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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演奏非常成功,裴闻菲完美演绎了所有准备好的曲子,是她发挥最好的一次。
她松了口气,从琴凳上站起来,朝台下深鞠一躬,接受欢呼和掌声。
就连第一排的顾荣毅也站起来替她喝彩,后排媒体的镁光灯不停地闪,照进眼睛里刺目地痛。
裴闻菲保持微笑,左手放在胸前又鞠了一躬,之后走下台。
接下来是嘉宾表演,裴闻菲不用上台,但她已经连走回化妆间换衣服的力气快没了,干脆在后台和工作人员坐在一起欣赏屏幕上的直播。
这场演出的嘉宾是国内有名的小提琴乐手柯徐,也是福源的老朋友。据福源所说是他三催四请才把老人家请过来的,这种级别的演出自然不能错过。
身边的工作人员基本也都懂音乐,有人赞叹:“裴老师,您可真厉害啊,连柯徐老师都愿意过来做嘉宾。”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裴闻菲摆手道,“多亏我有个好导师。”
那些工作人员自然也都知道裴闻菲的导师是何人,纷纷表示是福源的忠实粉丝,求着让裴闻菲帮他们去要签名。
裴闻菲深知福源的脾气,苦笑:“他这个人,难搞得很,就连我都要不到他的签名。”
“要不到的话那就你给我们签一个呗,”有人起哄,“最近网络上可火了,到处都在转发你的照片,我朋友圈就有好几个妹子拿你照片做头像的。”
这事裴闻菲之前也听黎温提过,自从她被邀请去一个音乐综艺做了几期嘉宾,网上的关注度就变得很高,吸纳了不少忠实粉丝。
不过裴闻菲不追星,不爱上微博,也不怎么在意,她更愿意遵从福源的教导,努力磨练琴艺,争取有一天能到更大的舞台上演出。
新年音乐会持续到将近十点才结束。
因为日子特殊,明天就是除夕,所有的工作人员忙完今晚也可以正式放假,因此收工后全都成群结队、轰轰闹闹出去欢度新年。黎温和吴准要去过二人世界,到化妆间跟裴闻菲说了一声也先走了。
化妆间只剩下周芹一个人,仍旧尽职尽责地要帮裴闻菲卸妆。
“你也早点回去吧,和家人好好过个节,”裴闻菲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妆我回家自己卸就好了。”
她已经换回了早上穿过来的那身便装,一条白色绒质长裙,随便披了件风衣,坐在镜前昏昏欲睡,毫无过节的心情。
“好吧,”周芹向她道谢,不忘关心道,“菲菲老师,你家里人没过来吗?马上就是新年了。”
裴闻菲没有家人,但不想跟周芹这么说,显得她在扮可怜,只道:“他们……都有点忙,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好吧,那你回家注意安全哦。”周芹嘱咐了一句,也拎起包下班了。
裴闻菲又在空旷的化妆间坐了一会儿,正打算起身,手机就响了。
邹违发短信过来说:我在外面。
裴闻菲:后台?
邹违:嗯。
裴闻菲这才想起被她邀请来的还有一个邹违,拿起包踩着高跟鞋走出化妆间,果然看见邹违在后台的入口处等着。
她不知为何觉得身心放松,步子缓了下来,慢慢朝邹违走过去。邹违也一直耐心地等。
终于,裴闻菲走到邹违身前停下,抬眼看他。
穿上略为正式的风衣的邹违帅得让她有些移不开眼睛。邹违身量高,身材比例好,穿今天这身正好凸现出他挺阔的脊背和骨骼力量,不像以前那个笨蛋,总算跟裴闻菲有些配了。
裴闻菲笑了笑,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说:“邹违,你今天好帅。”
邹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问她:“很累?”
“是啊,”裴闻菲哭丧着脸,“累瘫了。”
演完一整场音乐会几乎榨干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刚才从化妆间到这里她一路都摇摇晃晃,走几百步像跑马拉松。
邹违伸手扶了她一把,握住她的右臂稳稳托着,侧过头来低声道:“有空吗?带你去个地方。”
邹违没有移开目光,像在征询她的同意。
反正今晚裴闻菲也没有其他的安排,与其守着空荡荡的宿舍一个人过,还不如和邹违一起。裴闻菲没想太多就同意了。
邹违扶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带她出了音乐厅,朝外面的停车场走去。
他掌心的温度很烫,身上总是热的,缓解了不少寒意。
走了很久都没走到,裴闻菲终于忍不住问:“我们要去哪啊?”
“快了。”邹违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低低地说,“你穿好少。”
裴闻菲也感到冷,裹紧身上的风衣,还嘴硬:“哪有,穿这么多够够的了。”
邹违停下来,说:“到了。”
裴闻菲看着眼前的车,惊呆了。
那是一辆很酷的越野车,看着像改装过,似乎价格不菲。
裴闻菲一方面惊讶于邹违一个刚毕业没工作多久的学生居然能买这么贵的车,又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开,问他:“这是你的车吗?”
“最近买的。”邹违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裴闻菲虽然一肚子疑问,还是听话地上去了,系好安全带后,邹违也从另一边上来,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关好车门。
“吃点东西缓缓。”邹违扔给她一个巧克力棒。
裴闻菲的确很饿,也不拘束,拆开包装就咬了一大口,转头就看见邹违熟练地发动车子、熟练地倒车,姿势堪比老司机。
“邹违,”裴闻菲喃喃地问,“你拿到驾照啦?”
“两周前。”邹违简短地解释,把车倒出去,停在路口,这才回身看了看她。
裴闻菲见邹违视线一直停在她脸上不动,愣愣地问:“……怎么了?”
“沾到了。”邹违突然伸手,指腹擦过她的嘴角,很快又收了回去。
裴闻菲立即梦醒,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才发现刚才吃巧克力吃得太急,嘴角旁都是黑乎乎的,很狼狈。
她一向爱美,赶忙用湿纸巾擦干净,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今天演出,妆化得浓且稳固,到现在都没花,甚至刚上车一会儿,车内就全是她的脂粉香。
裴闻菲也不好当着邹违的面卸妆,装作有些难堪地问邹违:“这种舞台妆会不会很难看啊?”
舞台上的灯光太亮,容易把人脸照得苍白,所以裴闻菲一般上台都要化非常艳丽的妆容,在台上才显得自然。
但到了台下,这妆就太厚重了,她自己非常不喜欢。
邹违看了她一眼,回答:“不会。”
他的回答一点都起不到安慰的作用,裴闻菲不死心地又问:“那你说,我是现在好看,还是以前不化妆好看?”
邹违面露不解,又看了看她,说:“我觉得你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好吧。”裴闻菲才想起来邹违的笨蛋不开窍本质,果断放弃了这个话题。
车子开出停车场,远离市区,似乎到了一个较为偏远的地方。
邹违根本不像刚拿到驾照的新手,他开车很稳,也很沉着,坐他的车很舒服。裴闻菲在车上吃了两根邹违给的巧克力棒,又睡了会儿。
等她醒来时下意识看了眼窗外,隐约能看见附近一个神秘建筑物的影子,不过附近太黑,她也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们在哪儿啊?”裴闻菲伸了个懒腰,问。
邹违停好车后说了一个天文台的名字。
“哦。”裴闻菲没来过这儿,也不懂,草草点了点头。
车里暖气足,她一路睡得非常舒服,浑身上下就连骨头都是懒洋洋的,不由眯了眯眼睛,凑近邹违道:“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邹违看了她三秒钟,说:“就想带你来看看。”
随后,他低头看手表,告诉裴闻菲“时间差不多了”,让她下车。
裴闻菲睡了一觉已经没那么累了,也很感兴趣,跟着邹违走到天文馆门口,看见邹违从口袋里拿出门禁卡刷了一下,“滴”的一声,门就开了。
“这卡你从哪儿弄来的?”裴闻菲有些羡慕了,觉得邹违真是神通广大。
邹违不知为何神情有些不自然,语速较快地说“找朋友借的”。
“你朋友在这里工作吗?”裴闻菲又问。
邹违只说了个“嗯”,就不回话了,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带着裴闻菲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最顶层的天台。
现在已经将近零点,天台上没有一个人,黑漆漆的一片。邹违开了灯,让裴闻菲先在这里等等。
裴闻菲答应了,邹违便又走回去,不知要干嘛。
她等了三分钟,邹违上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厚厚的披风。
他走近裴闻菲,把披风搭在她肩上,低声说:“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裴闻菲没有拒绝,裹着披风,抬头看了邹违一眼。
邹违的确看起来有些担心她的样子,裴闻菲就笑了,问他:“上次我生病,你不会是吓着了吧?”
“……没有。”邹违还在嘴硬,移开眼说。
“邹违,你看着我,”裴闻菲就喜欢看他难堪时的可爱样子,故意命令道,“回答我的问题。”
邹违似乎很无奈,但还是重新看回来了,视线和她对上,说:“你要问什么,菲菲?”
裴闻菲很快就想到了,问:“邹违,你都不过节的吗?”
邹违好像对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裴闻菲又解释道:“明天可是新年,你没有女朋友也可以跟家人过,为什么要来找我。”
邹违静了片刻,反问她:“那你呢?为什么不过节。”
裴闻菲哑住了,这个问题她可回答不上来。
因为从很早的时候开始,裴闻菲在这世上就没有多余的亲人了。
但她不能这么对邹违说,干脆保持沉默,只对他笑了笑。
邹违也没在意,看向天台外的风景,平静道:“我不习惯过节。”
裴闻菲愣了下,又听见邹违说:“但如果可以的话,今晚我想和你过。”
他说这话的语气着实认真,裴闻菲差点就想歪了,脸红了红,小声问:“想和我过是什么意思……”
还没问完,邹违就又看了眼手表,转头对她说:“来了。”
“嗯?”裴闻菲很疑惑。
“看上面。”邹违指了指他们头顶的星空,轻声说。
裴闻菲向上方望去,这才发现今夜的不同。
夜空本是黑色,却在一刹那被点亮了。
数不清的细长光线划过天际,每束从有到无只是转瞬之间,却持续不断,像永不停歇的烟火,甚至比烟火还绚烂。
“象限仪座流星雨,每个自然年最早出现的大规模流星雨,”邹违低声说,“之前预计ZHR达到120,这里是全城最佳的观测点,视野最清晰,就想带你来看看。”
裴闻菲抬头仰望星空,因邹违的话失神片刻。
过了一会儿,邹违又说:“新年快乐,菲菲。”
“嗯,你也新年快乐。”裴闻菲轻轻地说。
她想世间那么广阔,人人都平凡,就算她没有亲人也没关系,毕竟还有邹违。
这是她这辈子看过最美的一次“烟花”,在寂寞的夜空环绕一圈又一圈凄美的轨迹,象征圣洁,表达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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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大概要十一点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