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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故人相遇
雪钰醒来便只听到了宫中医师说自己只是“旧疾复发”,她揪着的一颗心,总算平复下来。回想到前日自己被卫祺风轻薄时候□□忽然出血,她便隐隐觉得不安,又在昏睡中隐隐听道疑似有了身孕,心中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自然知道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那孩子必然是楚云枫的,可是,她此刻是万万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在卫祺风手中,更不能让卫祺风再一次要挟钟离。便只好出此下策,不管是与不是便写服了药了事。
她依稀记得昨夜的痛,竟然和第一次一样,那样的痛彻心扉,难以抑制。意识失去之前,雪钰甚至讽刺的想着,是不是上一世,欠了他们兄弟什么,所以这一生,要用自己的两个孩子去换回。或者,雪钰唇边一抹冷笑,是他们欠了自己什么,终究没有见那孩子的缘分。岂止是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孩子!
罢了吧!这都是命!
雪钰这一病,又歇息了十来日,每日卫祺风都会亲自来探视,对雪钰倒是也极尽温柔呵护备至,一时间倒也有传言是卫皇与钟离公主情投意和。卫祺风倒是再也没有问过雪钰那金丝帕子的事情,对于那夜的状况更是只字不提,雪钰倒是也乐得清闲,只是积蓄着力量,慢慢恢复起来。
这一日正是秋高气爽,卫祺风一早便来到芭蕉夜,也不理会雪钰的挣扎硬是将雪钰带到了卫府。雪钰皱眉,没有想到,这一行,才是改变她命运的时刻。也或许,她的命运随时随地都在改变,只是她不知道而以。
卫夫人率领着几个莺莺燕燕站在大厅门口,一见到卫祺风和雪钰出现,便先是拜见了卫祺风,而后招呼道:“公主妹妹,你来啦!我们在这里等公主妹妹很久了,是不是?”只是卫夫人的视线落在卫祺风牵着雪钰的手上的时候,眼中一抹利芒闪过。
众女只诺诺称是。
卫祺风却是不置一词,拉着雪钰的手直接走进大厅。
他方进了大厅,转过身来,一如往常笑眯眯的说道:“今日倒是热闹,都来了。”
众女又是一阵诺诺之言。卫夫人也只是笑道:“今日听说陛下要带公主回来,几位姐妹早就想一睹公主芳容了,只是没个机会,今日可巧,便凑过来,唉!”她说道这里,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只是,我们这些人莽撞,若是惊扰了公主妹妹还望妹妹海涵呢。”
雪钰冷冷的望向卫夫人,心中冷哼道,凌霄,果真是变了很多!很好!你这一口一个妹妹,叫的倒还真是顺溜。
卫夫人无意之中一抬眼,被雪钰冷冷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也只是一瞬间,便又笑颜如花。
众女子见陛下没有什么异议,便胆子大了起来,一人一句附和起来。
卫祺风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唇枪舌剑,眼波翻转,便是不去理会。
雪钰更是一副旁观者的架势望着这些人,对于所有人的质疑和挑衅一律不理会。一来二去,卫夫人倒也觉得有些无趣,便领着 “众姐妹”散去了。临去时约了晚饭在清音阁就餐。
雪钰望着那些女子离去时候的眼神,和她们袅袅婷婷的背影,一时间陷入了恍惚。若有朝一日,她跟了楚云枫,也会像这些女子一般,寂寞无奈的守候着他吗?不会不会,她心中一个声音说道,他待我到底还是不同的!可是很快,另一个声音又冷笑道:是不同的,但那是以前,你敢说你将他一个人迷昏丢在彩云城,他的心里就不会有芥蒂?!换做是你,你难道不会对他心存芥蒂?!先前那个声音挣扎道:我那也是没有办法,他自然明白。另一个声音又冷哼道:就算他不予追究彩云国之弃,那么你擅自将你们的孩子杀死,可曾问过他?!你甚至没有让他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是自私自利的。更何况,你原本就是不洁之人,还要这般作弄,哼,他是瞎了眼才会原谅你……先前那个声音终于沉默了。雪钰的心也一下子跌入谷的。
“妹妹!……妹妹!”卫祺风颇为不满的摇晃了一下雪钰的身子,虽是笑着,眼中却已生了恼怒:“你的魂又飞到哪里去了?”最近一些日子,雪钰动不动就走神,脸上也再没了笑。
雪钰恍惚了一瞬,复才冷冷的回到:“没有。”
这下,卫祺风的火气没有来的席卷上来,一把丢掉手中的茶杯,只听“咔嚓——”一声,上好的玉杯洒落一地,飞溅出来的茶水洒在雪钰的裙角上,无端多了几抹嫣红。旁边服侍的侍女见皇帝发怒,一个个吓得跪倒在地,口中呼到:“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雪钰低头盯着裙角上的茶水,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卫祺风挥挥衣袖,将服侍之人悉数秉退,方才一把将雪钰搂抱在怀中,怒恨的说道:“妹妹,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眼中的怒气颇盛,可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和煦,仿佛,是风雨前的宁静。
雪钰抬头打量了一眼卫祺风,皱眉想了半日方才叹息一声:“我想了很久,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非我不娶。”
卫祺风听雪钰这么说,反倒掩去眼中的盛怒,颇为好笑的问道:“那依妹妹的意思呢?”
雪钰复又看了他一眼,恢复了低眉顺眼道:“小女子如何能揣测明白陛下的意思?”
“但说无妨。”卫祺风不悦的皱眉。
雪钰这才说道:“陛下对待钟离春雪不过是主子之于奴才,可如今她已经不存在了。陛下待我,着实令小女子不明白。我之于钟离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钟离没有我,还有别人可以主事,为什么,一定要小女子我嫁给陛下呢?我可不认为这是联姻。更不会相信陛下是为了联姻而联姻的。”
毕竟,大公子卫祺风对于春雪,是没有情谊的。何苦只是为了联姻花那么大力气。
“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卫祺风苦涩的笑着说道:“今天下三分,我自立为王,钟离又一副身处世外的样子,我自然要将你这钟离王唯一的孙女带过来,这样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雪钰听了卫祺风的话却是一愣,方知他的意思,可是心中却又无奈的想着,看来这场仗,卫祺风注定是要输了。钟离王之所以没有死,便是对先王立下了血誓的。
这边,卫祺风却也在心中想着,你大约还不知道,齐国大乱,吴、周两国之所以没有趁机攻进来,怕是得了什么默契吧。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呢,我拥兵自重自立为王的日子,到底还是……想到这里,卫祺风蓦然摇头,他等了多久,盼了多久,终于等到了这个天赐良机,怎么忍心让它白白失去?!只是,千算万算,他漏算了一个人!六皇子楚云枫,也是他的弟弟卫临风。
二人沉默了片刻,卫祺风忽然说道:“那小子将你调教的不错。”卫祺风若有所思的笑笑,忽而转了话题问道:“妹妹,将自己的孩子杀死的滋味,是不是很舒服?”卫祺风忽而疾言令色道:“你将我们的孩子杀死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之于你,可还是主仆?!”
这一句话,将雪钰的脑子掏空了,她的身体也瞬间僵硬。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她自认为做的很完美,可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哼!雪钰随即冷笑,他果然待她极为上心,这眼线安排的更是数不胜数。不知道会是谁,李婆婆吗?
“别猜了!是你自己说的!”卫祺风见雪钰脸上风云变幻,便叹息一声说道。
雪钰讶然,这更不可能。没等她细想,便又被卫祺风抓住怀中说道:“妹妹,你的身体是我一个人的,你难道忘记了吗?就算身份换了,可你身上,却始终留着我的烙印,难道,你忘记了吗?”雪钰的身子又是一僵,只听卫祺风继续说道:“我从前当你不懂情爱,便只是一味的拿着你那宝贝姐姐激你,可越是如此,你却离我越远,待我越是恭敬。直到你那夜梦中哭泣,说将我们第一个孩子……”卫祺风舒了口气道:“我当时又惊又怕。惊的是你竟然如此通晓我的心思,怕的是,你的心离我越来越远。”
雪钰凝眉,良久才舒了一口气说道:“陛下,您大约是记错了。”
卫祺风大怒,却仰头大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我……”他说道这里却忽然顿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向雪钰说明白自己的心思,同她说我那样做不过是想将你绑在身边?!可他却也记得当初也是自己一手将雪钰推到别人的怀抱中去的。说他其实心中一直有她,卫祺风倒想摇头大笑,他一手将她培养成倾城妖女,一遍遍一次次将她拱手送给别人,如何能将心中其实牵挂她这种话说出来?!这连自己都觉得愚蠢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到了极点的傻话,他方才竟要说出来?!当真是……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想到这里,卫祺风将雪钰推开,脸上灿笑,眼中却是狠历的说道:“休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准备好三日后的大婚便好。”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雪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这男人,果真还是翻脸和翻书一样快。只是这话,大约是说给你自己听的吧!
可他竟然知道那孩子的事情,还是自己梦话中吐露的真相,当真是难以想象。
“公主,陛下有请公主清音阁用膳。公主这边请。”一众侍女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低眉顺眼的说道。
雪钰点点头,朝着清音阁走去。
府中大小事物连同陈设,一如从前一样,只是侍卫和侍女多了不少,看起来也颇为森严。雪钰随着侍女走到清音阁,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卫祺风和卫夫人以及一众女子。看来,这场宴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宴。
雪钰走进厅中,看了一眼众人,只对着卫祺风淡淡的说道:“见过陛下。”
卫祺风点点头道:“过来坐这边。”众人看去,原来,卫祺风左边的位置竟然是给这个钟离公主留的,看来,陛下是想让这女子入主中宫了,只是她年纪尚小,不苟言笑,看着难免有些不舒服。
雪钰却若无其事的走到卫祺风右边,坐了下来,冷着脸,一言不发,乃至一个道谢都没有。
卫祺风脸上一抹奇异的笑容划过,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说道:“看来我们的客人还差一位。”
雪钰一愣,难道还有别人?!她扫了一眼众女,果然依旧没有子美,怎么现在看来,倒是子美不愿见自己,或者是卫祺风不让她们相遇?!她正在暗自思索,却见外面走进来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子,细看之下,竟有些眼熟。雪钰望着那进门来的男子一脸灿笑,一时有些恍惚。
那男子入座后,这一餐方才开始。席间自然少不了劝酒助兴,互相调笑,歌舞升平。雪钰却只是冷着脸,坐在卫祺风身边,不发一言。
卫祺风的客人看着雪钰,摇摇的举杯,而后一仰脖子将杯中的酒尽数饮去。雪钰出于礼貌,便要端起酒杯浅尝一口,却不防旁边一直大手伸过来,将雪钰的酒杯夺去,悉数饮了下去。
这一切看在那位客人眼中。他先是一愣,继而只是笑笑。
席间众女子见卫祺风逢酒必喝,来者不拒,似乎心情也不错,便逮着机会就去找卫祺风敬酒,卫祺风望着众人,左一杯右一口,喝得到是尽兴。更是不理会雪钰,将两个女揽在怀中,那神态,倒像是醉卧牡丹花下了。
酒过三巡,雪钰看了一眼媚眼如丝嘴角含笑的卫祺风,默默的退了出去。走至湖边,任凭晚来的秋风吹走一身的不适。
依稀记得半年前,卫夫人凌霄从这里沉了下去,上来之后,变成了卫夫人。这一切,似乎都只是昨夜发生的事情。她犹记得,冰冷的湖水浸泡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冰冷的感觉,竟如同去了地狱一般。
雪钰笑笑,她不知多少次想要寻死,可是似乎,总也死不了。也许是命中注定要这要跌配琉璃的活着吧!
“你怎么还不走?!”女子柔美的声音传来,却是带着无限的决绝。
“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做他的女人?”男子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哪里听过。
雪钰微微皱眉,转身便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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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理念……爱就爱到骨子里,恨也会恨到骨子里……就算彷徨,也是一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