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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折
夜无烬,灯火阑珊。
黄泉吃过饭很早就睡了,然而此夜的睡梦中却是纷乱错杂。
梦,梦见了一些奇怪又好似真实的事情。
月族,大哥,幽溟......月族?那是什么地方?大哥?我何来的大哥?幽溟?那又是谁?
天都,罗喉,曼睩......这些,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竟是这么的令人怀恋......紧接着,梦境变幻,是葬龙壁,力量的传承,罗喉的消散,自己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无尽的悲伤从梦魇中传来,黄泉满头冷汗,嘴里喃喃念着些什么。
仿佛心有灵犀般,这一刻的罗喉突然感到心里很不安,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黄泉的房间门口。
犹豫了片刻,罗喉推门进去。
床上的黄泉,在睡梦中摸索着什么,身体微微颤抖着,嘴唇也哆嗦着,不知所言。
罗喉不由地上前抓住他的手,轻声安慰着:“别怕,我在这儿,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感受到那人手上传来的温度,黄泉下意识地把身子往他这边挪了挪,嘴里念着:“罗喉,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罗喉心里一动:黄泉他,终归还是隐约记着一些东西的!
罗喉不由感到一阵欣慰,再也不管不顾,把黄泉紧紧抱在了怀里。
依偎在罗喉怀里,黄泉渐渐停止了颤抖,他仿佛找到了强大的安全感,嘴角竟挂起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罗喉叹息,略一沉吟,先把黄泉轻轻移开,又褪下了金甲脱了靴子,再上床重新将黄泉搂住。
刚刚一刹那失去了依靠,黄泉又开始不安地摸索着,好似在找寻罗喉。
重新将黄泉搂入怀中,罗喉再也不敢放开了。他轻轻捋寸着黄泉那披散开来的一头雪发,将那几绺儿被冷汗沾到脸颊上的发丝移开,然后又开始对着黄泉那副完美得好像一碰即碎的容颜发呆。
罗喉不禁又开始自责,这样美好的黄泉,自己当初是怎么下得了手......
怎么能忍心,见他痛苦挣扎,怎么能忍心,施与他如此残暴的惩罚,怎么能忍心,让他自己一人在外漂泊,以致于被邪灵所擒,再去受那些酷刑!
想到这儿,罗喉把手伸入黄泉的里衣,轻轻抚上他的背,感受着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伤口被碰到,黄泉轻哼了一声,双手死死抓住罗喉的腰,呓语道:“别动......好温暖的抱枕......”
罗喉立刻将手伸出来不再碰他,身体则任由黄泉抓着,心想抱枕就抱枕吧,黄泉把自己当抱枕总比把自己当暴君好。
于是,威武的武君大人真的一整夜连动都不敢动,后来半边身子都麻了,还是坚守着作为一个“抱枕”的职责。
夜尽天明,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黄泉睡到自然醒来,一睁眼,突然发现自己床上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惊之下,黄泉猛然坐起,这才发现那个人是罗喉。
不堪的记忆一瞬间涌上心头,那晚的痛苦充斥着他全部的感觉,黄泉的眼神也随即变得有些狰狞。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昨晚做了什么!”黄泉嘶声问道。
罗喉心里一沉,这样的黄泉,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让他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罗喉自嘲,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趁黄泉睡梦时来到他的房间,黄泉厌恶自己,也是活该。
罗喉只能道:“你放心,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黄泉蹙眉,别过头去沉默。
罗喉苦笑,这分明是不愿理他的意思。到这一刻,罗喉才感受到这种被人丢弃的滋味。
自己不过是被黄泉抱了一夜,第二天黄泉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已;而当初自己强行要了黄泉,第二天不但没有对他有过半点安慰和温柔,还无情地把他随手赏给属下,当初黄泉,是该有多么痛苦和绝望!
幸好,罗喉后来知道了黄泉在冷吹血手中遭受了什么。那时他虽然因为一些莫名的感觉而故意折磨黄泉,但他后来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去在意黄泉,在意他在别人手中会遭受什么。
罗喉知道冷吹血对黄泉打骂折辱,却还并未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来。
不然,那将是倾他一生也无法弥补的过错。
黄泉不理他,罗喉只能默默地下床离开,尴尬是有,痛苦是有,但更多的还是愧疚。
穿上靴子,拿起金甲,罗喉开门欲出。
“喂你......”黄泉突然喊了一声。
罗喉立刻回过头去:“怎么了?”
黄泉干咳一声,道:“我们今天什么时候出去?”
罗喉的心里又慢慢融化开来。现在的武君,只要黄泉对他有一丝好脸,他就会觉得人生很满足了。若是旁人知道此刻罗喉的心思,恐怕都要惊到以头抢地耳了吧?
罗喉答道:“今晚一页书邀吾去助他推动元果之力攻打妖世浮屠,你若是想来就一起吧。”
攻打妖世浮屠?黄泉心念一动,妖世浮屠是邪灵大业的根基所在,绝不能毁!那么今天他也许要改变计划,提前露出真面目了......
也罢,这乃是上天要他提前报复罗喉,那么他也只能遵从天意了!黄泉心里冷笑,语气却很愉快:“那好,我去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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