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往黄泉

　　大地颤抖崩裂的轰鸣声，碎石零乱飞溅的碰撞声，树木拦腰断裂的咔嚓声，此起彼伏的哀号声求救声哭泣声，源源不断地在耳边回响。
　　又是那几位恶趣味的叔叔阿姨奏响了死亡交响乐么？
　　不，不像是他们所为。
　　肆虐者似乎只有一个……体型庞大，出击迅捷，顷刻间已吞噬14人，胃口颇佳。
　　“怪物……不，不要吃我……我要回家……救我……哇呜——”
　　持续了许久的呜咽呢喃忽然转成嚎啕大哭，听起来甚是凄惨绝望。
　　少女睁开双眸，微微侧首扫了一眼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小男孩。
　　约摸七八岁年纪，平淡无奇的样貌，头发乱蓬蓬，极弱的普通人——鉴定完毕。
　　泪眼婆娑的小男孩无意中对上一双幽深的蓝瞳，呆愣片刻，随即又大哭起来。
　　在一片静谧中，悲伤的哭声显得份外清晰。
　　是的，就在数秒前，周围一切杂乱声响蓦然消失，仿佛方才一场单方面猎杀从未发生。但少女清楚，又有33人葬身于某样东西的口腹之中。
　　比起弄明白此刻自己身在何处及为何昏迷，她倒更有兴趣先瞅瞅，这个所谓的怪物到底长什么样。
　　“哼，这次的祭品大多都是没用的废物，大蛇丸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百米外响起的声音阴沉沉的，显然声音的主人心情极为不悦。
　　男孩哆哆嗦嗦地抬起头，被对方巨大竖瞳散发出的凶狠暴戾之气吓得更加魂不附体。他本能地想逃远些，腿脚却似生了根，完全动弹不得，只能愈加惊恐地看着怪物朝自己这边一路蜿蜒蠕动。
　　意外发现怪物还会说话，少女倒是愈加期待与怪物的会面，她有六成以上的把握肯定这次是遇上了罕见的珍兽，只不知是何物种。
　　“只剩两个小鬼了么？连塞牙缝都不够……”
　　对方虽是一副嫌弃的口气，行动上却毫不拖泥带水，一张血盆大口迅速朝现场仅剩的两人直袭而去，须臾间已至男孩和少女的上方……巨大的阴影夹带着腥气笼罩下来，地面颤抖，尘雾飞扬。
　　然而，原本不入眼的最后的活祭品并未如预期一般顺利吞咽入肚。
　　怪物顿了一下，昂首，扭身，后退，再次确认。
　　眼前的地面被冲撞出一个坑，坑内空空如也，方圆十米乃至百米范围内，也不见那两个小鬼的身影。错愕很快被警惕和敌意取代，循着远处传来的一声长长的尖叫，它偏头锁定了目标所在。
　　在西南方的小土丘上，一名身着华美蕾丝洋装的少女单手提着不断扑腾的男孩的一条腿，略歪着头打量怪物的模样，一头过肩的柔软银发迎风飘舞。
　　长逾百丈，紫体黑纹，头长犄角，满身煞气。
　　“原来只是一条蛇……好丑。”少女喃喃自语，似是突然失去了兴趣一般，掉头就走。
　　这是在无视它么？
　　但巨蛇不仅没恼怒，反而饶有兴味地咧开嘴角，露出森森寒芒，“呵，总算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家伙了。”
　　下一秒，庞大身躯猛地扑出，快若闪电，霎时便已冲到不紧不慢走路的少女身后，毫不客气地再度张嘴咬去。
　　仍被少女倒提在手中的男孩眼都直了，尖叫声分贝飙升。
　　“别吵。”少女警告式地瞥了男孩一眼，在即将被巨蛇吞入口中时，身形一晃，像前次一样，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小鬼，你到底是什么人？大蛇丸手下的叛徒么？”
　　巨蛇停止攻击，调转脑袋，对着立于自己尾巴尖上的少女哑声问道。
　　大蛇丸……是什么丸子？
　　疑惑只是一带而过，少女压根不感兴趣，她不想再跟这条毫无美感的巨蛇纠缠下去，脚下微一用力便迅疾弹了出去。
　　巨蛇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踪迹，下一秒，脑袋上便挨了重重一击，砰地一声巨响，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它羞怒攻心，待重昂起头想反击时，少女拎着吓昏的男孩，几个纵跃便失去了身影。

　　“问到了没？”少女漫不经心地问道。她刚捏着吸管小口尝了一下饮料，是从未尝过的味道，但意外地好喝，原本冷淡的语气多了一丝温和。
　　气喘吁吁冲到她身边的男孩虽然看着还是有点狼狈，却是满脸欣喜，抬手指着远处回道：“问到了，小姐姐，这里离我住的小镇不是很远，沿着那条大路一直向西走，经过一座森林，大概两日的路程，路上会有路标的。”
　　少女颔首以示知晓，又问道，“你是识字的吧？”
　　“哎？认得……难道小姐姐你不……”见少女漠然瞥来，男孩不自觉噤声，却偏在此时肚子里响亮地发出咕噜声。
　　少女轻呵一声，将手中的红豆荻饼递给他，又换来男孩的小声感谢。
　　“不用谢，救你一命的报酬，还有这饭钱、护送费，我可都是要讨回来的。”少女挑眉回应。她的目光从附近店铺上的招牌一一扫过。
　　自己明明是在……怎会来到这里？
　　莫非是幻境？但给人的感觉太过真实。
　　这里的文字也让人有点在意，有家店名中的“生”字……
　　少女微不可见地蹙起眉心。

　　男孩终究还是因之前差点葬身蛇腹而受到了惊吓，脱离危险后当天夜里发起烧来，彼时他们正露宿森林。烧得迷迷糊糊的男孩蜷缩着身子一边呢喃着“不要吃我”“救命”，一边无意识地翻来翻去。
　　橙红的火光一窜一跳地闪着，少女无视男孩虚弱的呓语，只一手拄膝撑着脑袋，一手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娇美的小脸轮廓随着火苗的忽高忽低左右偏移而忽隐忽现。直到男孩一个翻身压住她的树枝，还顺势朝火堆滚去。她略带嫌弃地将男孩拎远一些，不料被他一把抱住腰，听到他一口一个“妈妈”的叫，眼见眼泪鼻涕都要蹭到自己身上，终于忍不住黑脸，扬手把人劈晕过去。
　　遭遇发烧和手刀双重打击的男孩第二天早晨仍萎靡不振，浑身软绵绵的走不动路。少女轻叹口气，嘀咕了一句“再加上置装费”，利索地将人扛上肩，纵身跃了出去，在森林中飞奔起来。遇到路标时再把男孩拍醒，扒开他眼皮命令他看清路名后又接着赶路。
　　因此，说是两日的行程，但第二天中午，少女便带男孩回到了家。

　　“正孝！”
　　伴随着一声惊呼，从屋里冲出一位妇人，泪眼汪汪地接住男孩，紧紧搂在了怀里。
　　被视为救命恩人的少女毫不见外地留下，接受了妇人的款待，也收下了报酬，尽管垂下眼睑看清那叠钱的那一瞬，她的神情有点微妙。
　　哪怕暂时不能精确换算，她也意识到这点钱是她迄今为止收到的最少一笔酬劳，或许只是往日报酬的零头，但见到那位母亲困窘的眼神，她微顿片刻仍是收了下来，并提出想在这里住几日。妇人自是一口应下。
　　晚上，沐浴更衣之后的少女懒洋洋趴在榻榻米上，手上拈着一张纸币，翻来覆去地瞅。
　　这里的货币单位听那女人说是“两”，应该便是纸币左侧这三字的最后一个字。和之前那条街看到人们使用的货币一样，当时她留意到人们还使用硬币。目前看不懂文字，只能靠下方数字来辨别这是200两。
　　完全不记得哪里有个“田之国”，也不记得哪国竟还独立发行货币，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条吃人巨蛇，是某种高智商的魔兽吗？

　　而在少女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巨蛇正处于极度烦躁状态，它的怒气牵连到了为它准备百人祭的药师兜身上。若非大蛇丸现身制止，除了两个倒霉音忍外，恐怕兜也要被它一口吞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深知自家通灵兽暴虐脾气的大蛇丸在得知此次献祭出了问题后立刻赶来，他也是有点诧异。万蛇指定要的祭品是身强体壮的活人，他虽交代了兜去办，但兜也不可能亲身前往一个个抓人，底下人为了尽快凑齐人数，偶尔会塞个别老弱妇孺。他对此也睁只眼闭只眼，反正生气的万蛇顶多发一通牢骚，安抚一顿便好，不料这次却出了纰漏。怎会有祭品从万蛇嘴皮子底下全身而退呢？莫非混进了哪个村的上忍，还是个厉害角色？
　　狂傲自大的万蛇怎么可能承认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耍了，说出去简直丢尽蛇脸，他都可以想象与它结契的这个男人听到后勾起唇角的玩味表情。但这股气憋着不发又不爽至极，它暗暗磨牙，决定回龙地洞找哪条蛇打一架发泄怒火，临走前还狠狠瞪了大蛇丸一眼。
　　弄不清万蛇到底抽什么风的大蛇丸沉吟片刻，轻轻吐出一句：“兜，查一下这次的祭品。”
　　“是。”兜低声应下，有点庆幸刚才万蛇吞掉的两人并非之前操办祭品的人员，否则查起来多少有点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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