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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和尚十七
海棠花飘,沧波蒹葭,蓝堆翠岫,一辆偌大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描金锦布,好不气派,一黑衣男子面无表色的端坐在门外驾着马车。
「小奚奚,你真的忘记我了?」殷随风大眼闪闪地凝视着贺楼奚,一副委屈的模样。
挑挑眉,眼前这小子实在有够烦人,几日下来,一直啰嗦个不停「不记得」冷冷地道出一句,看也不看他,别过脸,瞄向窗外。
「还是小时候好,总是粘在我身后,一口一声漂亮哥哥,现在长大了,就把我这个漂亮哥哥给忘了,哎,小奚奚真是没有心啊……」殷随风叹口气也将脸转向船外,嘴里念个不停。
嘴角微微抽搐,直接无视他,移向贺楼坔身边,问道「什么时候为本公子解毒」
「一时半会死不了,奚如此心急作甚」贺楼坔一脸微笑地看着他,还揉了揉他的头发。
瞪他一眼「我最最亲爱的皇兄如此对我,怎能叫为弟不感激」哼,托您老的福,本公子差点命丧黄泉。
「奚,你能如此作想,也不枉辜负皇兄对你的疼爱」奚啊奚,这次可绝不会让你再逃掉了。
无奈地翻翻白眼「皇兄对我还真是“疼爱有加”,不仅派杀手来“寻”我,还告知天下无绝在我手中,让各大门派好生“招呼”我,亏得本殿福大命大,还不至于落入密道时身亡」
「身为未来的帝王,皇兄可是在帮助你“历炼”」贺楼坔一副我这可是为你好的表情温柔地看着他。
「皇兄将如此重大的“帝王之位”让与我,本殿无以言表感激之情」自己明明是太子,却将这麻烦的帝座“让”给我,哼,皇兄,我可绝不会让你那么容易自由的。
「奚~」
「干嘛?」看着贺楼坔那么温柔的笑意,贺楼奚打从心底不安起来。
******
「天啊!老子还要走多久才能看到有人的地方啊~」交通不便就是要命,走到鞋子都快破了,也没见着一个人,水没喝一口,馒头也就只剩下半个了,难道还没到苏州,就要被活活饿死渴死了?身上这么多票子,还没处花?哎~真是如同身揣黄金万两,游走于撒哈拉沙漠。
也许上天有好生之德,在苏倾濒临绝望之时,终于看到了一位可爱善良的小姑娘。
「姑娘、姑娘」苏倾三步并一步地向那名女子跑去。
「这位小师傅,你有事吗?」女子问道。
「那个我现在很渴很饿,不知道这附近哪有人家?」苏倾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女子家就在附近,小师父若不嫌弃…」
「不嫌弃绝对不嫌弃」苏倾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开玩笑,就算现在有个破庙也行啊,这几天,自己可都露宿打地铺的。
「小师傅请随我来」
大约走了一公里路,转了个弯,就看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土屋映入眼中,跟着女子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有不少人。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女子解释道「小师傅,这些都是行过此地的客人」
客人?「难道这是家客栈?」
「也可算是,家中父母年老体弱多病,为了生计小女子就想着借此来赚些银两,好为父母抓药」
小小年纪不容易啊「你老爸老妈有你这样的女儿,会感到幸福的」
「恩?」显然女子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姑娘,快给我准备点吃了,还有水」苏倾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掏出一张递给了女子。
「小师傅,这?」
「你就拿着吧,要不是看见你,可能我还没命花呢,呵呵」苏倾笑嘻嘻地将银票塞到了女子的手中。
「小师傅您先坐会,小女子名唤彦彩,您喊我彩儿便是」
「恩,彩儿」
待坐了一小会,彦彩端了些饭菜,苏倾不一会的功夫就解决了,松了松筋骨,因为这几天实在有些累,便早早地上床会周公去了。
夜黑风高时,总是那么不平静,只见几抹身影在黑夜中来回穿梭,如风般地出现、消失。
第二日,太阳高照时,苏倾揉揉眼睛,伸个懒腰,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后,倒了杯茶,这一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摸摸怀里,片刻,一阵悲惨入天的叫声响彻云霄「老子的钱啊~」
呆呆地坐的,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一锭十两银子,心中无限悲叹,刚穿衣服时,便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是少了银票。
拿起桌上的那一锭银子,看了好半天,对着它说道「呐,我说你还是有点小良心,好歹还给老子留了十两银子」拍了拍它「到苏州最起码还有一个多月,你让我怎么办呢?哎,黑啊~」
噌地一声,起身向床边跑去,一把掀开枕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玉佩纳入怀中,嘘出一口气「还好你没被别人“牵”走」
… …
「阳光如此明媚,为何在我的眼里却是乌云密布,我的钱啊!我的衣服啊!我的鞋子啊!」苏倾盘坐在草地上,两手拖腮,两只大眼一眨也眨地目视着前方,过了片刻,他打开一边的包袱,拿出了一个馒头盯了一小会,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嚼着嚼着就大叹了一口气,看看自己身上黑不留丢的破衣服,又瞥瞥脚上那破了几个洞的鞋子,又转眼瞅瞅包袱里的十个大馒头和两葫芦水,继续放大眼睛嚼着馒头目视前方。
走了几天,衣服是又脏又烂,脚都磨出血了,说实在的,还是挺感谢那些个小偷,银票是拿走了,可还留了几十个馒头和几葫芦水给自己,不得不说他们还是很有良心,只是干嘛连暮烟的衣服也给带走了呢,害的自己没衣服换,闻闻衣袖,苏倾皱皱眉,这样子能爬到苏州,老子就算死也瞑目了。
将最后一点馒头塞进嘴里,收拾收拾包袱,踏着一瘸一拐的步子继续前进。
… …
几日后,长安、皇宫
内殿,一身穿锦衣华服的女子在殿中不停的走来走去,细长的桃花眼一直凝视着门外。
「他们也该到了,城儿何必如此焦急」只见男子端坐于锦塌之上,轻抿着茶,身着明黄锦袍,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一股威严,眉间是坐拥天下的沉稳,平静温和的眸中溢出的是淡然也是幽海般的难测。
浮丘倾城斜他一眼,清绝出尘的面容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我的宝贝儿子们要回来了,能不激动嘛」
「太子、奚殿下宣见」林公公刚进殿宣报,不等回话,贺楼奚就径自越过他入得殿中。
「奚儿啊~你个死小子,都两年了,你还知道回来啊~」话音未落,浮丘倾城一个箭步就抱住了刚刚进门的贺楼奚,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回抱住眼前这个纤细魅艳的女子,贺楼奚微微颤动,低下头靠着她的耳边呢喃道「母后」
“哇…”这下浮丘倾城哭的更凶了。
贺楼奚抚着她的背,其实他这个母后什么多好,就是动不动就泪眼倾泻,据说当年她就是以一副梨花带雨的愁容搞定了当今皇上贺楼天霁,让皇上从此只爱她一人,遣散后宫三千佳丽,也免去了后宫之争。
「母后」贺楼坔唤道。
纤长白皙的手抹抹脸颊上的泪水,然后一个大跨步抱住了贺楼坔,又哇地哭了起来「坔儿啊」
贺楼坔拍拍浮丘倾城的背,安慰着。待她哭好之后,贺楼奚与贺楼坔两人的衣肩均已湿透。
「坔儿,奚儿,你们好像完全忽视了我这位父亲大人」贺楼天霁一副心痛的表情看着两人,还哀怨地叹了口气,此刻很像一个孩子没人疼的憋屈着。
贺楼坔与贺楼奚也同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啊,人前人后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贺楼天霁人前绝对是一个冷漠刚毅,做事决绝令人敬畏的皇帝,浮丘倾城人前绝对不失为一位母仪天下,端庄华贵令人爱戴的皇后,然而两人在人后绝对是令人发指无奈的父亲和母亲,一个爱妒爱赖,一个爱哭爱念。
「父皇」两人齐齐喊道。
「今日我们好好吃个团圆饭,为父决定亲自下厨,来迎接朕的两位宝贝儿子」贺楼天霁此时的兴奋溢于言表啊。
这时三人的脸色突然变青了。
三个时辰之后,贺楼天霁笑容满面地由御膳房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五位公公,分别端着五样“不知名、不知色”的菜。
内殿的三人正襟危坐,冷汗连连,待菜端上来之后,贺楼天霁非常体贴地将每个人的碗夹了满满的菜,微笑的看着三人吃,作为一名父亲兼夫君,贺楼天霁绝对将这两样发挥到了最高效度,每次他下厨,做好的菜他绝对不吃一口,美名其曰,好吃的菜永远留给妻子与儿子。
作为一国之君的皇帝兼父亲大人、夫君亲自下厨做的菜,身为儿子与妻子的他们又怎么不吃呢?何况贺楼天霁那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又怎么能忍心不吃呢?
“开开心心”地吃了这一顿团圆饭,得出的结果就是,三人发烧二天,拉肚子十天,头疼十天,最终面色苍白卧床不起,这实在不愧为皇上做的菜,绝对无人可堪比。
贺楼天霁事后很是费解,不知为何三人怎么就生病了,害的整个御医院忙上忙下,他们也不好告知皇上“罪魁祸首”就是他做的菜。
******
“难道这辈子就要这么死了,这么个死法也太悲剧化了吧,死后会不会再穿一次呢?”苏倾呈大字型背朝天地趴在泥水堆里,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在眼睛闭上的那一刻,他的嘴巴在轻轻蠕动着,“小奚,再见了”
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只是大脑越来越沉,最后的一点意识也渐渐消失了。
「公主,我们为何要救这个又臭又脏的人」昀琴掩着鼻子用脚踢了踢马车一角的苏倾。
娄月吟双手交叉置于心口「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家公主我如此美丽善良,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就算是个小动物我也会救回来的啊」
「恩恩」昀琴直点头「琴儿的公主是最美丽善良了」
娄月吟用树枝杵着苏倾「找一处有河的地方停下,将他好好洗洗,脏死了」
小河边,停着一辆流苏华云的马车,二十几个身穿异服的男子恭敬地站在一旁,马车内走出来一名女子,身着淡粉罗裙,上穿碧色短褂,编好的辫子挽成一个花苞,上缀流苏发饰,手脚处的铃铛随动而响,一双大眼一闪一闪的,浅浅一笑,脸颊两侧的一对小酒窝十分可爱,她掀开帘子,里面递出一只白皙的玉手,昀琴接过,扶着里面的女子走了下来。
女子身穿白色织锦长裙,腰间以一条织锦流苏串珠带系着,面容清绝,凤眼夺魂,三千青丝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束住,两侧垂留几缕发丝零空飘舞。
「将里面的人洗干净」娄月吟柔声道。
「是」两名男子掀开帘子将苏倾拖了出了,几十人均掩着鼻子,怕是早已馊了,行至河边,娄月吟吩咐几人将苏倾的衣服脱了,然后咚的一声,直接丢进了河里。
“我在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头好痛,好饿好渴”苏倾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猛灌了几口水。
洗洗刷刷干净后,娄月吟瞥了眼光溜溜的苏倾,让昀琴拿了一套衣服给他套上,还为他那不算完全光的头盖上了一顶帽子,满意地看了眼,便命人抬上了马车。
“好饿”全身没有力气,手都抬不了。
「怎么还不醒」昀琴不停地用脚踢着他,还啪啪啪给了他几巴掌。
「痛」苏倾呢喃一声,慢慢慢慢地睁开了眼。
「喂」昀琴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好香,有吃的,凭着本能,苏倾慢慢地爬着锁住目标,向前一扑,抓着篮子里的糕点开始猛吃了起来,「恩,真好吃」
两人满脸黑线地看着苏倾,这吃相~
当苏倾抱着篮子靠坐在一边时,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笑嘻嘻地眯着眼睛,舔舔嘴唇「好饱,好好吃」
「吃饱了?」昀琴恶狠狠地盯着苏倾,两眼放光,居然没经公主同意就随便吃东西,太可恶了。
「你们是谁?」什么时候跑出来两个女人?
「救你的人」真是不知好歹
「救我的?」
昀琴双手叉腰,大声喝道「要不是我们公主救你,你小命早就没了,连句道谢也不会说,居然不经过公主同意将我们的糕点给吃完了,太过分了」
苏倾揉揉被震的发麻的耳朵,嘀咕道「母夜叉」
「你说什么?」
「我说非常谢谢你」
「这还差不多」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侍从了」冷不丁地娄月吟冒出了一句话。
「什么什么?侍从」要我当你的小撕,有没有搞错!虽然长的很美,但也别想!
「我救人可不是白救了,吃亏的生意我娄月吟向来不做,怎么,你有意见?」眯起那媚人的凤眸,娄月吟魅笑的看着苏倾。
大丈夫能伸能屈,不就是个保姆嘛,小case「我绝对没有意见」
「很好,去外面赶马车吧」
「好~」苏倾耍耍袖子,掀开车帘,咦?回头,紧张道「我的玉佩呢?」
「什么玉佩?」昀琴问道。
「就是我怀里的玉佩啊」苏倾焦急道。
「我们帮你脱了衣服后,就给你洗了澡,然后给你穿了衣服,没有看见玉佩」昀琴如是说道。
大脑似乎有点乱,手指了指两人「你们给我脱的衣服?洗的澡?穿的衣服?」
昀琴点点头「公主只是在一旁看着」
“轰” 「色狼啊色狼」苏倾念叨着退了出去。
… …
几日后,苏倾抱着娄月吟,哭喊着「公主大人,你就行行好吧,放了我让我去苏州吧,还有玉佩也还给我吧,您是这么的善良美丽动人可爱…」
「小倾啊,我都认你做皇弟了,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给了你,陪姐姐去一趟长安就这么难吗」娄月吟叹着气。
「我的好姐姐啊,苏州还有人在等着我呢」
「什么人啊,比姐姐还重要?」娄月吟的语气中显然已经开始不满了。
「是很重要的人啊,我的姐姐啊,你就放我去吧」苏倾抽着娄月吟的袖子抹着为数不多的泪水。
「好」
「你答应了」苏倾闪着亮光看着他。
「我会命人剥了你的衣服,五花大绑的送去苏州,你看如何?我亲爱的弟弟」娄月吟笑的好可亲可慈祥~
|||苏倾缓缓地放好她的衣袖,然后对着她灿烂一笑,退后一步,躬身一揖「公主大人,小人下去备菜」语罢,倏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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