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女主她摆烂了

作者: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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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


      上世的夫婿这般被兄长称赞,沈清词真是诧异不止!

      她记得,上世,沈之隽口中是没一句萧恕的好话的。
      更不要提后来她小产,沈之隽到宁王府接她,竟找萧恕打了一架……

      她虽不曾亲眼所见,但萧恕的唇角旁的确是有了淤青血印。可见当时的场面着实是有几分激烈的。

      后来沈之隽更是一遇上萧恕便不曾有好脸色,少不了要同他争锋相对,又暗地里撺掇着她和萧恕和离,好把她接回武宣侯府。

      她那时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可是毕竟是皇家,和离一事又谈何容易?

      正微愣着,沈之隽已在一旁同沈母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

      沈母时不时附和几句。
      “他竟有这么好心?”

      沈之隽眸色一亮,叹道:“正是!”

      沈清词从方才他们的交谈之中已然得知萧恕派人将杨琨押回大理寺,打了五十大板后关监在狱,甚至不许太医前来医治。

      他看似铁面无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夫妻三载,沈清词对萧恕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萧恕心机深沉,非常人所能拟,他虽为国为民不假,但绝非宅心仁厚之辈,今日之举定然是有他背后的算计。
      总之,他的心眼怕是比马蜂窝还密!

      沈清词自然是懒得琢磨他,可耐不住晚膳之时,自己一向食不言寝不语的父亲竟主动开口向沈之隽问起了这桩事。

      沈之隽娓娓道来,话语之中难掩钦慕之意。

      听完,沈堰重也微微笑道:“这宁王到底是上过战场的,确有几分血性。”

      沈之隽称是,叹道:“总归是有人能治治杨琨这恶棍了!如今他在宁王这里伏法,真是令人好不快哉!”

      一时之间,他们父子二人你来我往,句句不离萧恕,沈清词自觉提箸无味,没多久便放下了碗筷。

      沈母见此立刻冷瞥了眼一旁滔滔不绝谈论朝政的夫婿和儿子。

      他二人见状便噤了声,朝沈清词望了过来。

      见他们眸光微紧,沈清词倒是笑了,道了句无事便莞尔一笑,退了出来。

      到了回廊,只见月光交辉映在了水榭游亭之上,恰似缓缓浮动的水光绸缎。

      穗禾见沈清词一言不发地伫立在月光之下,想起方才她在晚膳之时也是闷闷不乐,遂问道:“小姐怎如此低落?”

      沈清词回眸,恰似月光也栖在了杏眸之上。

      “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罢了。”
      说完,她便缓缓走回了内院。

      甫一到寝房,沈清词便觉有了困意,索性散了三千鸦丝,又由着两个婢女褪下了一袭海棠紫云纹绉纱袍,将要转身入内室之时却是无意瞥了案桌上呈放着一本古籍。

      她眸色一亮,懒散地披着及腰长发走了过去,玉肩旁的一拢藕荷内衬不知何时悄然落了下来,圆浑的肩头半遮未遮。

      沈清词一手将落下来的纱袖撑上,将欺霜赛雪的肌肤罩住,这才缓缓翻开那卷古籍,原记载的是五晋的古史。

      其旁还有小字注释,字字劲瘦有力,极具风骨。
      与那竹卷上记载的药方字样入目所及,真是有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沈清词一顿,赤着脚过去,将紧扣着的门打开。

      清冷的月光同夜里的凉风霎时一齐涌了进来。

      门外,穗禾正同一旁的几个侍女有说有笑,忽见沈清词着一身里衣,散着乌发便走了出来,其人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澈净的杏眸盈盈拂波,一身袅娜如花轻体。

      当下几人都有些挪不开眼,过了一息,穗禾方道:“小姐不是要沐浴吗?怎出来了?”

      沈清词樱唇轻启:“我案桌上的那抄古籍是何时送来的?”

      穗禾这才反应过来,扶额道:“方才晚间崔小姐命人送来的,道是从岑小公子那处借来的呢。”

      刹那之间,似也有一缕缕如水般的月光拂在了她的心扉之上,那样酥麻一片。

      沈清词唔了一声,缓缓扣着门弦,恍然地走了回去。

      她本是准备明日派侍人去借的,怎知崔姐姐竟就替她送过来了。

      许是被习风一吹,沈清词困意全消,支颐在案桌上一手撑着粉颊。

      看着满室跃然摇曳的烛光,她不禁叹道,她早该猜到,是岑映竹本意送来的药方啊……
      那样苍劲有力的字迹便同他人一样的松柏之姿,合该为一体。

      如此恩重,又及两世,教她怎么还?

      ……

      翌日早朝一散,萧衍便派李福海亲自过来将萧恕叫去太和殿。

      萧恕自然应下,只是将将靠近太和殿便听得门口带刀侍卫的禀报,“宁王殿下还请留步,方才宣妃带着十一皇子过来了。”

      萧恕微顿,低低望着太和殿由着日光衬下了那团张牙舞爪的影子。

      不多时,里面走出一个窈窕嫣姌的女子,着一身蜜蕊色的软银轻罗百合裙,巧眉杏眼,只是眉宇之间清冷又不失凌厉之气,这点倒是同沈清词如出一辙。

      思及沈清词,萧恕又是眉心微跳,等人近了,他便微微点头致意,正要擦肩而过,一个糯糯的声音唤住了他。

      “三哥哥安。”

      萧恕垂眸,这才看见一直隐在宣妃衣袍之后的萧祺。

      许是见他眸光探去,萧祺又躲了躲,只探出了黝黑澄净的双瞳。

      那双眸子实在是太过清亮,萧恕一下便想到了梦中之人那双剪水明眸,猝然间,心中狂跳不止,不多时,便似落了一盘大大小小的圆润玉珠。

      下息,耳畔便又听得萧祺稚气未脱的声音。
      “——太子哥哥都成婚了,三哥哥又何时娶我的表姐?”

      那瞬,四周的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

      萧恕也久久顿住,周身的血液似都静止不前了。

      还是宣妃先反应过来,随即眉心紧蹙,斥了萧祺一顿,又转身同萧恕道:“祺儿顽劣,童言无忌,殿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萧恕在无所遁形的日光之下伫立良久,这才抿唇道:“无妨。”

      甫一低头,又瞥见了萧祺那团皱气巴巴的脸,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水汽,似是十分委屈。

      萧恕眉心微按,下息,李福海叫住了他:“殿下进去吧,陛下已经久等多时了。”

      萧恕极力隐去心中的踌躇之意,快步走了进去。

      见人进来了,萧衍便冷冷拧了他一眼,怒极反笑地斥了他好几句,末了又道:“昨日汝阳王妃真是哭得朕头痛之症都要犯了!都是你做出来的好事!”
      说完,又七零八落地将数封奏折丢了过来,冷道:“你倒是自己瞧瞧!”

      “三郎!你幼时读《资治通鉴》便懂了「将欲取之,必姑与之」的道理!朕这样聪明的儿子对付一个人本有千万种方式,却独独选了这种!真是教朕失望!”

      萧恕沉心片刻,饶是不必仰面去望就知他乃是佯装生怒而已,若非如此,昨夜连夜便就要他进宫觐见了,怎又会等到今日?

      既如此,便是要训诫他几句,让旁人知晓有这么一回事罢了。

      萧恕自是垂眸,又一一应下,摆出一幅任打任骂的妥帖模样,道:“是三郎的错。”

      话毕,萧衍轻瞥过去,见他嘴上应的好好的,面上却是毫无恭顺之意,偏也不挑明,又斥了几句,便就挥手叫他退下。

      走时,李福海将人送了出来,笑着同他道:“殿下勿要因此与万岁爷生分了,要知爱之深责之切啊……万岁爷对您的期许向来是很高的……”

      说完,混沌的双眸之中似影射出了一股锐利,又带着那样无边的深意。

      萧恕方才在殿内跪了半个时辰,出来忽见刺目日光便觉有几分眩目,倒是恍然错过了这话,微顿片刻便是走了。

      人将将走远,李福海便走进了太和殿,见皇帝竟亲自俯身将七零八落的奏折捡了回去。
      又是细细一看,他唇边的笑意已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李福海也不禁笑了。
      “万岁爷已经许久没这么笑过了。”

      萧衍微顿,唇角瞬间将笑意压了下去,用朱砂笔在奏折上走了许久,这才冷道:“有甚好笑的!真是一身的臭脾气!认错都不会!”

      话虽如此,可语气并没有一分怪罪的意思。

      李福海微叹,万岁爷偏心宁王真是偏心到心坎里去了!

      过了一息,萧衍又是冷道:“三郎也不小了,也合该早个淑良坚贞的王妃管管了!这样下去,又有谁肯嫁他?”

      闻言,李福海简直要笑!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宁王殿下丰神俊朗,仪表堂堂,且不论出身之矜贵,单论样貌,怕都难找得出第二个吧。

      “万岁爷说笑了,方才您将折子丢过去,见三殿下不经意皱了眉头,奴婢都心疼呢。”

      萧衍冷哼一声。

      饶是再恼,他也是忍住了没往脸上砸的……省得破了那张俏脸,德妃便又要仿汝阳王妃之鉴,前来同他哭诉……
      如此,他真是受不住了!

      萧衍喟叹一声,又思及了方才的话头。
      “谁家之女正适待嫁之龄,可与三郎相配?”

      此话一出,李福海的海识之中便跳出了一个人影,便就是宣妃的那个外甥女,他曾远远见过一回,真是花容月貌,昳丽无双。若是同宁王并肩而立,该是一桩怎样的天作之合啊……

      可怎知,他将将宣之于口,萧衍却是紧蹙了眉心。
      “她不能。朕已应下过采儿,不会让她的外甥女入皇家,君无戏言。且沈家亦不愿。”

      霎时,殿内的空气似久久凝止。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残风自帘卷入,吹得一袭珠帘遥遥作响……

      ……

      正值晌午,萧恕穿着官服至宁王府,刚及下马,李六和李七却不知从何处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

      萧恕轻瞥过去。
      “怎地了?”

      李六已经上七不接下气,反倒是李七说话利索些。
      “殿下快去!沈小姐今日出门了……”

      刚说了一半,似又被口水呛住,李七的脸色通红,猛咳了起来。

      萧恕冷道:“出门便就出门了,本王还丢下一堆的庶务去堵她不成?”
      说完,便要叫人过来将马牵走。

      甫一转身,李六便过来轻声道:“沈小姐此时正是在茶楼同男子幽会呢。”

      说到末处,已是急转而下,带了些许涩音。

      刹那之间,萧恕的心底泛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酸胀之感。
      为何、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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