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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轶事
就在谢蕴词愁的掉头发的时候温宴钊可是春风得意,他和心上人两情相悦,虽然准丈母娘看他还是不顺眼,倒是再没有恶语相加。
初一到初六本来是放假的,温宴钊这个捕头抓了贼自然是回去过年了,可怜了谢蕴词还要分析案情,他气不过,把连衡抓来跟他一起受罪,让连衡颇有些哭笑不得。
温宴钊穿着藏青色箭袖,站在白家门口等着白曦,晨间的阳光穿破云层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色。
白曦蹦蹦跳跳出门,看到温宴钊站在门口,金光洒在他身上,宛若神祇。
她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心里既骄傲又甜蜜。
看到她出来,温宴钊立刻露出笑来,不常笑的人一笑,冰山玉碎,让人心动。
“想去哪里?”
白曦想了想,今天十五,城外白云观很灵,那里应该是个好去处。
“去白云观,去拜拜神。”
温宴钊自然同意,带着白曦出了巷子,巷子口停了一驾马车,青布蓬的,很简单,白曦知道这是温宴钊给她准备的,她拎着裙摆就要上车,被温宴钊拦住。
他从车沿上取下脚凳,扶着白曦上了马车,自己坐在车沿上驾车。
花氏紧赶慢赶追出来,只看到一个马车背影,气的深叹了一口气。
女大不中留!这女儿迟早要嫁出去的。
两人一路出城,路上遇到很多去白云观进香的人,到了山脚下两人步行上山。
白曦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走了没几步就抓着温宴钊的手紧紧握住,温宴钊看过来时露出一个笑来,温宴钊哭笑不得,却是紧紧握住手里绵软的小手,带着她往山上走。
来往的人对这对相貌出众的男女纷纷侧目,不仅是长相出众,而是他们牵着的手在人群中显得有些突兀。
山不高,很快就到了白云观前,观门前停着一顶相当奢华的八宝璎珞帷轿子,两边站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
但依温宴钊看,这两人上过战场,就是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这么大的阵仗。
白曦歪着头看了一眼,认出那帷子是上好的湖光锦,贵的吓人,别说锦城县这个小地方,就是椋州都没人用这布做轿帷子的。
她悄悄一撇嘴,凑到温宴钊身边,低声道:“这怕不是京城里来的人吧,好大的手笔。”
闻言,温宴钊一愣,京城?
他有些不敢确定,真要是京城来的人,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
白曦没察觉他的异样,买了香烛拉着温宴钊进了道观。
白云观地方其实很小,里面也就十来个道士,但据说十分灵验,附近几个县的人也常来进香,是以香火鼎盛。
白曦和温宴钊进了主殿,放了香油钱,便跪在蒲团上磕头。
两个人心里默默许下愿望,相视一笑,磕了头,还没起身,白曦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温宴钊笑着把她扶起来,道:“许愿早点娶到你。”
白曦脸一红,哼了一声,“老神仙面前也敢胡说,才不嫁给你。”
一转身,温宴钊脸上的笑容瞬间褪了个干净。
白曦察觉到他的反常,去看门口的人。
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气度雍容,虽然穿着简单的衣裳,但能看出来料子很好,银白的发间只簪着一支碧绿的簪子,白曦看不出来它的材质,但本能觉得那是一支奇贵无比的簪子。
她大概能猜到这是谁,除了京城里那位霸道的老太太她不做他想。
晋安侯府的县主,原定西王的王妃——谢老太太。
谢老太君看着牵着手的一对璧人,常年威严的面容更加严肃,眉头一皱,道:“季奉,见了我还不快快近前请安?”
温宴钊没工夫应付这位自以为是的老太太,道:“老人家是谁我不认识,若是见了人就要请安,拿我大可不必出门了。”
没想到温宴钊也这么会堵人的话,白曦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她挠了挠温宴钊的手心,提醒他别这么尖刺。
谢老太君气的一个倒仰,她在谢蕴词才走不久就动身了,一路上走走停停,一把老骨头差点没折腾散了,没想到头一次见温宴钊,就被这么不给面子的反驳了。
她面子上挂不住,刚想让人把他抓过来,后面赶过来一个中年妇人,按住她的手,低声道:“老祖宗,观主已经收拾好了一间房舍,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说。”
谢老太君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搭着妇人的手往后院走。
妇人转身对温宴钊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跟上。
这是谢蕴词的母亲黄氏,温宴钊见过,倒也再没有说什么,牵着白曦跟着出去。
白曦没有问温宴钊是怎么回事,只是顺从地跟着他,一步不落。
温宴钊低头看小姑娘略低着头,兜帽下露出挺直的鼻梁和红润的嘴唇,一副全然信任他的模样。
他心里有些打鼓,是他先动心的,也是他先表达了喜欢的,但他不坦诚,没有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她,还要求着白曦嫁给自己,这么一想,温宴钊更觉得愧对白曦了。
白曦不知道他心里已经九曲十八弯,想到对不起她了。
她是在想温宴钊进京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之前沉迷男色没有想过,现在谢老太君都来了,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京城不是小县城,那里的权贵比锦城街上的人都多,她若是跟着温宴钊进了京,适应不了怎么办?要是惹祸了怎么办?
但要她现在放弃和温宴钊在一起,那更不可能。
还没等她相出个结果来,就到了后院的房间。
两边是带刀的侍卫,门口两边各站着两个丫鬟两个嬷嬷,那嬷嬷穿戴比一般乡绅家的太太都好,再一次让白曦看到了自己和温宴钊家庭的差距。
进了门,温宴钊倒是客客气气地向老太君行礼问安,白曦也行了万福礼,“给您请安。”
老太君哼了一声,“我可没那么大的福分,受不得你们的礼。”
温宴钊一听,立刻牵着白曦的手道:“那正好,我们告辞了。”
这一说老太太又急了,“我看你敢!”
温宴钊简直想笑,这老太太在京城作威作福惯了,到了这一步了还满口命令指挥的。
温宴钊英挺的眉蹙起眉峰,“我们被人好端端的叫到这里来呼来喝去,着实没必要受这份气。我们走。”
但白曦没动,温宴钊转头不解地看她,白曦歪着头露出一个笑来,“你是不是忘记告诉我什么事了?”
温宴钊一愣,抿紧了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曦却拉着他转过身,“好了,就在这里替我答疑解惑吧。”
老太君看这两人还没成亲就拉拉扯扯,气的瞪了一眼又一眼,真是不知廉耻!
黄氏看老太君气的够呛,忙咳嗽两声提醒两人稍微注意一点。
温宴钊没有理会,道:“不知道您大老远到锦城来为的是什么事?如果是想劝我进京就不必费这个心思了,我已经有了意中人,她在哪里,我在哪里。如果是来找老爷子的,请您移驾到桃花镇三台夹道进去第三家就是。”
老太君听他说起定西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张老脸上松弛的肉几乎要僵硬了,她嗤笑一声,“我不找他,我只找你。”
“我的立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在哪儿我在哪儿。”
老太君不想看温宴钊这傻大个,转而看向白曦,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即便在京城也是上等容貌。
只是出身太差,这样的身份,若温宴钊真做了定西王,一个贵妾都是高攀。
不过谁让温宴钊喜欢呢。
她按下不满,对白曦道:“姑娘出身尚且过得去,椋州花家也不是无名之辈,我也略有耳闻,但姑娘的生父如今只是一介白丁,据我所知已经快要食不果腹了。花家因这桩亲事对你母亲也极为不满,若你能跟季奉进京去,我保证你们一家吃喝不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何?”
白曦故作思考,看老太君那不屑几乎都要写在脸上了,她挑眉笑道:“不如何。”
“……”老太君脸色一僵,压着怒火,道:“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白白得来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财富,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的很清楚。”白曦正了神色,道:“他说了,我在哪儿他在哪儿,我也一样,不会做他不喜欢的事,也同样不会喜欢他不喜欢的人。”
眼看老太君气的脸都黑了,白曦继续补充一句道:“小女子原系乡野粗鄙之人,说话不中听,老夫人多担待。”
她要跟温宴钊走,被气的大喘气的老太君叫住,“姑娘所求不是财?那老身允诺,待季奉进京与承恩郡主成亲之后定将你风风光光迎进门,做……”
这一次是温宴钊没忍住,直接打断她的话,“够了!”
温宴钊真是已经厌烦这些人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
他们以为天下所有人所奔的不过是银钱二两与权利三分。
于是将所有的情都踩在脚下,过去了四十多年,这位高高在上的县主依旧没有明白当初他祖父执意不肯回京的原因,她依旧自以为是地认为她是完全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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