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阳神分手后我当上了大帝

　　被死神偏爱，终将坠向深渊。

　　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话。

　　阿波罗微微侧头瞧了那边的黑山羊一眼，回想起不久前刚得出的答案，缓缓眯起了眼睛：“那只黑山羊身上附着了死神塔纳托斯的神力。”

　　“真是个聪明的家伙，怪不得会出现在这里。”

　　阿波罗心下闪过了无数种猜测与疑惑。阿勒忒娅的那句话实在是饱含深意，可她说得又不够清楚，让他无法立刻捋清楚思路。

　　他有些不解：“冥界的神大多不插手除他们神格与工作外的事情，他们只安静地缩在地下，对外界的事物不感兴趣，死神又为何会执着于爱瑟妮丝？”

　　塔纳托斯的神格是死亡，他代表着冷酷和残暴，负责取走尘世中人类的生命，将他们的灵魂押送至冥界，在人类那边的印象和评价可算不上好。

　　这么一个收割生命的神，竟然行为离奇地将自己的神力附在一只黑山羊上，陪伴年幼的爱瑟妮丝走进荒芜之森，细心地喂养她长大，替她赶走危险。

　　非但没有将死亡带去，反而为其阻隔死亡的靠近。

　　那位来自冥界的，银发、手持宝剑、长着深色翅膀的年轻模样神明究竟有什么目的？

　　难不成这事情的缘由与他有关？是他下达的神谕，还是冥界哈迪斯下达的什么命令……

　　又或者，抱有与他一样的想法。

　　想到这儿，阿波罗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极大。

　　爱情会使太阳神盲目，没理由不会使地下那群冷冰冰的神明大脑发热，做出违背神格的事情来。

　　爱瑟妮丝活在人间时，塔纳托斯将神力寄托在黑山羊身上保护陪伴她，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她的信赖和依靠。而等到死亡必须来临时，他便以真身降临，诚恳地道出为爱瑟妮丝所做的一切，然后带着她前往他生活的冥府，隐瞒或是向哈迪斯求情，好让他们永远幸福欢乐地生活在一起。

　　阿波罗这边已经把故事的发展流程脑补的差不多了，他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冷漠变得微妙，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

　　“真是卑鄙，我绝不会让他达成他的目的。”

　　没有人或是神明可以在光明的注视下跟他争夺爱瑟妮丝，塔纳托斯休想在他的眼皮底下带走爱瑟妮丝的灵魂。

　　不，他休想在他阿波罗的警惕下靠近这片森林半步。

　　阿勒忒娅可不知道短短这一瞬间里阿波罗都脑补了些什么，她只听见对方说要阻止事情的发生：“既定的命运又能怎么更改和阻止的呢，尤其是有关她的神谕……哈，那个有趣的神谕。”

　　她嗤笑了一声，在提及神谕时嗓子哑了几分，抱着看戏的揶揄态度，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内幕。

　　一开始阿波罗没什么需要问阿勒忒娅的，可几句话之后，他就多出了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向对方求证。

　　阿波罗有些尴尬地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摸摸鼻子，在心中宽慰自己说并非是他挖去了阿勒忒娅的眼睛，好借此让他心中没那么大的负罪感，以便开口问问她有关爱瑟妮丝的事情。

　　“我还不知道是谁下达的神谕将爱瑟妮丝流放，有关她的那条神谕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预言的有偏差了。”

　　阿波罗眼前一亮，发现自己果然并未想错。赫尔墨斯之前说爱瑟妮丝是因为会给人类带来灾难才被流放的，可她那么的柔弱无害，这预言又怎么能让他信服？

　　“至于下达神谕的是谁……”阿勒忒娅皱皱眉，一时卡住，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的字，更无法正确精准地发音。

　　她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放弃了继续去思考：“我的脑子时而清晰时而混沌，现在是回忆不起来了。”

　　这个问题阿波罗可以去找赫尔墨斯证实，那小子似乎是知道些什么，所以他并未继续追着阿勒忒娅问下去。

　　能够从阿勒忒娅口中知道爱瑟妮丝的那道神谕出现了问题，无疑是给了阿波罗一剂宽慰确定的强心剂，让他不再对此抱有疑虑，更加倾向与相信自己的猜测。

　　他正色，对待阿勒忒娅的态度多了不少友好，愈发为自己先前庆幸的心理感到惭愧：“谢谢你为我回答，阿勒忒娅。”

　　他想为帮了自己的阿勒忒娅做些什么，比如打听打听究竟是哪个神明挖掉了她的眼睛，若是可以，他或许能帮着做点什么。

　　可想到爱瑟妮丝先前的再三嘱咐，叫他不要在阿勒忒娅面前提及神明二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轻易问出口。

　　“没什么，好事就要发生了，我不介意多说些话。”

　　阿勒忒娅转过了有些僵硬的脖子，换了个方向望去，语气淡淡的：“更重要的是你的话很诚恳，我挑不出别的问题。不论你究竟是谁，只要你不会对爱瑟妮丝做糟糕的事情，我就不会过多在乎其他。”

　　好事又是什么？

　　她到底知道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阿波罗摸摸鼻子，实在是觉得跟这位荒芜之森中的“先知”说话实在是个复杂又漫长的过程。

　　他虽好奇，但也意识到自己不适合再做过多的询问，便暂且搁下，一本认真地回应她的话。

　　“只要海浪一刻不停止，光明还会再临人间，我对她的爱就不会终结。”

　　这话听起来还像是在起誓。

　　“我说过，深渊在等着她投入它的怀抱。”阿勒忒娅对自己所知的一切深信不疑，好心提醒他，“所以你最好趁着这件事还未发生，提前跟她表明心意，至少还能在那一天来临前引导她与你短暂相爱。”

　　阿波罗摇摇头，不想如此突然地吓到爱瑟妮丝，更不想靠欺诈的手段哄骗来自己的爱情。

　　他幻化身姿接近爱瑟妮丝就已经卑劣无比，又怎么敢允许自己做其他更过分的事情。

　　“不要惊动我的爱的人，等她自己情愿。”

　　他愿意等待。等着爱瑟妮丝不在乎一切阻拦，主动而情愿地与他坠入爱河，等着他们无视肉身的欺瞒，灵魂与灵魂彼此吸引、相伴的那一天。

　　到了那时，他便向对方坦白一切，甘心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赎罪。

　　况且深渊又如何，他愿意也有能力只身闯入地下的冥界，用刺眼的万丈光芒将死者的地狱照亮，叫哈迪斯把自己的爱人还回来。

　　“爱情真是奇怪的东西。”

　　阿勒忒娅懒得劝他什么，耳朵微动，听见了从不远处小跑而来的脚步声：“看来是爱瑟妮丝回来了。”

　　阿波罗收了声，不想自己冒然说出什么话叫爱瑟妮丝听去，让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你们聊得怎么样啊，怎么见我回来就都不出声了？”

　　捧着果子的爱瑟妮丝因为跑的太急，声音还有些喘。她把手中的果子递给阿勒忒娅，一边缓口气，一边准备帮着珀斯打圆场，生怕她们两个因为跟神有关的事情打起来。

　　“还不错，她为我解答些疑惑。”也顾不上什么月辉不月辉了，见她一副要站不稳的样子，阿波罗连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有些担心：“只是你怎么回来的这么着急，现在好些了吗？”

　　爱瑟妮丝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不是担心宁芙们和珀斯姐姐你嘛，情不自禁地加快了速度，就回来的快了些。”

　　阿勒忒娅对于手中新得来的果子还算满意，终于舍得为爱瑟妮丝回答问题：“行了，你们两个别在那儿絮叨了，不是想听她们的去处吗。”

　　爱瑟妮丝面色一喜，连忙点点头：“没错。”

　　“你总是说我是这片森林中的全知，知晓世间一切的真相与秘密，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瞎说，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这般的博学全能。”

　　爱瑟妮丝对她这话存疑。她在这里生活到了现在，宁芙们教她语言和生活，那个男人教她进行新奇而神秘的创造，除此之外的一切知识与故事都源于阿勒忒娅。

　　在她心中，世间再找不到比阿勒忒娅还要全知的存在了。

　　阿勒忒娅可并不觉得如此，她语气冰冷，不禁嘲弄自己：“若我真的全知，怎么就不曾猜到会有被挖去眼睛流放到这里的一天？我该早早地、远远地逃离诸神，或许也更不应该显露出这让命运女神妒忌的恩赐。”

　　“爱瑟妮丝，你觉得我是世间最全知的存在，是因为你被囚禁在这里，你只能见识到这么多。若是你有朝一日从这片森林中走出，你会发现外面的世界要远比你想象的广阔，比我还要智慧、并且得到了命运恩赐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我听珀斯姐姐说，外面的人类甚至都不会取火和冶炼，他们哪里算得上智慧。”爱瑟妮丝没忘自己先前从阿波罗那里得知的事情，听阿勒忒娅这么说，心中难免有些不服气。

　　“人类愚钝又聪慧，引领他们的主人想让他们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就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现在愚钝，是因为诸神掌控一切。”

　　今天的阿勒忒娅难得地多说了些话，甚至还主动提及了诸神：“你不曾见识过神明的力量，如果你见识到了就会发现任凭人类再如何努力，他们也无法伤害到神明一根指头。神明希望他们卑微地臣服，他们就不能生出其他的心思，要按照神明的想法走下去才行。”

　　阿波罗一直默默听着，觉得阿勒忒娅这话并非不无道理，他在肯定神的强大的同时，却也认为她说得实在是太极端了。

　　他摇摇头否认。

　　“神明并非会管束的那般细致严格，人类仍有自由进步的权利与空间。”

　　阿勒忒娅冷笑出声：“是吗？你很快就不会怎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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