能与你争抢呢?”

      她语气真挚,悄不期然让苏云意鼻尖一酸,想说些什么又觉此情此景无话可说,半晌,只尴尬道:“我知道的,宋姐姐一向对我是极好的,早上是我不对,说了不该说的话,望你勿怪。”

      沈清词见她头越垂越低,目光巧然越过她寻到了那碗雪梨水,拿了过来,抿了几口,轻道:“我既喝了你的东西,便没有再怪你的道理,此番就此揭过,自是无需再提。”

      “宋姐姐!”

      苏云意不想她这般快便喝下了,一时也愣了神,忽地,见她眼神迷离,一头便栽了下去,船仓里豆大昏暗的灯衬出她下颚流畅的弧线,往下,是修长白皙的颈脖,她这才发现,原来宋妤的肌肤是那样白嫩......

      那衣衫里面也是如此吗?

      陆哥哥可是见过了?

      难不成,她便是这样迷惑的他?

      定是如此了!

      苏云意如蚁噬骨,全身都泛着酸意,正要收回愤恨的目光,却不想,下瞬,她在她的下颌骨靠里处找到了一处皮面折叠的痕迹,本着好奇,她用手轻轻撕开。

      哗——

      入目的是那样一张国色天姿的脸,浓桃艳李,雪肤花貌,一片樱唇因沾了蜜雪梨水而泛着细密的诱人光泽,怎么可能有人生得这般好看。

      莫说是她自己了,就连周横也是比不上她半根手指头。

      怎么会这样?

      苏云意彻底愣在了原地。

      很快,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是周姮的人。

      “好了没?外面一切准备到位,就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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