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生长的恶

　　“阿姐，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你就应该多笑笑”。
　　楚羽不语，收敛了一些笑容：“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身旁没有我，你会怎么做”？
　　楚城好像没有想过楚羽会问这个问题，愣了还一会儿才开口道：“若是没有阿姐，他们想要冤枉我也是简单的很，我没必要挣扎，我的挣扎在他们眼里像是小丑表演”。
　　楚羽点了点头：“在绝对的实力和权利面前，你只能顺从，但不是永远顺从”。
　　楚城乖巧的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阿姐”。
　　楚羽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神色变了变：“走，去后院，我再教你些武功”。楚城听到要练武就害怕，楚羽可没当过人师傅，教人就拿别人亲身示范。给楚城留下的印象可不好，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拒绝，因为楚羽说的没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能顺从。
　　“起来”。楚羽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楚城他也想起来，可是他们已经在后院待了一下午了，楚羽还看起来游刃有余。可楚城没力气了，他起不来了。
　　楚城喘着粗气，累大于疼，他胳膊上那些能看见的地方，都是淤青。
　　楚羽恨铁不成钢的嘲讽道：“你天资是不错，体力不行有什么用”？楚城也想反驳回去，他没那个力气反驳，只想歇息着。
　　楚羽粗暴的把他拉了起来，又拖着他练了一个下午。可就是在这样的疲惫下，楚城练的效率越高。这点楚羽也是深有体会，祁司以前就是这样教她的，人到了累的时候不放弃，才能突破潜力。
　　楚羽见天已经染上了黑色，撇了一眼靠在树上祈求般看着她的楚城：“走吧，晚膳安纳应该已经备好了”。
　　楚城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跟着他的阿姐去干饭。
　　接下来的五六日，一日复一日，都是这样度过的，楚城觉得楚羽这个人很奇怪，有时楚城觉得他这个阿姐很好，有时觉得，他的阿姐是天底下最坏的人了。
　　这天楚城还是按时被宋切叫醒，因为如果不在规定时间醒来，楚羽可能就要鞭刑伺候了。今日楚羽没有在后院等他，而是在主厅叫他过去。
　　“阿姐，今日不练了么”？
　　楚羽点了点头，楚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楚国百姓，在四月六日这天，都要摆一个很大的擂台，赢者继续，输者领十鞭子的惩罚。
　　随机点名，普通老百姓，老妇，儿童，甚至年迈的早已白发苍苍的老人，都有可能被点到。楚羽也是为了这天，才这几日赶着教楚城，因为楚留如果想要弄死他，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楚羽便毁了这个机会。
　　他既然唤她一声阿姐，便能保护他的地方就多多照应吧。
　　“走吧，你随我来，擂台比武，你上去无需管是何人，哪怕是你最亲的人，上去不想挨罚，就得赢”。
　　楚城也明白了楚羽这几日的良苦用心，点了点头。坐上马车来到了擂台边。楚留坐在高台上，俯视着擂台，仿佛俯视着一场闹剧。不错，有时候，这擂台上，亲兄弟都有可能上来，为了少挨十鞭子，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
　　白齐在上面看着楚国的人名单，开口念道每一场对应的人。自然，如果有人没有上场，最后只有一个死字。
　　楚羽大概听了听，她就记住了四场。
　　宋淮，楚城。
　　楚羽，姜允。
　　楚城，楚浅。
　　姜允，祁司。
　　这是赢者继续的一场游戏，可还有一条例子，有官职的人和皇家子弟除外，因为皆是习武之人，怕对百姓不公平。可是这场擂台比武本来就不公平。有些年迈的老人，当场被壮男打死在擂台上。还有些孩童，输了还会挨打。
　　楚城也看完了前面平民擂台赛的惨绝人寰，那些弱势群体，上台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宋淮，楚城”。白齐高声道。
　　姜允，这个女孩子楚城有过一面之缘，给他的印象还不错。这个宋淮，就是姜允身边的人，应该是侍卫吧。
　　二人上台，宋淮比楚城大八岁。俩人站在那里，宋淮的气势就远远压过楚城。宋淮是当今将军，手握军权，掌管不败军，可谓楚城没有丝毫胜算可言。
　　宋淮撇了一眼台下的楚羽，楚羽冷眼回视。他薄唇微起，却没有发出声音。楚羽读出了他的唇语：“我给他留几分薄面，你也给我家小孩几分面子”。
　　楚羽点了点头。这一刻，他俩像是俩位思儿的大人，在互相替自家小孩找最好的路。
　　下人敲鼓，楚城眯眼准备防御，可宋淮竟然没有动作：“我认输”。他说完便敲了认输鼓。
　　宋淮痛快的下台领了十鞭子，也倒是不疼不痒的，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楚羽也自然礼尚往来，没有动手，直接认了输，这俩场就这么痛快的过去了。
　　“阿姐，何必呢，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没有胜算”？楚城担忧的看着楚羽胳膊上的鞭痕，楚羽倒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不，你没有胜算”。
　　“楚城，楚浅”！白齐那令人发指的声音又响起，楚城上台，就看见楚浅在那里讨好的看着楚城：“楚城，阿姐不会下狠手的……我们都让着点吧”。
　　楚城没有说话，跳起来一个飞踢，就把根本没有一点武功基础的楚浅给踹倒了。
　　“楚城，我是你亲姐姐啊，我是你阿姐”！楚浅挤出眼泪来，哭丧着。见楚城不为所动，又连忙开口：“楚城！阿姐会对你好的，一定会，你别这样好吗”？
　　楚城嘲讽道：“你会对我好，那我阿姐怎么办”？
　　“我就是你阿姐啊”！！
　　楚城把她踹倒踩在脚下：“她也是”。楚城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俩个人和离擂台近的姜允宋淮几人可以听到。楚浅见没用，连忙认输。挣脱开楚城，爬着爬到认输鼓前用手敲响了鼓，她太害怕疼了。
　　楚城下台，楚羽冲他笑了笑，示意他干的不错。
　　“姜允，祁司”！
　　姜允颤颤巍巍的上了擂台，恐惧的小眼神打量了一下祁司。去年擂台上，这个人给她的印象很深，当时她认为，楚羽是最厉害的人。结果这个人上台，楚羽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姜允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祁司勾唇笑了笑，抬脚踢在了她小腹上，姜允抿嘴捂着腹部向后踉跄了几步，祁司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使她的双脚凌空，姜允面色痛苦的望了一眼台下，原本该有宋淮的位置上，此刻却空无一人。
　　祁司可能觉得还没有玩够，又给松开，姜允落在地上一阵咳嗽，还没有缓过来，腹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想认输，可是认输鼓离她好远，祁司好像是故意的，把她拽到离认输鼓最远的地方。
　　这时，擂台下，一把刀抵在了楚羽的脖子上。祁司和姜允都看见了。是宋淮。
　　宋淮威胁的看着祁司，祁司却只是愣了几秒，继续虐姜允。他们俩个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姜允只能蜷缩着身体挨打。
　　这时一把刀子抵在了宋淮的脖子上：“放开我阿姐”。
　　宋淮仿佛不知道疼一样，目光执拗的看着擂台上那个表情痛苦的小孩。刀子又深了些，楚羽皱了皱眉：“你要干什么”？
　　宋淮开口：“你撒个娇”。
　　楚羽一下子沉默了，没错，确实，上次她就是靠和祁司撒娇保下一条性命。
　　楚城握着刀子，也深了几分，宋淮脖子上血滴渗了出来，宋淮仿佛都感知不到。
　　终于祁司再次看了过来，楚羽开口：“师傅，疼”。
　　祁司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敲了鼓。宋淮也松开了楚羽。楚城也随即放开。
　　楚羽冷眼看着宋淮：“你不要命了么？我是什么身份”？
　　宋淮敷衍道：“不要了”。就一跃跳上了擂台扶起姜允：“没事吧”？姜允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宋淮，他下手真的很重，以后打架别和他打”。
　　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宋淮却在她面前温顺的像是小兔子：“嗯”。宋淮蹲下背起姜允，带她下了擂台。楚羽觉得好笑，宋淮不会觉得姜允累赘么？可能不会吧。
　　“第二轮，开始”！
　　第二轮，是专门给他们这些皇家子弟和有官职的人的一场擂台赛。台上不能认输，必须实打实的来，白齐什么时候说结束，什么时候结束。至于结束，也自然看白齐心情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和自己兄弟交换的打。
　　楚羽仔细听着擂台报名。
　　祁司，楚城。
　　叶墨，宋淮。
　　姜允，楚羽。
　　…………
　　姜允有些疑惑，叶墨这个名字，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些陌生，宋淮也开始担心楚羽这次会不会给姜允留面子。
　　楚羽听到名单后，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楚城，我们换”。
　　一场场下去，今日白齐仿佛心情不好，每场都是等一个快死的时候才叫停。很快就到祁司和楚城这一组了。
　　祁司饶有兴趣的看着上台的楚羽，仿佛早有预料：“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为什么呢”。
　　楚羽不语，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因为他唤她一声阿姐。因为楚羽在这黑暗里呆太久了，看见这种新鲜不染世俗的小东西难免会心生怜爱。
　　“开始”！！白齐一声令下，祁司先一跃而起一个飞踹，楚羽身法灵活的躲开，在祁司的侧身踹了过去。祁司微微侧身，一脚踹在了楚羽的膝盖上。
　　膝盖传来的疼痛让楚羽有些恍惚，可她很快恢复状态，稳住身子，上前拽住了祁司的胳膊，祁司借力给她来了个后空翻，楚羽却笑了笑。
　　她就等这一刻，在她被甩到空中的一瞬间，楚羽紧紧抓住祁司的手，靠着身体的柔韧性，在空中下腰一脚踹在祁司的腰间。
　　楚羽这招也就能逞一阵子能，楚羽施完招以后狼狈的爬在地上，祁司也没有好到哪，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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