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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顾帆泽跑到酒吧里喝酒,一杯接一杯,喝得感觉自己的胃要炸开,感觉自己的喉咙要被腐蚀,被烧坏,然后他在酒吧里东倒西歪地走来走去,不免会撞到别人,只要有人表示不满,他上去挥拳就打。
表示不满的人定然会有许多,所以顾帆泽自然而然成为了全名公敌,最后带着一身伤被赶了出来。
他跌跌撞撞地拦住一辆出租车。“东南区。”
顾帆泽抹黑向珑鄂家走去,一边走一边放声高歌:
你看繁星如雨
你看繁星注视着你
可繁星擅长欺骗
那些光芒都是过去的温柔
而你却察觉不出
我也注视你
为何要执着于不真实的范特西
浪涛不顾安危
却被山崖的坚固胸膛拒绝
而拒绝我的
却是你温暖的眸子
柔柔地舞过来
越过我
与我的目光擦肩而过
珑鄂仍然顽强地醒着,远远地听见歌声,那样凄婉,绝望。
她忍不住站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掀开窗帘,看见一个人影朝这边来,应该是喝醉了,跌跌撞撞,一路扶着墙,却也摔了不少次。
他到了楼下就停住了,珑鄂微惊,把窗帘放下一点,借着路灯,她仔细地观察着——是顾帆泽。
珑鄂飞身下楼,打开大门,慢慢走过去,顾帆泽怔怔地望着他,然后笑了,笑得那么温暖,一点儿也不像他,然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气力,陡然向前倒了过去。珑鄂跨上去托住了他,但是毕竟没有力气,一下跪到了地上——“哥!哥!”
终于将顾帆泽搬到了房间里。
“珑鄂,这是谁啊?”殷勰问。
“一个同学。”珑鄂淡然道。
殷勰没有再问,他拿来了水和毛巾,就关上门离开了。
珑鄂用湿毛巾一遍一遍擦顾帆泽的脸,脖子和手臂,他的身上有淤青的伤痕,一大股酒味,就连大雨也没有把这气息冲刷掉。“这家伙是不是没有人管?这么晚到外面喝酒不说,而且,还打架,从身上的伤来看,多半是被围攻。”珑鄂一阵心酸,自己曾经那样没心没肺地以为,自己和他是一样的,是一样孤独的人,但是我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不管怎么样,我有家可以回,有哥哥可以把肩膀借我靠。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她赶忙擦掉,但是眼泪却一点儿也不听话,源源不断,来势汹汹。最近自己突然变了,好像曾经丢失掉的所有感情,又被找了回来。
泪眼模糊中,珑鄂发现顾帆泽已经醒了过来,深情地望着自己,珑鄂迅速抹掉眼泪,凑过去说:“你醒了。”
顾帆泽的眼神微醺,看来是酒还没有醒,他吃力地坐起来,翻到地板上,靠近珑鄂,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抬起她的脸,为她轻轻拭去泪痕。他从来没有对人这样温柔。
“你在为我哭么?”他苦笑,“可是,我竟是不配的。”
珑鄂怔住,她不禁抬起手将他沾了雨水而贴在脸上的头发捋到一边。
“阿泽。”顾帆泽突然说。
“嗯?什么?”珑鄂莫名道。
“叫我阿泽就好。”因为,只有师傅,唯一疼他的师傅这样叫他。
“嗯,好。”珑鄂轻轻笑道。
顾帆泽的眼里突然充满了某种亮晶晶的液体,他的眼神变得狂热,他一把把珑鄂拽过来,用手箍住她的双肩,将她按在地板上,珑鄂的一声“啊”还没叫出来,已被深深地吻住,他的唇火热,她的却冰凉如雪。落地窗大开着,雨不时飘洒进来,他因为酒精的缘故全身都在抖,珑鄂也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她使劲想挣脱,用手使劲推他,但哪里有用?顾帆泽索性把整个身子都压在珑鄂身上,松开了她的双肩,用双手箍住了她的头,深深吻了下去,珑鄂终于挣扎得全身无力,身上却温暖多了,只觉得顾帆泽的身子太重,把她压得喘不过来,她呻吟着,顾帆泽却似乎不顾一切,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顾帆泽放开了她,他踉跄着走到小阳台上,雨水打在他身上。
珑鄂眼前却是黑的,她平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寒气又来了,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吃力地爬到床上,重重倒在上面。自从在医院醒来,自己的身体,向来就是这样,别说连跑个800米都跑不下来,就是跑几步,也喘得像做了噩梦一样。
顾帆泽终于进来,关上了落地窗。他凝视着珑鄂,看着她蜷缩在床上,单薄的睡衣早已打湿,头发乱成一团,突然觉得很歉疚,他走过去,发现珑鄂眼睛紧紧闭着,睫毛上挑着水珠,不知道是不想理自己装睡,还是真的睡着了。
他走过去为她盖上被子,便一直坐在旁边,直到清晨。
第二天。
珑鄂没有再坐到顾帆泽的旁边,而是坐到了前排。昨天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充满酒精味的呼吸仿佛还在周身缠绕,可是珑鄂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人,想起自己傻到以为他这样待人和善的帅男生会没有女朋友,想到许多天前女生给自己的那一巴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吧。
这几天顾帆雨对此道歉N次,但是珑鄂却不晓得要怎么面对他了。
也许她是一直喜欢那样让人如浴暖阳,如沐春风的男生吧。
“不过,我怎么知道呢?这个一直,应该无从谈起吧。”珑鄂暗自思忖。
可是,珑鄂总觉得身后有目光投来,一刻也不肯放松似的。
珑鄂不敢回头看,对于那个孤独而敏感,内心却火热的人,她只觉得很歉疚。不喜欢,就不能像待恋人那样待他,然他的那种执着,那种眼神里狂热的渴望,让她负疚,除了逃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珑鄂早早收拾好东西,老师一声令下,她便拿起东西走出去。
顾帆泽动作也很快,一路上,他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珑鄂。珑鄂知道他跟着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每次缓缓转身过去,总是对上那一双坚定而冰冷的眸子,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那一天,顾帆泽一直跟到珑鄂家门口,才转身离去。
这样子,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
这天下雨,珑鄂有伞,但是小小的太阳伞却不一定可以挡雨,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坐在教室里等哥哥来找她。
顾帆泽也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
人都走完了。珑鄂站起身来,走到顾帆泽旁边。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珑鄂问。
顾帆泽抬头凝视着她,什么也没说。
珑鄂半蹲下身,再问一遍:“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跟着我?”
顾帆泽把身子转过去,趴在桌子上,闷闷地说:“不。”
珑鄂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珑鄂!”殷勰在门口叫道。
珑鄂起身——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顾帆泽凑过来,低声道:“你要小心,不要出事。”说完便拎起东西跑了出去。
“珑鄂,那个人和你说了什么啊?你怎么脸上写满了纠结?”殷勰打趣道。
珑鄂低头想了想那句话,你要小心,不要出事。“没什么。”珑鄂淡然道。
“表白吗?”殷勰不屈不挠,主要是他见妹妹似乎心情不太好,想活跃一下气氛。
“不——”珑鄂转念一想,这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哥哥知道,只好暂时扯谎了,“呃,是的。”
“哈哈,那多好,说明你魅力大啊,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珑鄂笑笑,“累了。”便扭头过去,不再言语。
欧洲式的别墅里,一位老者正在与管家下棋。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毕恭毕敬地走上来对他耳语几句。他哈哈大笑,甚是爽朗:“好!那就把她活捉回来让我看看,把我的两个儿子都迷住的女孩,究竟什么样子!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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