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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轶事
溪流缓缓,草木枯黄,白曦在河边随意挑了块地方坐下,温宴钊将两匹马拴在不远处的树干上,过来和她一起坐下。白曦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其实觉得自己有些过头了,虽说担心那一条人命,但没必要跟温宴钊一个男人出来。
不过她在枝满楼书里待了那么久,最讨厌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白家那小院子根本满足不了她的需求。
温宴钊随手折了一根枯草茎把玩,也没说话,其实他知道自己对这位县令的千金一见钟情了。
他以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连衡向他说起对白京京一见钟情时他还笑过连衡,那是什么一见钟情,明明是他看人家姑娘漂亮,见色起意罢了。
如今轮到他头上,他才知道,见色起意是真,一见钟情也是真。
白曦的那一回眸他已经刻在心里了,忍不住想要去靠近,想要和她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白曦揪着脚边的枯草,道:“你说咱们能不能抓住那个凶手。”
温宴钊将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卷翘的长睫毛,琼鼻玲珑,樱桃口,上唇中间嵌着一颗唇珠,像是引人采撷。
他有些慌乱地移开眼,道:“会的。”
白曦还是发愁,“抓住一个杀手没用啊,若是真和娄家有关,仅仅凭着我们怎么可能治他们的罪呢。”
“总会有办法的。”温宴钊说的笃定,白曦莫名被说服了,她认真的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一定能把凶手绳之以法。”
两人并没有多少话说,除了这件突然冒出来的案子之外,两人对对方一点都不了解。
白曦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想着怎么打破这份尴尬,一旁的温宴钊便先开口了。
“白大人真要与令堂和离?”
白曦点头,“真的,他昨儿来就是送休书的,我娘不同意,要和离,他说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只能是休妻,我娘便和他吵起来了。”
温宴钊沉默,白有良真是个没良心没胆量的孬种,但当着女儿不能说老子的不是,温宴钊识趣的没开口。
白曦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她本来就是想让花氏和白有良赶紧断了了事,只是花氏对白曦太好了,她不想花氏被休,和离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了,白有良还敢休妻。
“我娘不同意有什么办法,他是打定了主意,椋州我外祖家虽是商贾人家,但却守着旧时官宦人家的臭规矩,若是外嫁女子和离还能回椋州,若是被休,别说回花家,椋州都不让回去,所以我娘才不同意休妻。”
“那……”
“我娘不同意,他可不敢真的一心休了我娘,他一介穷酸书生,若不是花家周济,早就饿死在了进京赶考的路上,当日他已经和方氏有了首尾还撒谎骗了花家和我娘成婚,若不是花家塞钱奔走,他怎么可能到锦城当县令,这县令他当了十来年,要不是花家周全,早就被罢免回家种地去了,他不敢真的休了我娘,但又不甘心和离,索性便闹了一场,我娘气不过,摔了东西,他又不敢说什么了。”
白有良的三心二意狼心狗肺可谓是赤裸裸的。
白曦看不上白有良,据她看来,白京京也看不上白有良,奈何她娘是个拎不清的,一腔心思都放在怎么独霸白有良的宠爱上。
花氏和白有良且和离不了,白家不会让外嫁女和离或者被休,肯定不会帮忙,白有良只想吊着花氏,没了花氏,他一个月那几两银子,要给老家的父母捎回去二两,余下的吃饭都不够,别说应酬了。
两个人这么僵持着,白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归是花氏的事情,她做女儿的插手让父母和离,传出去她怕是没法嫁人了。
温宴钊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希望父母和离的,他一向嘴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幸好白曦也不需要安慰,只是笑了笑,道:“有他没他,日子照样过。相比以前,我娘更有主见,不再每天把老爷挂在嘴边,想着怎么把我们这个破碎的家维持起来,太辛苦,幸好如今都过去了,不论如何,我都会陪着我娘。”
温宴钊沉默的听着,白曦随口问道:“你的家人呢?怎么不见你家人,我看你家就你一个。”
“他们都在乡下,祖母去世后祖父一个人在城里住着孤独,我父亲早亡,母亲已经改嫁,不在锦城。”
原来那位胡人公主已经去世了,定西王还活着,也不知道温宴钊后来怎么就回京城去了。
两人回了城,已经是家家掌灯的时节,温宴钊将白曦送到三柳巷,看着白曦进了家门,这才转身离开。
花氏看着面前玩了一天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更何况锦城多大的点地方,他们做了什么自己一清二楚。
一想到这臭丫头一早出门还说去找白京京,没成想是和温宴钊这个大男人待了一整天。
“白曦!你张出息了?还敢撒谎骗我,说你去找白京京,我怎么听说你和那温宴钊一起又是访友又是郊游的,啊?”
白曦听她这话有点想笑,幸好绷住了,不然又要挨顿批评。
她解释道:“老爷不让温宴钊和连衡再查盗采紫河车的案子,我实在担心再死人,所以去找温宴钊商量对策。至于什么访友,完全胡说八道,连衡查了一夜的资料,我们去他才睡下,终于查到了些眉目,温宴钊指挥不了县衙的捕快,就去找了他的江湖朋友,时间还早便一起策马出城,怎么嚼舌根的人什么都能说。”
花氏相信自己的女儿,但她更担心白曦,她觉得白曦自由单纯,被她保护的太过,没有心眼,她怕她被人骗了。
于是还是沉着脸,道:“姑娘家家,跟着个男人到处跑你羞不羞?抓凶手这种事还要你一个弱女子帮忙?这温捕头是干什么吃的?”
白曦连忙帮温宴钊解释,“线索是他查出来的,老爷不让他们查,他们都这么努力在查案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花氏细长的眉毛一条,胖胖的下巴抬起,瞪着她,“你才认识他几天就为了他跟娘大声说话?还是娘的亲生闺女吗?”
白曦无奈地笑了笑,过去抱着花氏的肩膀摇着撒娇,“娘亲,我的好娘亲,我哪里是凶你吗?我是跟你解释呢,怕你生气,温宴钊这案子要是真停了不办,不知道还有死多少人,我能帮到一点,心里也很高兴。”
花氏以前不是真的怪她,她一撒娇花氏就心软了,无奈地一戳她的额头,“小天魔星!快回去换身衣裳吃饭吧。”
白曦一溜烟跑了,惹得花氏无奈地笑,念叨着“这臭丫头!”
身边的老妈妈也跟着笑道:“姑娘年纪也大了,该有自己的心思了,太太何必太过管着她呢?”
花氏也笑了,“你说的在理,只是那温宴钊……”
老妈妈道:“太太,您不觉得这位温捕头很有气势,我看咱们姑娘要是真能成啊,不一定会有多苦。”
花氏白了她一眼,“我要的事我的女儿能找一个给她幸福的人,而不是不一定会有多苦。”
老妈妈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可是白有良休妻,她回不了椋州,但凡好一点的官宦人家都不会接受白曦,在她看来,温宴钊高高壮壮,还是个捕头,肯定要比给那些达官显贵做小老婆来的好。
温宴钊从三柳巷出来就去了五方那边,五方果真有效率,真的打听到了消息。
七天前的确有一个游方的和尚来了锦城,只是此人警惕性颇高,根本找不出他的藏身之所。
不过五方已经派人给名苑送了信,名苑是一个江湖组织,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不确定,但个个嫉恶如仇,他们也追查了这个凶手一段时间了,因为锦城发生了命案,所以有几个人已经到了锦城,也在查这个凶手。
但这个凶手很能藏,根本找不到,幸好今日温宴钊和白曦查出些端倪。
五方已经派人把这个消息送到了名苑的人,有他们在,这个凶手跑不了。
温宴钊谢过了五方,回了家换了夜行服跃进夜色中,不见了身影。
这个和尚特别能躲,躲在城外山中,找了三天多,这才在夕阳映照下被名苑的人按在草丛里抓住了。
他们知道温宴钊在查这件案子,江湖上快剑温宴钊,还是有些名声的。
抓住了这个凶手,一口牙被打的落了七七八八,但他死扛着不说主谋。
而白有良作为父母官,又躲到小槐巷,白曦和温宴钊上门十次里八次是白京京,说老爷病的快要厥过去了。
指望不上白有良,温宴钊只好亲自动手审了。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开了口,真是娄家那位已经致仕的老爷子,怕死怕的要命,不知道听了哪个庸医的屁话,吃紫河车最好,这才引发出一些列的杀人取胎盘的事。
他交代了,但对方是娄家,他们一群人在娄家眼里不过是微小如蝼蚁,根本无法撼动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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