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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天阳光甚好，光线透过高高的窗子落在她的脸上。
昨晚靡靡之音从前院遥遥传来，江琳兮翻来覆去没有睡好，额角有些隐隐发胀人还迷糊间，柴房的门就从外面被猛地推开！
惊起粉尘漫天，迷了人眼。
江琳兮还来不及坐直身体，门外便走进来一人，是昨天的那名妇人。
她手拿锦帕捂着口鼻，眼中带着嫌弃，居高临下的看着窝在干草堆年幼的两人。
“呵，感情还挺好。”
虽然已是初夏，但夜里的柴房还是有些冷凉，睡着后的两人下意识的向着身边的暖源靠近，江琳兮几乎是半揽着怀里绵软的小家伙。
被惊醒后，辰彦本能的将她推开，蓦的站起身。
“醒了便跟我走吧。”
目前这种境况下，听话才是最重要的，江琳兮忙站起身跟着妇人往外走去，见身后的小家伙还没跟上便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在江琳兮等待的目光下，辰彦迟疑了一瞬便跟了上去。
感受着跟在身后慢她一步，亦步亦趋的小家伙，江琳兮眼眶忽然有些发涩。
她有一个弟弟，两人相依为命，小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不快也不慢的跟在她身边。不知道在接到她死讯时，他会不会哭的像个孩子？
“瞧这小丫头，妈妈我还没开始训话呢，就怯得红了眼。”
江琳兮回过神，对面的妇人正放下手中的帕子，嘴角噙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妈妈？
原来她就是这里的老鸨，难怪那看人的眼神格外挑剔刻薄。
“前头还挺有胆量的，现下怎就娇气了起来。”
她们宜春楼可不喜欢太过娇滴滴的姑娘，那可不太好养活，最喜欢那种有点胆量又懂看势拿乔，挺得起背脊会玩身段的姑娘。
江琳兮当然不会接话。
老鸨也不介意，相比起不少刚来的丫头，眼前这个小丫头的状态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叫什么名字？”
江琳兮咬了咬唇还是没有回话，老鸨似乎有些不满，甩了甩手中的锦帕，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抬眉瞟了江琳兮一眼。
“不管你以前叫什么，进了妈妈我这院子，都得有个新称呼，”她摸着染了艳红蔻丹的指甲，漫不经心“瞧你这眉眼微红几分怯怯的模样……”
想了想老鸨道：“以后你便唤依依吧。”
江琳兮没有说话，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对老鸨的话言听计从。
见她这副模样，老鸨颇为满意的。
“至于你，”老鸨看向江琳兮身旁一直垂首的小辰彦，似是想到了日后的报酬，不由自主的弯了弯眉“即要在妈妈我这待一些时日，那并也换个名好叫唤。”
老鸨看辰彦的眼神让他心底厌恶，却还不能表在面上，只能低下头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往江琳兮身后躲了躲。
“看你二人感情不错，她叫依依那便唤你十一。”
辰彦一愣，竟与上一世的不同，因为这个女孩。
老鸨训完话又立了些在宜春楼的规矩，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太阳，似乎又有了些困意。她招了招手，方才随她一同前来却站在边上，一直未说话的老嬷走了过来。
“剩下的交给你了，妈妈我再去躺会。”
老嬷态度恭敬，等到老鸨走远了才转身走到江琳兮两人跟前。
她上下打量着江琳兮，目光落在她细嫩的皮肤上，已经有了皱纹的老脸抖了抖，开口便是粗粝的嗓音。
“忘掉你们之前的身份，既然来到了这，那就是命！是命就得认。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吃的喝的少不了，但若是不听话……”老嬷眼神一转撇向一旁的壮汉，语气带着些许警告“那苦头就够你们吃的了！”
江琳兮怯怯的一哆嗦，声若蝇虫的“嗯”了一声，算是给出了回应。
面对江琳兮给出的反应，老嬷似乎很满意，她指了指空地上一大一小的两个水缸。
“你来，先给十一做个样子。”
老嬷拉了江琳兮一把，一把就将江琳兮拽到了缸前，细弱的手臂被老嬷用力拽的发疼。
“坐上去。”
老嬷发号施令般，让江琳兮脑袋一懵。
坐上去还是坐进去？
“傻站着干嘛，坐缸沿上！”
老嬷一吼，江琳兮一个激灵，身体下意识就坐在了缸沿上。
“屁股坐好，双腿并拢，好，就这样抬起来。”
“抬，抬起来？”
江琳兮怯怯的看着老嬷，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这么细的缸沿坐实了屁股就已经咯得不舒服了，还双腿并拢抬起……
这是要杀屁股啊！
“让你抬就抬，哪来那么多废话！”
老嬷的声音本就粗粝，再那么一吼就更加的可怕，江琳兮感觉耳膜都跟着一抖。
“双手不准扶！”
江琳兮手臂上猛的一痛，扶着缸沿的手一躲身子一歪，就摔倒了地上。
手肘摔在地上钻心的疼，江琳兮眉头紧皱却没有发出声音，她早就习惯了隐忍。
她看着铺着细沙的地面眸色冰冷，在抬头看向老嬷时又染上了怯色，眼尾微微泛红。
老嬷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根细细的荆条，看着没多大杀伤力，可柔韧的荆条打在身上，却是细细密密的疼。
“起来，继续，练到你能坐稳为止！”
老嬷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她。
“是。”
江琳兮爬起身，顺从的坐在缸沿上重复刚才的动作，这一次虽有了刚才的经验，却还是没坐上几息双脚着了地。
免不了的，双腿又挨了荆条。
双腿疼得微微发颤，可见老嬷手下是真没留余力。
“你，跟着依依一起做。”
见江琳兮自觉的开始反复练习，老嬷扭头看向一旁的辰彦，虽然小辰彦长得瓷白可爱像一团小奶包，可在老嬷眼里却没有半点怜惜。
屈辱的神色在烁烁的眼眸中一闪而过，辰彦垂着脑袋走向缸沿。却在离缸仅有一步之遥时，他停了下来脚下长钉般一动不动立在那。
这坐缸是青楼训练姑娘的。
上一世他就因为反抗被狠狠打了一顿，关进柴房断水断粮数日。
老嬷等了一会便没了耐心，上前狠狠拽着小辰彦的手臂，一用力便将他甩上了缸沿。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便知道那一下有多疼。
可辰彦却紧抿着唇一声不吭，眼中藏着怒火敛着眼眸。
“双腿并拢坐好！”
老嬷声量提高，带着怒意。
小小的人却执拗的跳下缸沿，垂着脑袋双手紧握成拳。
“你，找打！”
老嬷被激起了火气，扬起手中的荆条不留余力的鞭打，小小的身躯穿着单薄的粗布衣，那荆条一下一下的抽打，在阳光下尘絮飞扬！
耳边一声声落在实处的鞭打声，听在耳中让人不由得跟着背脊僵硬！
江琳兮努力坐在缸沿上，双脚因为无处着力不住颤抖，她逼迫自己不要转头看。
不要管闲事，不要管闲事！
可始终没有听到一声因挨打而发出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侧目看了过去。
褐色的缸前，那个小小的身子看着随时都会倒下，背脊却站的笔挺仿佛天塌下来也折不断般。那双小手紧握成拳，唇角紧抿倔强又固执的模样，在江琳兮的眼前逐渐与另一个身影重合。
心头微微一震，江琳兮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扑了过去，挡在辰彦身前将他护在了怀里。
当荆条抽打在身上那细密的疼传来时，江琳兮才反应过来，如今怀里护着的小男孩，并不是她从小护着长大的江兮泽。
在她愣神时，被她护在怀里的辰彦也是一怔，原本就绷直的背脊变得更加的僵硬。
也许是被江琳兮的举动激怒，老嬷的怒火更甚，手中荆条一下又一下，狠狠抽打在江琳兮纤瘦的背上。
“喜欢替人挨打是吧？好啊，老身便成全你，让你知道知道这荆条的妙处！”
老嬷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那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阳光甚好的早上，偌大的院落中——
身形纤瘦的女孩将小男孩护在怀中，背上被荆条抽打得出了细细的血丝，血色晕染了浅色的衣裳，在阳光下分外的显目。
额角疼得出了细密的汗液，江琳兮紧咬着下嘴唇，尽量不发出声音，可荆条抽在皮开的肌肤上时，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呼声。
被紧紧抱在怀中的辰彦，感受着环着他的双臂越来越紧，听着耳边少女因疼痛而发出的闷哼，眼中透着迷惘。
这女孩与他非亲非故，为何愿意一次次为他站出来，甚至替他承受荆条之痛？
可他还没想明白，护着他的身影却突然在他身前倒下，娇俏稚气的小脸上透着薄薄的汗液，苍白着双唇倒在地上。
老嬷终于停下眼中带着狠戾，对着守在旁边的壮汉挥了挥手：“将他们俩个扔回柴房，先饿个两天。”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被扔在干草堆上，发出两道闷响！
紧接着柴房的门被关上，蓦的光线暗了下来，唯一的光源透着窗户倔强的洒了进来，落在了一大一小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辰彦靠着墙看着身边双目紧闭的女孩。
无亲无故，没有利益的关系，没有奴仆之分，她为何要替自己挨打？
以辰彦的身份和经历也许很难理解，可对于江琳兮来说却是真心的后悔。
疼是真的疼，皮开肉绽的疼细细密密的从背部传遍四肢。
上辈子挨的打还不够吗？
说好了不多管闲事，怎么就没忍住！
都怪这个小奶包长了一张迷惑人的脸，偏偏那倔强的性格又跟江兮泽那家伙一模一样，身体的本能反应，就连江琳兮本人都没能控制的住！
背疼得整个人都不想动，江琳兮装死的继续趴着，要不是要她机智装晕，这顿打不知道得挨到什么时候。
趴着的姿势不是很舒服，江琳兮悄咪咪调整了一下爬姿。
见昏迷的她忽然动了，辰彦神色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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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辰彦：士可杀不可辱。
无良作者：这么可爱的小奶包，打起来应该更有弹性？
小琳兮：……嘶，后妈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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