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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折
清晨,阳光明媚。
黄泉讨厌阳光。
阳光明亮,刺目,而此刻的黄泉心里却只有黑暗。
从罗喉抓住他手腕的那一刻,他便意识到罗喉很可能发现了什么。
黄泉冷笑,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将计就计,最后,看到底鹿死谁手!
罗喉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黄泉调整好表情,转身微笑道:“罗喉大哥,早。”
罗喉怔怔的,黄泉叫自己什么?罗喉大哥?
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悸动。
这样的称呼,好似又让罗喉回到了千年前,那时候兄弟们还都在,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年,心里充满着救世救人的向往。多么轻狂逍遥的岁月啊,可惜流光易逝,转眼间,少年弟子江湖老,成为武君的代价,却是他再也回不到兄弟们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
感叹无益,逝去的无法回来,而至少眼前的人还可以对自己微笑,罗喉的思绪从千年前飘回,对黄泉点头道:“嗯。”
黄泉好奇道:“你似乎不太喜欢说话啊?”
罗喉道:“嗯?”
黄泉叹气:“你怎么每次都对我爱答不理的啊?就算偶尔搭理我也是除了嗯还是嗯的,你是不是嫌我烦啊?”
罗喉忙道:“没有......”又没后话了。
黄泉蹙眉,清了清嗓子,学着罗喉的样子道:“嗯......”
罗喉又开始尴尬,转移话题道:“你感觉如何?身上的伤还痛吗?”
黄泉摇了摇头:“没事了,就是背后还有点疼,也不知那些伤都是怎么弄的,大概我以前是个山贼,要不就是哪里的打手,反正准不是什么好人。”
“......”罗喉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叹,“你以前是名非常优秀的战士。”
“战士?”黄泉歪了歪脑袋,又笑着,“罗喉大哥,你逗我呢?或者我是哪个山头上的小兵?”
罗喉竟然点了点头:“你是那个山头上最优秀的兵,不过你的山大王却是个混蛋。”
“啊!”黄泉惊讶道,“不会是真的吧?”
“嗯,”罗喉道,“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以后你只需要快乐就够了。”
听到这句话,黄泉的眼神不易察觉地变了变,心绪起伏不定。
呵,快乐?在你面前,听你废话,我心里一丝快乐也没有,只有深切的痛恨!
黄泉心思流转,突然间脸色一变,一掌击向罗喉胸口!
罗喉皱眉,却没有闪避也没有还手,任由黄泉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自己身上,面色坦然。
那一掌起初带着雄浑的内力,然而打到罗喉身上时力道却已卸了一半。
黄泉的手颤抖着,双眼也无错地睁着,脸上的表情好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无助,惊恐。
见黄泉这般,罗喉的心又开始抽痛起来,他轻轻抓过黄泉的手,很凉。
罗喉将黄泉的双手按在自己心窝处,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
黄泉不知所措地道:“我......我不知道刚才怎么了,好像有一股力量控制着我似的......对不起,罗喉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罗喉笑着摇了摇头,柔声安慰着黄泉道:“没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不怪你,要怪就该怪我......”
黄泉的身体还是在颤抖,他拼命摇着头道:“不是的,是我对不起你,我怎么可以袭击你,我......”
罗喉突然一把揽过黄泉:“吾说过,这不是你的错,吾不允许你自责!”
“我......”黄泉怔怔的,身体下意识地挣扎。
罗喉心头一震,缓缓松开了手放开了黄泉。
黄泉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上去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最后终于逃跑似的低声说了一句“我想先去休息了”就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罗喉伸了伸手,却终究没有再碰上黄泉,任由他离开天台了。
经此一事,罗喉已明白了是佛业双身控制着黄泉。果然如他所料,佛业双身抹掉黄泉的记忆,却又恢复他的手和武功,再这么轻易就让天刀等人从妖世浮屠中将其救出,不过是想要利用黄泉铲除自己罢了。
当然,对于佛业双身的阴谋,罗喉冷笑置之并不在乎;不过,刚刚令他欣慰的是,佛业双身虽然试图用邪术完全控制黄泉,但黄泉似乎还能够克制住神智与那邪力对抗,所以最后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才会减半。
黄泉,并非真心想要自己死。
那么,这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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