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往黄泉

　　小卷婆婆本来只打扫了一间有双床的房间给角都和飞段住，但这次他们多带了一位同伴，她便想把自己房间腾出来给少女。
　　少女摆摆手拒绝了，“不用这么麻烦，我睡在他们房间里就行。”
　　那个房间很宽敞，床不够没关系，支一张吊床对她而言分分钟就能搞定。如果她想睡床，那两位也必定会让一张给她。
　　小卷婆婆一脸不赞同，“女孩子可不能随便睡到大男人房里去啊……”
　　她想了想，“还有一间阁楼空着，我去打扫一下，打个地铺。”

　　小卷婆婆似乎是个柿子控，不仅头上戴着垂有两粒柿子的发钗，拿给少女的干果罐、纸巾盒也是柿子造型，连靠枕和床单被套上亦印有果实累累的柿子树。她家没有空调风扇，但并不闷热，尤其到了晚上，山风从窗外徐徐吹入，夹杂着植物清香和泥土气息，带来了空调风吹不出来的清凉惬意。
　　做完基础修行的少女一时没有倦意，便趴在窗户边仰望月光和星辰，聆听沙沙树叶声、蝉鸣、蛙叫、虫吟交织而成的乐章。正当她想转身去休息时，无意中发现了远处小道上行走着的一个熟悉身影。
　　她心念一动，无声无息地从阁楼上跃下，如一只身姿轻盈的夜蝶，蹁舞着飞远了。

　　在震耳欲聋的喧响中，湍急的水流肆意奔腾，因受坡顶一块形似鹰首的巨石阻遏，硬生生被扯成两股。两道白练如璀璨星河飞泻而下，直冲谷底深潭，溅起无数飞花碎玉，升起缥缈的水雾。
　　少女看见角都孑然独立在巨石之上，血云黑袍在风中微微拂动，高大笔挺的身影难掩强大气场，但在空明月色下又显出几分孤清寂凉。
　　她没想掩饰自己的身形，一路轻轻巧巧地蹿到山坡上，然后朝着兀立于水中的巨石飞身一跃。
　　背对着少女的角都头也没回，稍稍朝旁边挪了一步，在这堪堪只有一平米的石头顶面让出一点空间供她落脚。

　　“不好好睡觉，乱跑什么？”
　　“大叔不也没睡？出来看风景也不带上我。”
　　“……”
　　“这个地方的风景真不错。”
　　“……”
　　角都默然不语。
　　月光笼罩下的葱茏山林，褪去了现实的色彩，也难辨繁杂的细节，只有黑白与浓淡、疏密与粗细，显得宁静又安详。他的目光，却越过峡谷沟壑，越过山峦叠嶂，凝于远处悬挂着的一匹银白色绸缎之上。
　　少女顺着他的视线远眺，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那里，就是泷隐村。”
　　过了好一会儿，角都开了口。
　　“哦，被巨大瀑布隐藏起来的忍村……真的像传闻一样，没被其他国家入侵过吗？”少女问道。
　　“嗯。那个瀑布之后，就是村子的入口，但没有泷隐村的人带领，很难进入。”角都顿了一下，想到少女极佳的感知能力和水性，“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进得去。”
　　“说的我都想潜进村子晃一圈了，但得乔装易容呢，否则被发现了就要上通缉榜单了。”少女摇头晃脑道。
　　“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若想知道泷隐村的事，我可以告诉你……说起来，你是组织成员中少有的不被通缉的重犯。”角都瞥了一眼身侧的小姑娘，“在你原来的世界，猎人并不归属于某个国家或村子，而是由猎人协会管理……你们猎人之中，有类似我们叛忍的存在么？”
　　少女思忖片刻后回道：“猎人和忍者相比，是有些不一样的。这个世界的忍者，要遵守规范戒律，约束自己的欲望，而我们猎人更多的是伸张本性，展现本心，挑战未知。猎人协会的运作管理和忍村不同，甚至对人才的吸纳也不循常规，某些恶名昭彰、杀人如麻的家伙也能加入猎人行列，藉着猎人的身份可以享受不少权利，尽点该尽的义务并不难，因此犯不着去背叛协会，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猎人之中本就存在罪犯……”角都若有所思。
　　“是呀是呀，强盗、杀手、变态……什么怪物都有。”少女撇了撇嘴。
　　当时会长邀请她担任第287期猎人考试首场考试的考官时，她因为手上暂时没什么事一口应下，但无意中翻阅了考生名单，见到有西索，以及化名集塔喇苦的丑八怪男人但身上穿着眼熟的钉子服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即打电话给会长表示拒绝，结果是好心的萨次接下了那个任务，据说后来在考试中被西索攻击了……其实，她那时应该去当考官，第一场就想办法刷掉那两个可恶的家伙……

　　两人又静静站了一会儿。
　　少女主动挑起了新话题，“大叔，这两天组织有安排新任务吗？”
　　角都回了一句“没有”。
　　“唔，那明天我们去泷之国的海滨城市度假吧，我听说有一座漂浮于内海上的酒店，建在一艘小型奢华游轮上，每间客室都有露天浴池和近海露台，可欣赏到绝美的海景，餐饮也是别出心裁，最新鲜的食材、最顶级的料理……”少女怕角都一听到“奢华”“顶级”之类的词会在意钱，赶紧补充道，“我掏钱。”
　　“明天？”角都摇了摇头，“明天不去。”
　　“哎？大叔你是怕订不到房吗？你放心，肯定能入住。”少女拍着胸脯道，心里暗想着，若是满房，就跟几个客人“友好协商”一下让他们临时撤销，在金钱和武力面前，任何问题必定能妥善解决。
　　“跟那没关系……”
　　角都还没说完，胳膊被少女一把抱住。
　　“大叔，去嘛，明天一早出发，以我们的速度，傍晚肯定能到。”少女熟稔地撒娇。
　　角都垂眸看着她，“非得明天去……为什么？”
　　“大叔你是真不知道吗？”少女有点吃惊，“明天是大叔你的生日啊，我们一起好好庆祝一下吧。”
　　角都平淡地告诉她，“我不过生日。”
　　“欸，为什么？”少女想了想，“难道是不想过多关注自己年龄……大叔你看起来年轻强壮，完全不用在意实际年龄，蛋糕也不用插上代表年龄的蜡烛……”
　　角都耐心地重复，“我说了，我不过生日。”
　　“我可是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一个很棒的庆祝地点啊，除了请吃大餐，还特意给大叔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少女不高兴地撒开手，赌气道，“你要是明天不去，我就不给你礼物了。”
　　“随便你。”角都冷淡回应。
　　“你真不要？”少女怒了，从包里掏出一个卷轴。
　　卷轴里封印着她辛辛苦苦搜集来的五种属性的心脏。为了准备这份礼物，她恳求青玉组的两位艺术家提供帮助，先后与数位强者交手，受了不少伤，还被佩恩罚了一笔钱，本想给角都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他并不放在心上。
　　角都皱了皱眉，“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少女盯着角都冷硬的侧颜，微微咬唇，眼圈渐渐红了，郁闷、委屈与气恼一齐涌上心头。
　　“不要拉倒！”
　　气极了的少女右手用力一掷，卷轴脱手而出。
　　“大叔是个大笨蛋！”
　　她愤愤地丢下一句，一脚踩塌巨石一角，扭身跳离，没多久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卷轴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坠入深潭，立刻被翻涌的浪花所吞没，不见了踪迹。
　　角都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巨石上，低头俯视着滔滔滚滚的河流，轻轻叹了一口气。

　　飞段第二天发现，少女和角都不知为何又闹矛盾了。他旁敲侧击地分别询问两人，两人都不肯多说，他只能由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是角都惹了少女不快。
　　心情糟糕的少女拽着飞段找了个地方打架发泄，打完后又跑得无影无踪。
　　“这小家伙不会离开我们组跑掉了吧……莫非回雨隐村了？”
　　“不会。”
　　“你不去找找她？”
　　“不必。”
　　“她可是你放在心尖上的招财猫，把她惹恼了不怕影响财运么？”
　　“……”
　　“确定不去哄哄她？”
　　“……”
　　“孤单单一个人，你不怕她被别人掳走么？”
　　角都放下了手中的古书，有点头疼搭档的聒噪。
　　“能把你的肋骨打断，谁能掳走她？”角都并不担心小姑娘的安全问题，只是她这次气成这样着实令他有点意外。
　　“我是让着她的好不好，可没想到她发泄完还是没消气。啊，一定是你平时太惯着她，让她脾气越来越大……”
　　飞段继续碎碎叨叨，角都的思绪却飘回到昨晚她离开的那一幕。
　　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凶巴巴地控诉是“大笨蛋”，他心里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那个时候，他或许不该如此淡漠地去回应。
　　她肯花心思为他庆祝生日，还准备了礼物，他应该高兴才对。
　　等她回来了，便努力哄一哄吧，记得她之前很想去那个三塔连体的超豪华酒店来着……下个月就带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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